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欧阳琦刚回到东阳武馆,就被欧阳雁南叫到书房。
欧阳雁南一脸怒气对着欧阳琦说:
“丫头!你为何要妨碍巴吉做事?”
欧阳琦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嘟着嘴说:
“我看不惯你们欺负别人。”
“你看不惯,我看是把你给惯坏了,大人要做的事情,小孩子家不要插手。”
欧阳琦抬起头放下手看着欧阳雁南气呼呼的反驳:
“大人,大人,你整天把我当成小孩子,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你过问过我吗?”
“你还敢顶嘴!”
欧阳雁南抬起手做出要打欧阳琦的动作。
“你要打我吗?你打呀!打呀!一掌把我拍死算了,反正死在你手里的人有很多,也不差我一个。”
欧阳琦闭着眼睛把头伸过去,气的欧阳雁南,把抬起的手又收回去了。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打不得骂不得。
“哼!胡闹!”
欧阳琦眼泪汪汪哭着诉说:
“我妈她是怎么死的,你为了你的天下,你不顾一切的抛弃了我们,你知道我们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妈妈得了重病,还为了我们的生计,一针一线的为人家缝衣服,一直劳累到死。她到死都没有说你半点不是,你名扬天下了,可你对得起她吗?你说,你说呀你!”
欧阳琦说完一把趴下椅子上失声痛哭。
欧阳雁南沉默了,他背着手站在窗前,往外望去。外面整齐列阵的弟子们,专心致志的操练着武功,他却飘过弟子们望去北方,远方起伏的山脉,勾起他无限的惆怅,远处的迷雾,淡淡的呈现出,他的过往。
十八年前,靠近大漠的潼关雁孤城内,三十多岁的欧阳雁南,作为雁孤城守军总教头,日夜操练士兵,以应对即将跨过大漠的数十万匈人。
欧阳雁南的妻子凌如雪身怀六甲,眼下又有匈人逼近。据逃到城里的军官描述,此次匈人侵犯和以往不同。他们驱使着一群沙虫打头阵,那沙虫有着蟒蛇一般的身躯,又有着水蛭一般的牙齿,能转入地下数米,进出土地犹如入水浮云一般,专食肉体,凶残无比。边塞守卫的军官,都还没有和匈人谋面,就已经进入沙虫的口中,数千名军人百姓惨遭吞食。
欧阳雁南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他担心城池攻破,于是遣散家眷,秘密派遣一队亲信士兵护送妻子凌如雪出城逃往中原。
雁孤城城主扬震不惧匈人有怪兽做掩,下令坚守城池,决心抵御强敌。决战前他们收集了上万吨桐油,撒布全城,如果城池被沙虫攻破,倘若不敌就与沙虫共赴火海,人在城在,城破俱焚。
大战开幕,雁孤城城主扬震坐镇城楼,远处匈人吹起了进攻的号角,乌云笼罩天空渐渐逼近。数百条银色的沙虫,快速的爬向雁孤城,沙虫的后面是黑压压的匈人军队。
欧阳雁南则在城内指挥者官兵,守候着入侵到城内的沙虫。他们准备好了工事,备好了火种。
城上的官兵看到眼前这游动的庞大沙虫群,忍不住的哆嗦着身躯,可谁也不会退缩。杨震激励他们说:
“大丈夫,临危受命,则忘其家;临敌受命,则忘其身。”
为了保护家园不被外敌侵犯,这也是军人的使命,也是归属。
沙虫临近时,扬震下令万炮齐鸣,顿时沙虫群里肉浆纷飞,怎奈这沙虫有转地的本领,一时间尘土飞起,沙虫受到炮火的攻击后,纷纷鱼跃转入地下,地面上条条浮动的痕迹,距离城池越来越近。杨震下令火枪准备,转瞬间沙虫已来城墙脚下,它们破土而出,跃起腾空飞向城墙。
砰砰!书房的门响起,打断了欧阳雁南的激烈纷杂的思绪。
欧阳雁南开了门,发现是上官雪儿,身后还跟着女佣桃子。这上官雪儿年方十八,和欧阳琦同岁,但生月比欧阳琦大,人家这姑娘漂亮不说,温柔文静,又善解人意,东阳武馆的人没几个不喜欢她的。顿时欧阳雁南的怒气消了不少,
“是雪儿姑娘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上官雪儿嘴角轻轻上扬微笑着作了一揖:
“欧阳叔叔!我来是要找琦琦妹妹,听说你又在责骂她。”
欧阳雁南往里看了一眼:
“诺!在里面哭呢?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说她两句都不行。”
里面的欧阳琦听到欧阳雁南这翻话,抬起头又和他对峙:
“女大不中留,那你把我嫁出去呀,省的碍你的眼了,省的碍你的大事了。”
欧阳琦抽泣着瞪着欧阳雁南,欧阳雁南又想发火:
“你……。”
上官雪儿连忙劝阻欧阳雁南,
“欧阳叔叔,你消消气,女孩子家有自己的心事,你也莫怪她啦。”
“真是胡闹!”
“还有,欧阳叔叔,我爹说他在四部处等你,你快过去一趟吧。让我来和琦琦妹妹谈谈心。”
“你爹回来了,那我可要过去了,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那你快去吧!欧阳叔叔,这里有我,你放心吧。”
“好吧!”
欧阳雁南说完就离开了书房,径直朝四部处走去。
上官雪儿来到欧阳琦的身边,轻轻扶着欧阳琦的肩膀,温柔的说:
“琦琦妹妹!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欧阳琦擦着泪眼说:
“雪儿姐姐!什么礼物啊?”
