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个傻乎乎的九姑娘真的是成国公的外孙女?”
一听这话初时笑道:“看来你们已经见过九姑娘了。”
“你也见过了?”
初时看向魏晏点了点头,“当然见过,而且印象深刻。当初找到这位祁家嫡女的时候,那阵仗就闹的满城风雨。”
“还有这事?”
“王爷不知,当时这位祁小姐回祁家的时候,是被人放在棺材里抬回去的。”
“咣当”一声,马车微微一歪,整个车身随之猛地一晃。
魏子贤刚要说出口的话,被吓的直接哽在了喉咙里。
等他稳住身形之后,不由的大喊了一声,“林西,你会不会赶马车?小爷屁股要瓣了。”
马车外立刻应道:“五少爷息怒,属下赶慢点。”
魏子贤龇牙咧嘴的蹭了蹭屁股,刚刚颠着尾巴根儿了。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说那丫头是被放在棺材里抬回去的?为啥?祁家很穷吗?还是成国公府没有马车,实在不行也可以抬轿子吧?弄个棺材算什么事啊?不嫌晦气?”
“户部可是在朝廷里管银子的,就算是不能贪赃枉法,可一个侍郎大人总不会付不起车马费。再说成国公对圣上有恩,一向颇受礼遇,怎么可能没有马车和轿子?其中原因就在于,这人被抬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在棺材里。”
就应该在棺材里?
魏晏眉头紧蹙,神情凝重的说道:“她死了?”
“王爷圣明。这人就是死了。”
“胡说。那丫头分明就活着,我和大哥刚刚亲眼看见的。”
魏子贤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带上了魏晏,就算他的这双眼睛通灵,可魏晏却不是。
而且他也能确定,九姑娘她就是一个人,不是一个……鬼。
初时那隽秀的五官露出了一抹无奈,“你的性子别这么急,倒是听完这话呀。就在一年前,祁家突然接到了一封信,说是有了这位失散多年的祁家嫡女的消息。而同样的一封信,也送到了成国公府。
成国公这些年为了找到这唯一女儿的遗孤,可谓是劳心费力。原本已经不抱有什么幻想了了,但却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消息,自然就不会放过。这祁文山和成国公就派人立刻去寻人,可是这人是派去了,但路上遇到了暴雨,天灾人祸。
等这人到了,那边却没了踪迹。据说是暴雨之后爆发了瘟疫,那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哪里还有人?可成国公不想放弃,就一直命人在周边寻找。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后,总算是见人找到了。
不过这人刚被接到京畿地界没两天,就突然染病暴毙了?所以进城的时候,这位祁家嫡女就躺在了这棺材里。原本祁家人是不想招这晦气的,可成国公他老人家说什么也要让外孙女从祁家出殡,而且就算人死了,他也要见这最后一面。
祁家毕竟是文臣出身,书香门第,这该有的礼数他们断不敢违背,再加上成国公的身份在那摆着,圣上的威严压着,他们敢说一个不吗?
最后这人就直接抬到了祁家的大门前。”
魏晏听着他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你说这九姑娘突然染病暴毙,那她现在……”
“现在怎么又活了?”初时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兴致勃勃的接着说道:“这事说来就有意思多了。王爷可别忘了,堰月观可是有位神医娘子呢。”
“是她救的?”
初时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诡谲的笑,声音也玩味的反问道:“人都死了,王爷还相信,人死能复生?”
魏晏一时没了声音,要说在今日之前,他还真不相信。
不过现在——
“你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初时竖起两根手指说道:“原因有二。一是,棺材入城之时,正是五月,虽然这天气不算酷热,可也过了初春的寒凉。如果说这个祁家嫡女是在这京畿地界内暴毙,那送消息回京,再加上祁家和成国公府的商议,最后再将尸体运来。这一来一往的时间足有七八天,也就是说进城之后,哪怕尸体保存的再好,也会出现腐烂和尸斑。
可当日神医娘子突然出现说这人没死,而且执意开棺之后,别说腐烂了,一点尸斑都没有见到。这人就好好的躺在棺材里,跟睡着了似的。最后神医娘子这一根银针下去,人就活了。”
“活了?这,这怎么可能?”魏子贤一双大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不敢置信的说道:“这人死了,尸体哪有不腐烂的?好,就算尸体保存的好,可这“活过来”的方式,是不是也太闹着玩了?”
“说的是啊,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所以我怀疑……”
“九姑娘从始至终就没死。”
魏晏的话说到了重点,初时对他抱了抱拳,王爷圣明这种话如果一再重复就没意思了。
“这也不对吧。如果这人没死干嘛要躺在棺材里?那丫头是有些傻乎乎的蠢,可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九姑娘只是天真率性,并不蠢。就是这脑子……有些跟常人不同罢了。”
“听着你跟她很熟?”
“就是来过几次道观。”
“有什么事吗?”
魏晏可不觉得初时会闲的没事总往道观里跑。
“是王府里的那几位想要一种方子,吩咐属下必须要出自神医之手的。没办法,属下只好奉命行事了。只不过这神医娘子的规矩严苛,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她的人。唯独就跟九姑娘说过话,还记忆颇深。”
魏晏抖了一下衣袖,好奇的问道:“如何?”
“在下见到九姑娘自然是要行礼的,所以就朝她行了礼,说了一句:九姑娘,在下有礼了。可那九姑娘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竟然学着我的动作,有样学样的朝我说道:摘下,那我也有礼了。那九姑娘直接将“在下”两字当成我的名字,还摘下,栽下,摘虾的叫着。从那以后,她一见到我就会说:摘下,我姑姑是不会见你的。幸好属下当时说的是:在下,不是敝人。不然这名字逼人,鄙人,俾人……还指不定被叫成什么样子呢。”
魏晏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听着倒像是九姑娘的性子。不过当时九姑娘既然是躺在棺材里,可是被一直看守着?”
“王爷是认为九姑娘被掉包了?”
“这人就算没死,可一个活人被关在棺材里七八日,恐怕那也活不成了吧?”
“王爷说的极是。不过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这棺材上被钉了镇钉,一共七颗,一颗不少。”
魏子贤下意识的拉住魏晏的衣袖,“大哥,棺材被钉了镇钉,这人怎么被掉包?总不会是从棺材底下开个洞吧?”
“自然不可能。出了这事,祁家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会检查那棺材,可惜……什么都没查到。而且最大逆不道的是,这九姑娘被神医娘子“救活”之后,朝着祁家的人看了一圈,最后指着祁家老夫人,也就是祁文山的亲娘,九姑娘的亲祖母说了一句……”
魏子贤:“……”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魏晏:“……”
同感。
初时表情有些神叨的渲染着阴森的气氛,说道:“你——快——死——了。”
魏子贤:“!!!”
果然不是好话。
魏晏:“……”
果然是九姑娘性子。
魏子贤:“那后来呢?”
“后来?”初时双手合十猛地一拍:“后来人就真的死了,前后不到三天。”
魏子贤被吓的一机灵:“就……就不能好好说话?”
那丫头果然是个乌鸦嘴,张嘴就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