“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真的不是你家公子,虽然我和他同名同姓,甚至长的还同样英俊,但是我真的来自二十一世纪,自小无父无母,不会有定远王那样一个神奇的老爹,唯一会的技术就是铸剑,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求求你们别整我了……我还得回去烧炉子,回去我师兄看不到我要请我吃竹板炒肉的。”
陈煌一脸焦急地站在府门口,郎姜抱着他的大腿死活不让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重复着,“公子您和小的闹闹就好了,可不能离家出走啊,五十七,五十八……”
“你先松手,我不走了。”陈煌停住拖着他的身子,郎姜数到六十,忽地松开了手,脸上挂着笑,麻利地说道,“好的,公子。”
陈煌看着他,露出一个巨大的微笑,一溜烟地冲出了府邸。
郎姜探出头去,朝陈煌的方向大喊着,“公子记得回来吃晚饭啊,今天晚上厨房要做松鼠桂鱼!”
陈煌自然是连个屁都没放给他。
郎姜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展臂走进府中,余光瞥见一个人,立马收住,安安分分地行了一个礼,“林公子。”
林岳眉头紧蹙,“不必了,他又闹了?”
“哎,我家公子什么样子,林公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晚上自然就会回来的。”郎姜习以为常地答道。
林岳没说话,若有所思地又蹙紧了眉头,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最后也只是低头长叹了一声。
陈煌一口气跑出三条街,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鼠头鼠脑地躲在墙角向后望去,发现并没有人来追他,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不管怎样逃出来了是真的。
只是最后郎姜在他身后喊什么呢?
他大袖一挥,不管了,反正他再也不会回去了,他想了想开始打量起四周来,别说,这影视城也打造的有点太真实了吧?
他向卖菜的大婶问了去城门的路,一边看着两边排列整齐的商铺,一边思索着这模拟的应该是哪个朝代,端庄华丽的服饰,恢弘大气又井井有条的建筑,倒有一些大唐风味。
又过了几个坊,城门在他眼前出现,他仰头好生欣赏了一番,只是悔恨怎么就没有带手机,应该将这些景象都拍下来的。
他走向城门,思索了两秒,又转过头来,再次将这景象纳入眼底,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挥,“再见了,你这没良心的节目组。”
再回过身子来,一柄长剑架在了他胸前,值守城门的士兵开口道,“我们将军说了,您和狗不得过此门。”
陈煌一头雾水,双眼疑惑地望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士兵,“什么玩意儿你们将军,不带这么羞辱人的啊!”
“是真的。”士兵指了指身后,青石砌成的城墙上确实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用墨书写着,“定远王府陈煌与狗不得过此门。”后面还有署名为“粟麟”的落款,以及一方“十六卫”的印章。
陈煌咂了咂嘴,思索着对策,眼前的士兵突然大声叫嚷起来,“干什么呢,狗不能过,那边有专门的狗洞。”
陈煌眼睛一亮,好机会啊!那士兵跑去赶狗了,他赶紧往前跑,只感觉腹部一勒,一股大力又将他拖了回去,直将他带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士兵回过神来,双手一拱,“将军。”
被唤将军的人从马上下来,嫌弃似地将手中的长鞭往地下一扔,“看牢了,陈煌与狗不得过此门。”
陈煌揉着自己的屁股站起来,一时气极指着他鼻子骂道,“哎兄弟,不带你这样糟蹋人的吧?我好歹也是那定远王府世子,你敢这样对我?”
那人看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往前走了两步,挺拔的身材挡住他眼前的城门,嚣张地说道,“就这样对你,怎样?要打架?”
陈煌吞咽了下口水,对比了两方战斗力,忽地又换上一副笑脸,“你,你就是粟麟吧,我前几日烧坏了脑子,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俩以前的账要不就一笔勾销,您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反正这道门,归我当值一天,你就永远过不去。”粟麟勾起一侧嘴角,颇为认真的说,“哦对了,你想出城也不是不可以,旁边的狗洞你可以过嘛。”
陈煌几欲破口大骂,脖子梗了半天还是缩了回去,“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我怎么就得罪您了。”
粟麟挑起一侧眉毛,手掸了掸他的胸口,“又跟我装失忆是吧,这不是你说的嘛,这门就只配狗过。”
陈煌一时语噎,想着这前身可能仗着自己出身显赫,嘴巴也太毒了些。
“那那那告辞,我从其他门走。”陈煌立马转身就要遁逃。
还没迈出一步,就顺着领子被揪了回来,正对上炯炯有神的一双眼,“不巧的很,今天的四个门都归本将军值守,爱屋及乌,你和狗全都不能过。”
陈煌扁了嘴,爱屋及乌是这样用的吗?
“公子!您今天也回来的太早了些吧,厨房还没开火呢。”郎姜抱着一卷书从前院走过,正碰见耷拉着脑袋的陈煌跨进前院,失魂落魄的神情可见一般。
陈煌眼皮微抬,踢了踢碍事的锦袍,“你,过来。”
郎姜跑过去,“公子您唤小的有何事?”
