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甑师漫说着,面容逐渐猖狂,在云容棠面前晃着黑笛齿剑,称之为‘笛魇’。人骨在新旧血液里浸泡久了,便渐渐黑沉,笛魇是用黑骨打洞钻成的骨笛齿剑。
云容棠听着,冷笑一声,示意甑师漫靠近听她说。甑师漫一挑眉,毫无戒备,凑近云容棠唇边,听她言说。谁知,云容棠‘呸!’的一口,狠狠往甑师漫脸上吐了一口血。
甑师漫也不算惊讶,也不恼怒,站起身来,悠然拿出着方帛擦了擦脸,笑意满脸却是令人背脊发凉。
“呵呵呵....没事。”甑师漫笑出了声,如同幽灵般阴冷,笑音戛然截止,下一秒甑师漫手上的笛魇一旋,齿剑混着刺破血肉声插进了一名少年门生的颈喉,甑师漫抹了抹溅到脸上的鲜血,刺眼的血液和瞪大了双目的尸体都让他极度兴奋,他一脚踢开那少年,鲜血随着齿剑拔出而四处飞溅。
“游戏的开胃菜,也是...云宗主不礼貌的一个小代价。”甑师漫一本正经解释道,云容棠看着家族门生就这样被残忍杀害,恶狠狠瞪着甑师漫,腥味冲喉,嘴角溢血。甑师漫见她如此,又在云容棠面前蹲下来,笑着问道:“怎么?云宗主很是心疼啊..嗯?那道出丹局小公主是谁,就不会有尸体倒下去了!说吗?”
“还是不说么....”甑师漫等云容棠半晌,依旧不见她出声,站起来十分失望道。“你不说,就得死人!”甑师漫怒笑道,再一次将齿剑刺入一人颈喉,溅血拔出。
“你他么给老子说!”
“说不说——!”
“说..!”
“说!”
一瞬间,堂厅内是鲜血纵横,甑师漫杀了一人又一人,齿剑上滴着血,滴下的血砸在脚边脖颈上还淌着血、面容死白、瞪目结舌的尸体上。
什么啊...到底要说什么?!
如此尸血惊骇的场面,云聆还不知道前因后果,满脑子迷糊混乱,本想反抗而起的心被惊得渐渐沉下去,也不敢轻易言说,只能呆在原地,瞪大了眼看着。
“甑师漫...今日你虐杀我云家门生,我云容棠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狱!”云容棠说着,颤颤巍巍站起来,强制外渡灵力,拿起剑向甑师漫刺去。
“不识好歹...”甑师漫眼神一凝,云容棠出剑极为瞬急,惊险绕身躲过,衣服还是被划破。甑师漫一脚踹在云容棠的背上,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云容棠一口黑血喷出,瘫在地上逐渐失去意识,嘴里还念着:“云家....无罪。”
“母亲...母亲——!”云挽见此景,立马跪到云容棠身边,扶起她,转过头狠狠对甑师漫吼道:“你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甑师漫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瘪了瘪嘴,好生委屈道:“本狱司能做什么....笛魇上的毒是慢发性毒药,如果云宗主不强制性使用灵力,怎会逼得毒发?这下没得救了....那这游戏,就让云大姑娘陪本狱司玩咯!”
“母亲?母亲...你看看挽儿..睁睁开眼看看...”云挽抱着逐渐没气的云容棠,心慌音颤着落泪,丝毫不理甑师漫言语。
甑师漫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他可没闲心在这里看母女泪述别离。甑师漫晃了晃脑袋,左手一把扼住云挽的脖子,往后狠狠一撞在地,左手反握笛魇,剑尖就杵在在云挽眼前。
“我他么让你跟老子玩游戏!说!丹局公主是谁!”
云挽眼眶还含着泪花,眼神无比冰冷,笑了笑道:“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半个字。”
“阿...唔!”姐!
云聆拼命挣脱着绑绳,着急唤道云挽,刚出声就被段小壶捂住嘴。云挽之前拜托过段小壶,别让云聆插手这件事。至于绑绳,段小壶从小流浪江湖,在被绑时动点手脚,随后解开这种绑结只是时间问题。
“你以为本狱司不敢杀你?嗯?”甑师漫看着云挽渐渐合上双眼,一脸赴死模样,他冷笑一声,高高举起笛魇,就在落下那一刻,一个姑娘扯住了他的衣袖。
“大...大狱司,别杀大姑娘,是我...是我。”秋耳拽着甑师漫的衣袖,心里吓坏了,颤着声恳求道,刚刚在一旁无意看道逮捕令上画的胎记,又见云挽有事,立马跪着就过来。
秋耳扯开自己左手的衣袖,露出手腕上的花钿,对甑师漫说道:“这是我从小的胎记...我就是....我就是,抓我走,别再杀人了...”
