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东阳武馆的大门,那可真是气势恢宏,给人眼睛冲击的,是那四根高耸的花岗岩柱子,足足有十几米高,三五个人手拉手也不一定能围住一根柱子。柱子上雕刻着四条巨龙,个个生灵活现。门口下的台阶,依山体而建,一阶一阶往上直入云霄,远处看真如一条登天的天梯。
一真带着惊讶的表情,望着门口。沈峰在一旁说:
“这就是东阳武馆了。后面整个山都是我们东阳武馆的,往走再走一千二百八十个台阶,方能到第二个大门,走吧!”
一真应声道:“走!”
台阶两边的索道引起了一真的兴趣,沈峰看出了一真的疑问,
“这是索道,平时是用来运送物质的,紧急情况还可以运送人员,上上下下非常快。”
又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
“你看那边就是停放机械车的地方。”
一真顺着沈峰指的方向看,果然看到几排整齐的机械车。不过一真还是觉得机械车是个怪物,内心有一种跑过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一真和沈峰边爬边说,这个高度对于一真简直如平地,可以看的出沈峰爬上来有些气喘吁吁。一千多级的台阶爬完后,来到一个广阔的平台,再往前有一座城楼,里面能听见响彻云霄的吼喊声。
城楼有一扇弧形的大门,门口又四个彪形大汉把守,看到沈管家和一真,马上作揖行礼。
东阳武馆第二道大门过后,是一块非常大的训练场,两边还各有两层训练台,一队一队的弟子,正在认真的操练,有练习飞檐走壁,有舞弄各种武器的,还有驾驭奇奇怪怪的机械的,总之好不热闹。
沈峰边走边给一真介绍,
“东阳武馆有四个部,分别是,负责保卫的金刚部,技艺操练的银羽部,机械和工事研制的铜机部,还有后勤供应的铁木部。这些训练场上的,是银羽部的成员。”
一真认真听着沈峰讲,
“这么多部,还真一下记不完呀!”
沈峰笑着说,
“慢慢你会熟悉的,我先带你去做一个符牌。”
“什么?符牌?”
“符牌是证明你身份的牌子,在这里进出通行需要用到这个牌子。”
“哦!这样啊!”
沈峰领着一真到了一个房子门口,门上有个牌子写着“管事”,进入到里面,一真好奇的四下观望,那阁楼,那窗台,就连那椅子都显得那么精致,他虽然无法探究这些工艺杰作,但优雅的事物,即使你不懂它,它也能传递给你高贵的质感。
沈峰看到一真惊奇的张望,
“先别看了!做完符牌,我还要带你去铁木部报道。东阳武馆来的新人,都要先去铁木部磨炼磨炼。”
“我要去铁木部,那能做什么?”
“你先别问,来你站在这里,站好些,看这边。”
沈峰让一真盯着一个箱子,箱子的开口黑洞洞的,一真搞不明白这时什么物件,
“沈管家,这是什么?”
“别动马上就好,这是留影镜,里面饲养着留影虫,一但镜子上有影像,它们就会在上面分泌一种唾液,这些唾液根据光亮强弱,能呈现出深浅的颜色,进而就把你的画像留在镜子上。”
“这么神奇!”
“好了!我现在取出镜子把它钉在牌子上,诺!你的符牌就算做好了。”
一真接过符牌,果然自己的影像留留在了上面,真的很神奇,不过上面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还有想起是虫子的唾液,不免心里一阵恶心。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铁木部的部长。”
东阳武馆伙房里,热气腾腾,烧火的,炒菜的,和面的,各种分工有条不紊。
一位三四十岁的女子,头发高高盘起,并且系着一条酒红色的条状头巾,头巾上镶着精致的金丝图案,轻挽着袖口,长裙折起一角系在腰间,一副简单干练的样子。此刻正站在中间挥舞着手臂,大声的指挥着,这位就是铁木部的部长石井芳。
“水呢?提前不不多挑几桶来,用着时候东找西找,如果再有下次,让你去后山的天池去挑水。”
伙房的众人笑了起来,有人打趣的说:
“顺便让他把脑袋也洗洗。”
众人又笑了起来,
“呦呵!罚他你这么高兴啊!要不你先去做个示范咋样?”
“芳姐!我天天洗脑袋,用不着了!”
“沈管家来了!”
大家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在沈管家身上,纷纷严肃起来招呼,
“沈管家!”
“沈管家!”
……
沈管家没有理会其他人,示意一真说:
“那位就是铁木部的沈部长。”
一真礼貌的对着石井芳说:
“石部长!”
石井芳走过来看着一真,问沈峰,
“他这时招募来的新人吗?”
“嗯!”
沈峰示意一真拿符牌给石井芳看,
“一~真!看你面目挺清秀的,你会什么?”