“你家公子,对就是我,原来是个怎样的人?”
郎姜会心一笑,立刻回答道,“公子您丰神俊朗,才情与学识皆为上乘,武艺高深不可测,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想要嫁给您的小姐贵女能从朱雀门一直排到玄武门去……”
陈煌听不下去了,懊恼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就地蹲下。
郎姜说完,头微微一歪,“公子您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小的给林公子送书卷去了。”
“林公子?就是昨天和我一起表演射月的林岳?他住在我府上?”陈煌抬起头,又看见郎姜一脸的不解,他咳了一声站起来,“罢了,昨夜我不小心伤了他,实在过意不去,特和你一块儿去探望探望他。”
“您想去自己去就好了呀,为什么非要带上我?”郎姜嘟囔道。
陈煌踹了他一脚,“带路,别那么多废话。”
林岳住的地方叫望月小筑,院子里栽了一大片竹林,竹林中央有一块被磨平的大石块,似是夜半无人之时能卧在其上观赏星月。
林岳跪坐在廊下,身前是一套正冒着香气的茶具。
郎姜上去行了一礼,“林公子,这是您要的书卷。”
“放那里吧。”林岳倒下一杯茶,转手又拿过一个小茶杯放在对面,同样倒下一杯茶,“来者即是客,既然来了就坐吧。”
陈煌不自在地笑了笑,盘腿在他对面坐下,“林公子,昨夜真是抱歉,我下手没个轻重,你的伤怎么样了?”
林岳倒茶的手一顿,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没说话。
陈煌往前探了探身子,左右瞧了瞧,压着声音说道,“我以前是不是也得罪过你,真的对不起,不过我已经决定要重新做人了,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我原来都对你干了些啥?”
茶烟袅袅,林岳自嘲般地笑笑,“陈兄已经重新做过很多次人了,可没有一次奏效的,在下可不敢再信了。”
陈煌挠了挠头,一口将茶杯中的茶饮尽,“可是我真的初来乍到,虽然我也叫陈煌,但是和前面这个陈煌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绝对是三好青年,鸡鸣狗盗之事我从来不做的,你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你要相信我!”
林岳放下茶杯,“确实,你没做过鸡鸣狗盗之事,你做的事可比鸡鸣狗盗之事可恶多了。”
陈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骗我穿女装,还说不会有人看见的,结果那天你邀请了一屋子的官家子弟,请他们一同观赏天下第一美人。”
陈煌喝茶的手一顿,险些喷出,原来这厮的第一美人名号是这样得来的。
“盛夏荷花,你约我一同泛舟游湖,半路你不见了,还把船砸了一个大洞,害得我在荷花丛中游了一天才游上岸。”
陈煌捂住脸,同样是叫陈煌,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还有一年秋猎,你不小心碰到了一头棕熊,我好心赶去救你,你居然让它吃我不要吃你,原因是我细皮嫩肉的比你好吃。”
陈煌听不下去了,前身简直就不是个东西,他已经没脸待在这里了,刚站起身又听林岳说道,“不过你也确实奇怪,你在我这里喝茶从来不会超过三杯,今天你喝了四杯,药效想必已经起作用了。”
陈煌动了动身子,突然感觉身上一阵瘙痒,他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感觉出了不少红疹子,眼前一阵晕眩,他走了两步,咚地一声倒地不醒人事了。
古代人的生活可真是太精彩了。
陈煌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他嗅了嗅,转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摆好的松鼠桂鱼。
“公子你醒了呀,我还说您要是再不醒我就将菜端下去吃了,哦不再热热,公子要用膳吗?”郎姜突然冒出,手执一方热帕,“还是您要先洗洗脸,这红疹子来的快消的也快,林公子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嘛。”
陈煌咬了咬牙,“先吃饭。”
“好嘞,客官您请。”郎姜扶起他到桌旁坐下,又给他递了双筷子,“客官您用好,小的先告退,有什么事您喊小的。”
陈煌的身子还有些疲软,林岳的茶中必定加了些让他过敏的东西,并且这东西还是得到一定剂量才有作用。
一顿饭吃下来,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既然穿越已成事实,那他就应该先在好好这里生活下去,只是在这里生活下去也让他感到艰难,前身太不是东西,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背锅侠,和他有仇的人看来还不少,更让他崩溃的是,他今天才发现,原来昨天帮助元雍破拆他房门的是自家的仆从与护院,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是积怨已久。
他放下筷子,唤郎姜进来,“你和我说说,和我结过仇有过怨的人都有哪些?”
“那可太多了。”郎姜下意识地接话,后又捂住自己的嘴,看着陈煌微变的脸色,斟酌了一下说道,“不是公子,您可是定远王府的公子,您爹可是战功赫赫的定远王,您不怕仇敌多,您要有让所有人都恐惧您名号的气魄!”
陈煌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前身虽然恶劣不堪,可是为何不借此打响自己的名号,让人人见他都绕道走呢?
他甚为欣慰地点点头,“你说的对,不能助长这种的歪风邪气,应该让所有人都对定远王府公子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