“求求大人了...!”秋耳拽着甑师漫直掉眼泪,连连磕着头。
“哦?”甑师漫停下手中的笛魇,放开扼住云挽的手,一把抓着秋耳的手腕同逮捕令上做了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云挽艰难支撑起身子,担忧看着秋耳唤道:“秋耳....”
秋耳闻声回首,看着云挽,本柔弱又满脸泪痕的她对云挽笑的十分坚强,就像在说:秋耳不怕!秋耳心甘情愿!
不!.....不是这样的!那是昨晚我给小耳朵画上去的!那不是她的!那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不是她的啊——!
云聆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一口咬在段小壶手上,段小壶吃疼收回手。
“不对!不是她!”绳子渐渐磨破了皮,浸着血,云聆也不知道疼,依旧在拼命挣脱着绑绳,任粗糙的绳子磨着血肉,大声喊着,“小耳朵!你说实话....那不是你的!那是....”
那是我给你画的!
还未等云聆说完,云挽撑着无力的身子站起来,渐渐步足于云聆面前,起手落下,未有半丝犹豫,狠狠给了云聆一巴掌。
云聆睁大了眼,满面惊愕,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渗透乌青,嘴角见血,足见这一巴掌是下了多大的狠劲!
阿姐从未打过她,可能有别的原因....云聆缓了口气,忍着脸上的疼,低着头像似个犯错的孩子,锲而不舍对云挽解释:“阿姐,小耳朵不是....那不是她...”
“住口...!”云挽冷冷出声打断云聆,举起手再次给了云聆一巴掌。上次的疼楚还未消散,继而又是狠狠地一巴掌,云聆感觉左脸瞬间疼得没了知觉。
甑师漫察觉异样,绑好秋耳后,走到云聆蹲下,挑起她的下巴,啧声道:“云大姑娘这是做什么?如此漂亮的脸蛋扇成这样,一点都不好看了....”
甑师漫收回手,对云聆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说她不是……那么谁是?”
云聆扫过甑师漫一眼,并未将他放心上,抬头对上云挽冷漠的眼神,云聆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阿姐如此对她又如此冷眼瞧她,声音带着哽咽:“阿姐……”
甑师漫见云聆不理他也无所谓,起身在一旁看戏。
云挽被云聆可怜兮兮唤道,眼神忽闪,打云聆的那只手被藏在背后,指尖颤个不停,咬紧牙忍住不落泪,心里对云聆道了几百句对不起,但还是冷眼瞧着她,狠下心开口:“别叫我阿姐,你不过是云家捡来的乞丐……留你在云家养了十几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吗?”
“给你云姓,你还能就是云家的人了?云聆,我当初捡你回来,你若是灵赋极好,灵术了得,你对云家还算有点用……可现在,你是清辉家喻户晓的废材蠢蛋,连最简单的御水术都用不利索,云家留你何用?拿来丢脸的吗?!”云挽愤愤说着,浑身都在颤抖,好似怨念已深至到今日宣泄。她一把扯过云聆挽发后的云鬓扣,云家独有的发扣,然后狠狠摔在地上,说道,“我悔……悔当初不该收养你,事到如今,秋耳已经承认了自己是丹局公主,你竟还要来捣乱!你是存了心想害死云家满门吗?”
云挽说的话云聆不是没听过,自从到云家的那天起到现在,以她身世嚼舌根的人一直都有,云聆从来不在意。可,可是从云挽口中说出,云聆感觉犹如银针刺耳、冰水浇身,从头惊寒到脚……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跪着往云挽脚边挪了挪,喃喃道:“阿姐…对不起…别生气……”
云挽收了收脚,不让云聆靠近,低首冷漠看着她,出声那一刹那,眼泪悄然还是落了下:“从今往后,云家无论好坏,再与你毫无瓜葛。”
“我云挽以宗主之名,在此宣言,云聆不再是云家之人!”
说完,云挽转过身颤颤巍巍回到云容棠身旁,有心无意狠狠地踩过云聆的云鬓扣。
云挽话音一落,犹如晴天霹雳……云聆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划过被打伤的脸颊透着刺疼感,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字字句句压着云聆难以呼吸,睁大了眼楞楞看着云挽步步离开。
“嗯……姐妹决裂啦?”甑师漫在一旁开口,不见回应,继而在云聆面前蹲下,一脸不屑:“看着好生可怜……不过,云大姑娘这么急着把这云二姑娘踢出云家门外,本狱司怎么着有点怀疑,这丹局公主莫不是云二姑娘?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