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云再次回到三人所住的小屋之时,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了。
开门之前,赵义云特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换上往日的憨厚面具。
推门而入,凌曦正坐在桌旁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见赵义云回来,便对他点了点头,带着满脸的困倦回房了。
李月瑶房间还有些许光亮传来,赵义云轻轻走进房间,躺在床上的李月瑶迅速偏头看向他,嗔怪着说道:“哥哥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差点就让凌曦哥哥去找你了。”
赵义云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笑:“就是在路上跟几个村民聊天聊太久了,忘了时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月瑶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盯得他心里有点发毛:“那我就回去睡觉了,你,你早点休息,对身体的恢复有帮助的。”说着便朝着门外挪去。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李月瑶有些担忧地看着赵义云:“可以说给瑶瑶吗?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的。”
赵义云眼眶有些泛红,连忙吹灭桌上的蜡烛,留下漆黑的影子在黑暗之中说道:“哥哥怎么可能伤心呢,我只是困了而已。你要早点睡哦,不要想东想西的,我才没事呢。”
“可是……”
话音未落,赵义云便迅速离开房间,带上房门,发出些许噪音。
“你明明就很伤心啊。”
李月瑶缓缓收回目光,轻声道:“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应该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吧。真希望他能赶快变成原来的他啊……”
赵义云躺在床上,眼泪悄悄离开了眼角:“不愧是异兽啊,居然这么轻易就看穿我精心的伪装了……以前也是,我心里有什么事小雨一眼就看得出来,然后强迫我说出来。”
赵义云惨笑了两声:“她那蛮横的样子……真能让人不自觉地卸下心防啊……”
枕头不知不觉已经湿了一大片,赵义云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终于在黎明到来之前沉睡过去。
凌曦起床,做好清洁之后进入李月瑶的房间。
因为知道自己现在说话很大声,便只是轻轻将李月瑶晃醒,便将她抱出了房间。
叫上白文,三人迅速前往锻炉的所在地。
在路上,凌曦嘱咐白文不要靠近那个变种丧尸之后,将他在附近放下,任他在附近瞎逛,自己则抱着李月瑶走进了地下室。
李月瑶的伤已经大部分痊愈,只剩下部分曾经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未愈合。
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要独自行走还很困难,只能任由凌曦抱着,本来因为有些贫血而煞白的小脸此时却有些发热。
为了不让凌曦发现,只能把自己藏进他的怀里,却因为靠近他而更加脸热心跳了。
凌曦却完全没有关心怀中的可人儿的小动作,满脑子想的只是尽快把剑铸好继续寻找异兽。
进入地下室将暗门关好,凌曦将李月瑶放在长凳上。
李月瑶开始缓慢地变身,原本耀眼的光芒此时却显得十分暗淡,浑身闪耀华丽的羽毛也脱落了许多。
而还未痊愈的伤口也因为变身的原因迸裂开来,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溅在掉落在地上的绷带之上,竟然将其点燃,转眼便烧成了灰烬。
凌曦诧异于凰血的温度之时,也有些心疼李月瑶的状况,担忧地说:“我真的还能找到其他办法来熔炼的,你确定你可以吗?”
凰摇了摇头:“人类躯壳的虚弱只是因为那具身体不能承受我的力量而已。如今换上本体的我自然是能承受住这如今快要痊愈的病痛的。不必担心。”
凌曦强压下心中的忧虑,将绀色固体放入坩埚交给凰。
凰示意凌曦退后,待凌曦退到安全的位置之后,凰却将固体倒了出来,一口灼热的火焰将地下室的气温瞬间提高数十度,凌曦也被闪耀的火焰刺得闭上了眼睛。
待眼前耀眼的光芒消退之后,凌曦再次睁眼,却发现坩埚早已消失无踪。原来摆放坩埚的地面甚至凹陷了一块。
凌曦瞠目结舌,咽了口口水,对凰询问道:“你的火焰……是将坩埚连同地面一起汽化了?”
凰自豪地点了点头。
凌曦却是有些懵逼,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让固体熔化的同时将其收集到。
抓耳挠腮地苦思许久,凌曦终于想到一个不知是否可行的办法。
将凰带出地下室,走到地下室正上方。凌曦先放了多余的一部分固体在上方,让凰试图将它熔化。
自己则返回地下室,静静等待。
随着地下室温度迅速变高,凌曦也开始能明显看到空气的扭曲,天花板像是被点燃的纸一般变黑,再消失不见。
只剩下少量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液体从空中掉落,伴随着让人心神宁静的叮咚声,缓缓落入凌曦手中的坩埚之内。
液体残留的高温还在缓缓腐蚀掉坩埚,凌曦沉思道:“既然熔化的问题已经解决,那么如何再次将它凝固呢?”
