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温旭拍了拍红蓼的肩膀,笑道:“你今天不是挺威风的吗?现在后怕啦!”红蓼靠在香莲亭的柱子旁,全身瘫软。
“还好是有惊无险,整个天沐,也就你敢这么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认圣上是凶手!要不是圣上看在你爹和外公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否则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江宇说得疾言厉色,表面上是在责怪她,心里又很是心疼她。
付绛英听不下去了,冲两人凶道:“嚷嚷什么嚷嚷!红蓼又没做错,圣上本来就是凶手,还不让人说啦!事实揉碎踩扁了,它也是事实。难道凭他是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她的话吓得红蓼从地上蹦了起来,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是不知道,什么是天威震怒,才傻乎乎地跑去指认圣上!要让我再来一次,我可不敢了!你就别再往自己身上引火,万一连累伯父。”红蓼平静地看着付绛英,她这个朋友,看着成熟稳重,有时候也会说话不过脑子。
付绛英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埋怨自己嘴快,差点连累父亲,她可没有红蓼那样的外公。
“这个案子好歹是告一段落了!”红蓼叹道。
江宇眸色一沉,似乎想到什么:“说来奇怪,兰贵妃要除掉丽妃娘娘,才故意揭发唐晗的身份!怎么看唐晗才是非死不可的!这个办法不太聪明。”
“对了,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昨天,我又检查了一遍王辰的尸身。”红蓼皱了皱眉,她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江宇回忆起伤心的过往。
“小姐,你怎么来了?”李四看见红蓼进来,立刻放下手头的防腐药剂。
“李仵作,您为何这么称呼我?”红蓼满脸笑意,她一直觉得,李四应该认识自己,而且是很熟悉。
李四低着头:“其实,小人第一次见你,就认出小姐了!我原是聂大人的家仆,跟着老爷才来的大理寺。你小时候常跟着老爷来大理寺,小人又怎会认不出你?难道您对这儿,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红蓼摇了摇头:“八岁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她一直想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
“我想再检查一下王辰的尸体。”
“好,您这边来!”
红蓼开完腹、胸,同时将王辰的心腔剖开,里面充填着类似血块之物。
“这是何物?”李四问道。
“一种和血凝块相似的东西,但它们的成因不同。这个就是王辰的死因!”红蓼脑海中,闪过一个术语,但又始终无法捕捉到。
她从王辰的胃里,发现一枚木制珠,上面似乎还刻有字。由于在胃里滞留过久,它的表面已有些模糊,看不清写的内容。她让李四仔细检查王辰的尸身,却未找到任何创口。
“小姐,我还是不明白,王辰究竟是怎么死的?”李四没有明白红蓼的用意。
“他是被毒死的!”红蓼见他仍然不解:“这种毒,和普通的毒药不同。它进到心脏后,令血液淤积,形成血块的类似物。同时也可以使血液保持鲜艳的红色,所以误导了我们,以为不是毒杀!”
李四仔细回想后,说道:“可我们用银针试过现场的水和食物,并没有发现有毒的物品。”
“银针并不能试出所有毒物,而且,这种毒物并非经口入体。”说到这,红蓼低下头,从王辰的尸身上,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他的死状和林不逊极为相似。
“那这种毒药是怎么进到王太医体内的?”温旭问道。这种事有些玄妙,他忽然正经起来。
“皮肤!就像是花粉里裹着毒药,当接触到皮肤后,毒药就化水渗入体内。”红蓼回道。
“这也太神奇了吧!简直闻所未闻。凶手直接把毒粉撒在王辰身上?”温旭惊呼道。
“王辰去世时,端坐于书桌旁,他旁边的窗户全部被打开。那些毒粉就是从窗户飘进去的,这些毒粉遇物化水,所以我们在现场什么也没发现!”
红蓼斜着看了眼江宇:“其实,林不逊前辈也是因这种毒药而死的。”
江宇听到林不逊,只有深深的内疚。江宇以为,林不逊不让自己替他报仇,是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他到死,都还在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想到这些,他的拳头攥得更紧。
红蓼在他的眼神里,看到想要报仇的怒火。只要他愿意,她可以不惜一切去找出凶手,不仅是为江宇,也是为了林不逊。
清风明月下的紫菀殿,再富丽堂皇,也只是一道孤独的影子。花香浮进帘间,偌大的宫殿内,无一人值守。
“想死你了,我的小心肝儿!”兰贵妃坐在杜月生怀中,他爱抚着兰贵妃的秀发。
“讨厌!你要真想人家,为何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兰贵妃噘着嘴别过脸,推开他的手。
“这不是唐晗的案子,没有了结吗!这宫里人多眼杂的,万一泄露了,我的命保不住倒不打紧,我是担心你和咱们儿子。”杜月生摸了摸兰贵妃的腹部。
兰贵妃冷哼一声:“你是担心你儿子吧。”
见她真生气了,杜月生连忙哄道:“都担心,都担心,我的小宝贝!”他顺势吻了下兰贵妃的侧脸。
“讨厌!”兰贵妃一副欲拒还迎的娇羞样儿。
“这个唐晗死得活该,谁让他听见了我们之间的事!”兰贵妃的眼眸立刻变得阴狠。
“对,死得好!如此一来,也解决了你的心头大患,除掉最得宠的丽妃,从此你就是这后宫的主人。”杜月生抬手印在兰贵妃的唇瓣上,一阵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