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拾伍（2017深圳打工讨厌拘束）
时间到了六月，那些和我一起看电影的同事相继离开了。我们曾在一起吃过饭，也在宿舍玩闹过，看着周围同伴都离开了。换了一批新人，我的内心极为复杂，也开始想自己的出路。在这里能做多久？如果这里能留住人，他们就不会走，我也不会来，为什么留不住人？我觉得是工资少，规矩多吧。像这种餐饮连锁店，各种规章制度在里面，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上级领导时不时就会在工作群里发布各种条例，我们只能遵守，有次店长在群里说:领导发的内容要在一天内回复收到，否则一次扣20元工资，出来打工只要在门店工作过就知道，店里一些只有员工才能看得到的墙上时常贴有明文规定。迟到早退旷工各种处罚措施。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比工厂事儿还多。我看到这些东西就知道自己干不长，你早到晚退没事（不加工资），迟到早退就扣工资。经历这么些年，我早已明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只能自己去改变。
我来到深圳后，学了很多以前在老家不愿意学习的东西，比如手机支付，从老家出来我还是带着现金出来的，来这里后再也不用现金了。以前在家从来不刮胡子的，来这里后被要求刮胡子，我才第一次用剃须刀，以前都是用剪刀剪下巴那里的胡子，每次照镜子剪胡子实在是太累了。我爸一直用刮胡刀刮他那一脸胡子，我没用过，也不会用。
现在只要在外面工作，每天都要刮胡子，而且要刮干净，一定不要留一两根胡须出来。那样会显得很难看。我很不喜欢这种男人，也不喜欢大肚子的男人，搞的像孕妇一样。
天气越来越热，生意越来越好，但工资未见变动，无论生意好坏，我们都是拿死工资工作的人。每个班次都有要做的局部清洁卫生。每人每周都有要做的不知花费多久才能完成的卫生。做完还要让经理拍照签字，领导很会算计，所有的明文规定条例，你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觉得厌倦？难道是职业病？什么职业做久了都会觉得无聊。以前洗车，美发，做小吃，在工地搬砖，跟车送货。都会厌倦，在这里也是一样，原因究竟在哪？很多同事都曾对我说:习惯就好，然后他们纷纷离开干别的工作去了。妈妈小姨在家里也说我是喜欢吃新鲜饭的人，每年都换地方。我反驳道:难道我要在那些地方待一辈子吗？我觉得那些地方都不是我的归宿。我并不热爱那些工作，我无法做到干一行爱一行。每做一份工作都是不得不做，没有太深的感情，时间久了，就会觉得厌倦。要想工资高，就得不断往上爬，还要等上面的人上去或是离开了，我才能上去。没有空缺，自然是轮不到我的，我可不想用青春年华在这里熬资历。我到外面来打工。最后还是会回去的，我不可能在这种大城市定居的，我对这里没有感情，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最开始来工作只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解决后又产生了新的问题，生活就是这样，源源不断的问题，不解决问题，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越堆越多。
我在7月中旬提出了离职申请，领导找我谈过话，也知道我去意已决，便不再挽留，尽管九月后就进入行业淡季，不会像暑假那么忙。但我依然选择离开，只是我坚持做完八月，帮他们挺过旺季。
说点同事之间的故事吧，来宿舍没多久，一天晚上，隔壁那个同事在房间里用手机发消息给我，问我睡了没有。我回复道:还没有。他说:你来我房间坐坐。我以天色已晚为由婉拒了。他却不依不饶道:你就坐我床上，今晚我抱着你睡，被窝都给你暖热乎了。看到这消息，我连忙把门关上并且反锁。又告知王雪飞不要出去，以后进来一定要反锁门，我回复那人:我已经睡下了。就不再理会他了。后将此事告知身边女同事，她们都在笑。
