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来了。”
“嗯，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想来看看你。”
在一片朦胧中，两人相互说着话，发音完全异于现代，若是现代人听去了，绝对会以为是某种外语，但在蒋卿耳中，却让她倍感亲切。
只是，师傅如今的样子，却变了许多。
在他的记忆中，师傅总是留着长长的胡须，不舍得损伤一丁点，至于面容，则很是硬朗，不喜不悲，永远都是那个表情。
现在的师傅，面白无须，和蒋卿印象中的形象差之甚远，但只是声音和眼神就让她敢确定，这位就是她敬爱的师傅。
“许久不见，不知道你的剑术如何了。”
“弟子从未遗漏过一日，日日练剑。”蒋卿连忙跪下说道。
此刻。
周围的景色一变，摇身一变成了一处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一颗树，树叶已经泛黄。
蒋卿看了一眼。
这里的布置，比起她原先的破烂竹屋小庭可要好得多，至少，不会担心不小心摔倒后磕着石子，染红裙边。
师傅坐在凉亭中，脊梁挺直，布满老茧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她。
蒋卿执剑站着，紧闭双眼，右手缓缓拔出师傅的佩剑。
右手摩挲着剑身，上面的每一条纹理，每一处缺口，她都记得。
微凉。
一阵风吹过，三两片叶子也缓缓飘落。
风动，人也动！
站在原地的蒋卿手腕一抖，猛然出剑，黑色的剑身犹如毒蛇吐息，迅猛精准，剑刃切开落叶，三片变六片。
紧接着，蒋卿将速度推演到自身极致，几片从不同方向飘落树叶被迅速击中，足足停滞了一秒钟。
也就是一瞬间吧。
原先的三片叶子落地，碎成了数十块碎片，找不到一片完整的。
接着，剑身一转，刺，拦，劈，弹，突，抹被一一使出，若是在她面前竖起一个木人就会发现，那些看似偏离不少的攻势，却都会击中在木人身上，无一落下。
这已经是她的攻杀剑的最好水准了。
半轮剑术过后，蒋卿匆忙瞥了师傅一眼，师傅只是看着，形如雕塑，毫无动静。
不够，还是不够。
于是她继续舞剑，将毕生所学都展现出来，只为搏他一笑。
霎时间，剑术一改之前的尖锐，凌厉，四起的寒光都消失不见，呼呼的破空声也随之沉寂。
明明依旧可以看出这些招式刚猛有力，却丝毫不见威势。
诡诈，这是他对蒋卿后半段剑术的评价。
一刻后。
这轮不见血的斗争进入了尾声。
撕拉！
正当收式之时，蒋卿却受了伤。
锋利的剑刃撕开了布衣，在右臂上有了一道浅浅的血线，血滴冒出，染红了朴素的衣。
撕拉！
她撕开伤口附近的布，露出那蜈蚣爬行般的右臂，上面横七竖八伤疤证明蒋卿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好。”师傅起身，突然间有了活人的气息，眼睛有神，而不像之前的死气沉沉。
而他说的好，不是指蒋卿的剑术，而是指她的心。
虽然他不说，但两人都明了这“好”字的意思。
“师傅，您……”蒋卿长剑入鞘，走上前来。
师傅并没有回话，反问到：“你知道为何你会刺杀楚王惜败？”
听到这话，蒋卿身形一晃，几乎要站不稳了。
原来，师傅早已经死了。
果然，我还是活在梦里。
“回话！”
这两个字敲在她心中，把她拉了回来。
“甲士悍勇，不可力敌。”蒋卿跪倒在他的脚下，语气谦卑。
“这不是理由，你当时明明可以用拳脚打杀楚王，何为还要突然拔剑，给了楚王机会？”
师傅摇头叹气：“你本就体魄强健，力可拳毙奔马，楚王虽有些拳脚功夫，却定然受不住你两拳，届时大仇得报，岂不快哉？”
蒋卿无言，她当时确实可以用拳脚杀掉楚王，却偷偷拔剑，错失良机。
但他拔的却是师傅的佩剑，她想用师傅的剑来斩下楚王的头颅，以祭师傅的在天之灵，所有被楚王所害的含冤亡魂。
蒋卿流出两行清泪。
“卿儿只是想念师傅。”
“好了好了，师傅也想徒儿你。你也不必担心，为师还有一招没有教你，怎么会去呢，楚王一天未死，我亦一日不亡。”
这时，师傅好像变了一个人，笑着拉起蒋卿。
下一刻，师傅抢过长剑，开始给蒋卿展示剑术。
招式依旧是那般熟悉，一层不变。
一招，两招……直到最后一招。
师傅身上乍现磅礴剑意，直冲云霄，似要刺破苍穹，让蒋卿连连后退，不敢直面他。
“这是？”
“徒儿看好，为师教你最后一招――破楚雄关！”
蒋卿睁大眼睛，盯着师傅施展绝学。
只是一刻，蒋卿明悟了。
所谓最后一招，便是弃剑，破立而后，剑客便要活得如剑，宁者不弯。
正当蒋卿想着如何脑补这最后一剑的风采时，师傅却突然一个箭步踏开，将蒋卿揽入怀中。
“师傅……”
蒋卿面色霞红，靠着师傅怀中。
即使是要她死，他也愿意死在师傅怀中。
师傅那木榆脑袋总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了吗？
蒋卿心中窃喜，一双手放在师傅胸口。
居然……
好软，师傅的胸口为何会这么大？
……
“安尔尔，你个王八蛋！”
像是一个泼妇一般，蒋卿站在床上又蹦又跳，几欲疯狂，指着双手护在胸前的安尔尔骂道。
“明明是你先动的手，还有理来怪我？”安尔尔低头看到胸口那两个手掌印，气急。
好啊，这个蒋卿居然是这种人，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还要倒打一耙，怪在她身上。
真是不可理喻！
一定是羡慕嫉妒恨自己比她的大！
对，一定是这样的。
“蒋卿我跟你说……诶，别动手啊！！”
安尔尔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着蒋卿突然跳下床，将她扑倒，嘴里念叨着：“破楚雄关”。
但传到安尔尔耳朵里，却听成了“破楚月匈关”，霎时红了脸，不停骂着蒋卿是个女流氓。
但蒋卿可没有管这些，都是这个该死的花瓶，破坏了她的好梦。
ps：连续做梦，日常的继续寻找粮食，然后回来吃饱饭睡觉，下一章写做梦的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