“香水,是爸爸从通州买来的,吐蕃人做的,味道很不错,你闻闻。”
欧阳琦接过一个精致的瓷瓶,拨开瓶盖,鼻子贴过去,轻轻用手掌在瓶口处扇了两下,
“真的耶!雪儿姐姐谢谢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欧阳琦边说边把那瓶香水抱在胸前。
上官雪儿看到欧阳琦高兴的像个孩子,又正色道:
“琦琦妹妹,这男人总有男人的事,我们这些女流之辈,尽量得少给他们添麻烦,你看欧阳叔叔平时有多忙,又管训练,又管研制,全馆三千多号人,哪一个他不操心。况且外面的形势很严峻,有很多事物不是光看表象那么简单的。”
“雪儿姐姐,其实我也知道他忙,我就是想让他多关心下我,多和我说几句话,可他每次说话都是训斥和责备。”
“琦琦妹妹,欧阳叔叔是很疼爱你的,去年冬天你高烧昏迷不醒,咱们馆里的大夫恰巧去了军部支援,索道又被冻住了,三更半夜欧阳叔叔冒着大雪,硬是把山脚下御芝堂的大夫背了上来。”
欧阳琦认真的说:
“这是真的吗?门口那可是一千多级台阶啊!下着雪,还背着人,真是不要命了。”
上官雪儿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欧阳叔叔,不还是为了你吗。男人本身就是,不善于表达情感的物种,所以评判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在乎他怎么说,而是看他怎么做。”
欧阳琦羡慕的看着上官雪儿,
“雪儿姐姐,你懂的好多哦~!我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要娶你做老婆。”
上官雪儿红着脸锤打欧阳琦,这欧阳琦鱼贯躲开,两人追逐打闹起来,站在一旁的女佣桃子也忍不住咯咯大笑,
“傻丫头!我好意劝你,你还拿我来开涮。”
四部处一个戎装裹体,头戴青铜面具,身体壮实的男人,伏坐在案头翻看着书信,这位就是东阳武馆的馆主-上官沐辰。平时很少露面,大家都熟悉欧阳雁南,而对上官沐辰了解甚少,所以上官沐辰身上隐藏着一份神秘,他那青铜面具的下面,又加深了那份神秘。总之,只要上官沐辰出现,准有大事即将发生。
欧阳雁南神色凝重,刚才和欧阳琦的争吵,早已忘到脑后。他来到四部处,门口的卫士为他打开了大门。欧阳雁南双手作揖,
“上官君!你几时回来的。”
上官沐辰放下手中的书信,缓慢的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右臂是一个钢铁打造的假肢。
“也是刚刚回来,坐!”
欧阳雁南正身坐下,上官沐辰在茶台上取了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欧阳雁南的面前。
“人手现在招募的怎么样?”
“还远远不够。”
“铜机部的机械翼进程如何?”
“现在试飞阶段,已经进入稳定测验。”
“这很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加紧人员筹备。通州军部已经开始秘密行动,即日起要多加防范。”
“哦!他怎么这么着急行动?”
“据我们所了解的信息,通州王年事薛炎已高,围绕着权位的争斗已经展开,各种暗杀事件层出不穷,指定继承人长子薛俊,急需建功立业,以巩固自己的位置,所以他想从我们这里下手。”
“照你这样说,只有薛俊意图消灭我们?”
“当前的事态确实如此,不过战争一但打起,其他派系难免不会附和。”
“那何不?”
欧阳雁南手势暗示,做掉薛俊。
“我考虑过此事,不过,薛俊早有警觉,他现在身居军部府,你知道军部府戒备森严,这个非常有难度。况且,我们在此地已十有余年了,通州迟早会对我们动手,就像对当年的少林一样。”
“哼!这么多年给他们培养了多少军士,输出多少机械工事,并且我们还帮他们打压了少林,没想到他们还要痛下杀手。”
“踏入此地第一天起,我就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我才让你做那些事。”
“你是指……。”
欧阳雁南比划了一下手势。上官沐辰微微的点了下头。
“上官君!另外影子昨日来信,查明少林武僧院有所不轨。”
“哦!你说来听听。”
“少林武僧院秘密组办武功交流会。我看他们是想以交流会做幌子,来掩盖他联合其他武馆及流派对付我们。”
“嗯!有这种可能性,这帮老秃驴,一定忘不了当年的仇恨。”
“那现在看来,我们岂不是背腹受敌。”
“嗯!今晚叫上沈管家,我们再商议一下对策。”
“那好,上官君今晚见。”
欧阳雁南离开四部处后,上官沐辰从抽屉取出一个布袋,打开后取出一把黄沙,放在鼻头深深的闻了一闻,又让黄沙一粒一粒的,从之指间滑落到布袋里。
将近中午十分,街道上的人们越来越多,路上有太多新鲜的东西,这是一真从未见过的,他忍不住好奇的四下张望。
叮!叮!远处一台机械车朝他们驶了过来,一真吓了一跳,连忙对沈峰说:
“沈管家!怪物!快闪开!”
沈峰驻足微笑微笑道:
“那不是怪物,那是机械车,是用来载人的。”
一真张目结舌的望着行走的机械车,做出要攻击的姿势说:
“它会不会吃人?”
沈峰被一真的问话惹得哈哈大笑:
“它是由人来驾驭的,怎么会吃人呢。我们东阳武馆也有这样的机械车。”
一真还是有点不相信的说道:
“你看它肚子里有那么多人,这还不吃人?”
沈峰连忙拉住一真等了一会说:
“你看它不是把人放下来了吗。”
沈峰指着前面停下的机械车,果然机械车的尾部开启了一扇门,人们完好无损的走了下来。看来一真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对机械车有着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