当时只是觉得好玩，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这种做法不对，出来工作这些年，我从未再对谁做过这种事，现在有人对我做这事，我会觉得是冒犯，我也没见那基佬对店长下手，他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六月底，有天下午我在内场工作，有个男顾客身高一米七左右的胖子，端着我们店内的一次性饭盒来前台质问，前台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把饭盒拿进来给我们内场的人，我以为是要加米饭，但秦欣然说不是，我也没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后那胖子不耐烦的说让我们把饭盒拿出来，店长早已知道此事也跟着出去了。那胖子指着饭盒上的肉片问:这肉上面是什么东西？店长看后答:是我们洗餐具的东西。那胖子得理不饶人指责道:你们的东西在这肉里放着，我吃到肚子里去了怎么办？店长道:给你重做一份好了。那胖子怒道:重做有什么用？店长道:你说怎么处理？胖子说:退一罚三，退一份的钱，再罚三倍的钱。店长是个九零后单身男人，个头不足165厘米。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在收银柜台找钱，一共数了26×4=104块钱后将钱递给他。那胖子不要说是整单的钱退一罚三，不是这一份饭的钱，那胖子整单51块，店长就数了204块钱给那胖子，胖子拿到钱后就愤然离去了。店长后来在工作群中说及此事。要每个工作站的晚班把东西洗干净，不要有残留物。
我不知道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否合理，是否真有“退一罚三”的说法。第二天秦欣然告诉我，那人明显是来吃霸王餐的，哪有什么“退一罚三”，餐饮有这种情况很正常，重做一份就完了，就算在自己家里吃饭也会有这种情况，大不了退一份的钱给人家，还整单退？炸鸡腿都给他吃完了才跑来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七月，前台收银员全是学生兼职，已经没有全职了，有天下午我早班上完回到宿舍后没多久，就听见经理开门带了人回来，我出去一看，有四个男的，说是新员工，经理当然高兴，又可以来人分摊水电费，也可以缓解店内人手不足的压力。我就很不爽，本来房间就小，床位也少，只有三张上下铺的床，我和王雪飞住一间，隔壁那基佬早搬出去住了，这样一来，我们房间要多两人，我们睡下面，东西放上面，现在东西没地方放了。我就问:那我们东西放哪里？经理说:放地上啦。我当然只能放在地上，但地上潮湿，东西放地上？我听后只想呵呵。我们房间面积不足八平方米，我只能把不常用的东西收起来放到行李箱里。但有的日用品还是只能搁一边，然后那四人分别住了进去，隔了几天去店里培训，基佬培训两个，王雪飞培训两个。才过两天，炸鸡区那两个就以每天只有一顿饭为由不干了（就是吃不了苦），他们说来的时候问是不是包吃住，经理答:是包吃住，结果现在只有一顿饭，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宿舍，我那天早班下班回来后发现自己才买不久的洗面奶不见了，早上用了忘记收就放在厨房台子上，结果找不着了，我里里外外都找了不见踪影，总不能说长翅膀飞走了。只有一种可能，那俩人其中一个顺走了，是谁我也不知道，不会是现在住宿舍的人，我早该有所警觉的，我看见他们俩人来时把馒头当晚饭吃，我就该收起值钱的东西，我只知道他们比我还穷，但我并不知道他们竟是这种货色，一个洗面奶不过40块钱，体积小方便携带，顺手就可以装包走，这也在情理之中，我这才想起来:饥寒起盗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两句话。后我将此事告知了一个女经理，她说都怪我自己不小心，不能怨别人。我说:是的，都怪我，我一个受害者承担了一切责任，受害者有罪论！你哪天要是被别人给强奸了是不是也怪你自己衣服穿的少？大晚上在外面不回家？打扮的过于骚气？那些罪魁祸首反而一点过错也没有了？女经理顿时哑口无言。
这也使我更加坚定了离开这里的想法，招人都不会招，招些人渣来恶心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干招聘的。
我们这个高铁站内的商店工作人员进站证很难办，拖了三个月还要我们每人交30元才给办下来，还要每人交照片，搞的我们还要去照相馆拍照，在没办下来证的这几个月内，每天进站都是用手机软件买票，但不取票，进站后退票，把购票记录截图下来保存，每周发与会计报销退票扣的手续费，一定要记得退票，不然就只能自己为手续费外的钱买单了。我有次上早班忘记退票后只能自己认栽了，很多人都中招过，就是因为没有证，拿到证后还要交五百块钱押金，离职才退，证丢了钱就不退了。办事效率低下还一堆破事，以后再也不在类似需要进站证的地方工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