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河流里河水静静的流,静静的河流上静静的桥,静静的桥上两个人互相对视着,静静的看着对方不说话,空气都变得静静的。
这两个外貌相似处境却不同的人,在此刻相遇,却心思各异。
李青烟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些奇怪。
可是赵公子却不止于此,看着这个坐在桥边的小乞丐,他的心里想到了很多。
他想让这个小乞丐去帮他完成他不愿完成的事,无论开出何种代价,他都愿意。
……
当风吹起的时候,赵公子蹲下身体,让自己与李青烟处于同一个高度,他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的眼睛,声音温和的开口道:
“小乞丐,帮本公子一个忙好不好?”
李青烟只是看着他,没有开口,李青烟不说话,赵公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连手中的折扇都有些无处安放的感觉。
看着李青烟脏兮兮的脸,赵公子想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开口道:
“本公子不会让你白帮忙的,只要你帮本公子这个忙,至少可以得到一两银子的奖励。”
李青烟的脸色没有变,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懂似的,只是看着赵公子。
李青烟的再次沉默,让赵公子有些迷茫,他仔细打量李青烟,发现这个小乞丐真的很脏,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只不过是一块布满补丁的破布。
【小乞丐也许根本没见过那么多钱,不懂一两银子的概念。】
想到此,赵公子再次说道:“小乞丐,你知道吗?一两银子可是很多的,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一文钱可以买三个包子,一千文钱能买三千个包子,三千个包子够你吃好几个月呢!”
空气又一次陷入了寂静,赵公子想了一会儿,见李青烟还是不说话,心里又想:
【大哥总说乞丐是世间最低贱的人,只需一两银子就可以让他做任何事情,看来大哥说得不对,乞丐里还是有不爱财的,而且大哥的那套说法好像也不行。】
否定了多月不见的大哥的看法,他决定按自己的方式来,他觉得想让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至少也需要一百两,所以他开口说道:
“小乞丐,一两银子确实太少了些,这样,本公子给你一百两,只要你帮本公子一个忙,就给你一百两,相信我,对于很多人来说,一百两都是非常多的钱。”
一百两,这个数字让李青烟非常的动心,这是一笔能让他的家翻身的钱,如果是以前,他会为了这笔钱去做任何事,可是现在他就算想做也做不到,所以即使他很想要,但依然不为所动的坐在桥边。
连旁边那个乞丐老头都替他着急,都想代他答应,可是乞丐老头不是李青烟,他也看得出来,赵公子看上了这个突然来到自己身边的小乞丐身上的某个天赋,但是他不能替李青烟决定,他担心破坏了李青烟的机遇。
……
等了许久,李青烟还不说话,赵公子忍不住急切的说道:“小乞丐,答不答应你倒是说句话啊!若是觉得钱给少了,本公子还可以再加。”
终于,李青烟开口了,可是说出来的话语连李青烟都不相信那是自己说的,他的声音沙哑,而且透着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怒火,他只说了五个字:
“我不是乞丐。”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甚至他都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是什么,也许他本能的对这个身份厌恶,但他不太确定,所以说了这句话之后,他又一次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赵公子非常的痛苦,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像一句嘲讽,嘲讽他给的价低了,还记得以前跟老爹去找一个有名的杀手杀人,那个杀手嫌老爹给的价太低,说的就是这句话:
“我不是乞丐!”
沙哑的声音,同样的语气,字少却满含怒意,仿佛在说,我只值这点钱吗?
那一次,老爹因为没杀掉那个阻挡在路上的人,生意失败了,给了对手机会,损失惨重。
那一次,他就想跟老爹说,损失点钱算什么,回报更大就赚回来了。
可是,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只是一个沉迷赌徒的阔少,对生意一窍不通,这让他一度非常的沮丧,今天他要改变这个局面,他决定要做一次真正的决策,他一定要让这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乞丐帮他做事,所以他咬了咬牙,说:
“一千两,只要你帮我去打昊天比武大赛,无论输赢成败,我给你一千两银子。”
李青烟瞳孔一缩,吃惊的望着赵公子,失声道:“你说什么?昊天比武大赛。”
赵公子以为李青烟终于被一千两银子打动,松了一口气,一千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再多,他可就拿不出来了,所以见李青烟有答应的可能,连忙点头说:
“对,昊天比武大赛。”
李青烟笑了出来,连连点头:“我去,我去,这个比赛我一定去。”
昊天比武大赛是他心里的一个梦想,自从得到昊天令之后,这就是他人生的目标,可是这个目标被洛依然和方某这两个骗子断送了。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光,让他都有些忘记了,他还有这个目标,他还有这两个仇人,这一刻,听到昊天比武大赛,过去的一切回想起来,那天他们离去的可恶背影又一次出现在他的心里。
他要复仇。
机会已经出现,似乎他又一次拥有了走向那个比赛的资格。
漆黑的夜,遮住月亮的乌云走了,月光落下,打在赵公子的身上,也照在他的身上,他感觉这个世界,忽然又有了温度。
可是,当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想起,他已经废了。
即使有机会,他也握不住了。
赵公子注意到,李青烟的笑容忽然消失,变成了沮丧。
“小乞丐,你怎么了?”
李青烟又沉默了,但这一次赵公子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告诉他的人不是李青烟,而是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小宝。
只见小宝蹲在李青烟的身旁,对他的身体上下其手,然后有些苦笑的说:“公子,这个小乞丐也太惨了吧!被人打断了几乎全身的骨头,全身伤痕累累的,现在他连动一下都困难。”
赵公子邹了一下眉,低落的说:“本公子就这么倒霉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替我去打,没想到…唉!”
赵公子的情绪低落,可李青烟的情绪更低落,但是小宝却笑了笑,问:“公子,你忘了小宝我是干什么的了吗?”
听到这句话,赵公子忽然笑了,还展开折扇轻摇:“本公子怎么忘了,小宝你最拿手的本事,走,背他回家!”
于是,小宝背着李青烟,老乞丐在旁扶着,赵公子摇着折扇,离开了城南墙角。
……
临进门,赵公子忽然问:“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这可不行!会被丫头耻笑的。”
李青烟:“我的名字叫李青烟,不是小乞丐。”
赵公子:“李青烟,你记住了,本公子的名字叫赵万心,一心明万心的万心。”
夜深时,红漆门开了,李青烟看着门内的世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