凌曦试图向坩埚注入自己的冰系异能,坩埚的外部迅速结冰,向内部蔓延过去。
可刚刚还未接近液体,幽蓝的冰棱便被迅速汽化,形成了大量水蒸气。
凌曦加大了异能的输入,冰棱被汽化的速度明显加快,可凌曦却已经看到液体的颜色正在逐渐变回绀色,凝聚出的冰棱也更加接近液体了。
凌曦大喜,继续持续输入异能,却直到自己已经有些吃力之时,液体才完全冷却下来。
固体重新形成,坩埚的底部却几乎被烧穿了。
凌曦看着带着深深凹槽的坩埚陷入沉思: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固体,将其冷凝却几乎废掉了我一大半的异能储量。
虽然我并不需要将其完全凝固,只需要将它冷却至坩埚以及型范能够接受的温度,却也是十分困难的。
毕竟铸剑材料比这多出了几倍,我对自己的异能储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摇了摇头,凌曦决定先将剑脊的打磨与雕刻任务完成。
抬头叫了一声李月瑶,便开始了工作。
可过去了一段时间,李月瑶却迟迟没有下来。
凌曦有些担心,放下手上的工作上楼去找她,可李月瑶却说根本没有听到凌曦在叫她。
凌曦有些纳闷,这几天因为耳鸣的关系一直说话都很大声,甚至经常会吵到别人。
可在这种情况下,仅仅隔了一个打过洞的地下室,李月瑶却仍然没听到一点声音。
“这么说我耳鸣的状况已经有所改善了?”凌曦有些欣喜,手上却还是不停,仔细地打磨着剑脊。
中途白文前来给二人送了一次饭,将饭吃完之后,又工作了一会,剑脊的打磨变已经完成了,只剩下雕刻的任务。
但其实这并没有必要,只是一项锦上添花的工作罢了。加上自己的异能似乎已经恢复,凌曦便转而开始着手准备剑刃的铸造。
让李月瑶去地下室上方准备用老方法熔化固体,凌曦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天花板,示意李月瑶可以开始了。
不一会儿,地下室的温度又开始急剧升高,凌曦的双手已经开始隐隐泛起蓝光,瞳孔也开始闪耀起来。
随着天花板被高温融化,湛蓝色的液体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滴缓缓下落。
凌曦瞬间爆发出全身的异能,空气中的水蒸气迅速汇集并凝结成巨大的冰棱,向那幽蓝的水滴袭去。
在离水滴半米的位置,冰棱便开始解体,重新蒸发为水蒸气,可凌曦注入的异能又转眼将其重新冷凝,在别人看来,就像数个巨大的冰棱在离水滴半米处静止了一般。
凌曦的脸上迅速渗出豆大的汗珠,可他却只是死死地盯着水滴,观察着它的颜色变化。
通过上一次的实验,凌曦已经发现,液体不再发光的时候,便已经达到了坩埚所能承受的温度了。
不过幸好液体的下落速度几乎不受引力的影响,否则凌曦绝不可能这样轻易就发现这种未知固体的熔炼方式了。
可虽然水滴下落速度十分缓慢,却也是转眼便靠近了放在地面的坩埚。
凌曦不得不再次加大异能的强度,试图让水滴在进入坩埚之前便达到目标温度。
水滴的变色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可进入坩埚之后仍然没有停止发光,开始汽化坩埚。
凌曦已经透支自己的异能,只能凭借空气之中残留的低温去削弱水滴。
抑制住几乎要让他一头栽倒的疲劳,凌曦将坩埚拿起,冲上楼梯将被坩埚接住的液体重新从上方倒下来。
尽力将液体中由于坩埚汽化留下的杂质留在坩埚之内,凌曦又抓紧时间返回地下室,等待着液体重新掉落回地面。
就这样用坏了好几个坩埚之后,液体温度终于下降到坩埚能够接受的地步了。
凌曦小心地将其倒入型范之中,静静等待它的冷凝。再待其刚刚凝固之时,用锤子对其塑形。
最后形状铸成之际,才能将其放入水中迅速冷却下来以进行打磨。
凌曦紧张而严肃地将一系列工作完成之后,瘫倒在地面上。
透过天花板的大洞看见,天色已经变暗,黑夜终于降临。
凌曦休息之际,发现早已变回人形的李月瑶正眼神闪亮地盯着自己。
凌曦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瑶儿?”
李月瑶却刚刚回过神似的,急忙转过头去:“没有没有,刚刚只是看着你的方向发呆而已!”
虽然凌曦是理科直男式思维,加上自己的脑子总是在想其他事情,却终于还是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
凌曦暗想:这小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虽然觉得可能性挺大,可他却还是没有深究。
“儿女情长啥的最打扰我行走江湖了。”
凌曦窃笑,暗自装逼,却被一直环绕在身边的变成光球的林熙轻轻敲了一下。
轻笑了一下,休息好的凌曦将尚未打磨的剑坯装进异空间,便将还是不能自如行动的李月瑶抱起,乘上已经等待许久的白文的车,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