“我……。”一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答给问住了,我会什么?
“会做饭吗?”
“不,不会。”
“那!先把你分到农垦组,明天跟着组长去后山垦地。”
然后又对沈管家说,
“你先带他去营房找个地方住下吧。”
石井芳又笑着对一真说,
“以后称呼我芳姐就可以了,石部长我听不习惯。”
一真突然觉得些许的亲切,
“嗯!芳姐!”
叫过之后一真又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那么亲切,可仍然弄不清楚,一个武馆里面居然有这么多道的分工。
石井芳又把沈峰拉到一旁,
“一会去望书阁看看茹儿,她又被老师罚站,这妮子太调皮了!”
“哎!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让她受点苦对她以后有好处,在家你宠着,他哥哥又让着,就连我她都不怕,让老师教训教训她也好。”
“我说你这老头子!说的好像不是你亲生闺女一样。还有,馆主回来啦!”
“哦!那我马上去见他。”
“那你去吧!别忘了看茹儿哈!”
“知道了!知道了!”
沈峰领着一真出了铁木部,经过演武厅时,恰巧碰到巴吉在体罚手下,被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与马强交手的小虎。只见那小虎光着膀子,跪在砖块上,被一个人用鞭子使劲的抽,身上被抽的真是皮开肉绽,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却少了在马强武馆的狂妄劲。
巴吉坐在椅子上翘着腿,默不作声看着挨抽的小虎,沈管家路过,走了进来对着巴吉说:
“巴吉!差不多就算了。”
巴吉在椅子上动也没动,撇了一眼沈峰,
“怎么差不多就算了,你知道为什么打他吗?”
“我看的一清二楚,他不就是大意了吗。”
“看来你也看见了,他可把我们金刚部的人给丢尽了,那也是,反正不是丢你的人,你当然说的轻巧。”说着巴吉双手搂着后脑勺,瘫躺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天花板。
“你!我们不都是东阳武馆的人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少来我这烦!”
突然身后传出一个声音,
“这时谁这么嚣张啊!”
巴吉听到这个声音,知道大事不好,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低着头双手作揖,
“欧阳教练!弟子不敢!”
来人正是欧阳雁南,他背着双手走进屋里,用笔直坚定的眼神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人,众人都是低头作揖,不敢与之对视。巴吉那庞大的身躯,顿时在欧阳雁南面前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起来吧!把衣服穿好!以后醒目点,如果换做别人,也许你就不会站着回来了。”
欧阳雁南对着跪在地上的小虎说,小虎连忙起身作揖答谢,
“多谢!欧阳教练。”
“巴吉!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你立下的功劳也不少,每一笔东阳武馆都记得清清楚楚,况且没有亏待你吧?”
“没有!没有!欧阳教练,我一定改正。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来东阳武馆之前的那些事,你不会忘了吧?倘若你觉得呆在东阳武馆委屈,或者东阳武馆有失你尊贵的身份,你大可写一封辞职书递到我这里。”
巴吉居然额头上冒气汗珠,
“欧阳教练!我再也不敢了,请您原谅!请您原谅!”
“你看你脱了东阳武馆的外衣,你看看少林会不会放过你?”
欧阳雁南贴到巴吉的脸根,放低了声音说,
“你再看看通州府会不会放过你?”
巴吉扑通跪在了地上,
“欧阳教练!我再也不敢了!请您原谅!请您一定原谅!”
欧阳雁南甩袖离去。沈峰也跟了上去,一真被这一幕也吓得够呛,匆忙的也跟着沈峰离去。
巴吉久久不敢起来,这时躲在里屋的司马相,踩着轻轻的步子走了出来,
“巴吉部长!欧阳教练走了,起来吧!”
巴吉缓缓起身,司马相在旁边假意搀扶。
司马相清清嗓子对着屋里的手下说:
“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手下作揖应答离开。
司马相把头伸出门外,又悄悄的把门关上,回到巴吉面前,
“巴吉少爷!你先消消气!”
巴吉深深的叹了口气,
“哎!怎么会被他发现呢?”
司马相拍着巴吉狡黠的讲:
“巴吉少爷!你再忍一忍,像你这么英明神武的人,一定不会久居人下的。”
然后,司马相趴在巴吉耳朵上嘀咕嘀咕说了一会。
巴吉逐渐露出诡异的微笑,
“这个老东西,这回有你受得了,我受到的侮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的!”
巴吉说着,拳头握的啪啪响。
且说这欧阳雁南和沈峰,
“这个畜生居然对你这般无礼!”
沈峰连忙作答,
“区区小事,一切以大局为重。”
“没想到这小子狂妄到如此地步。哼!”
“你身后这位?”
欧阳雁南指着一真问,这一真正在思考,站在他面前就是欧阳琦的父亲,马强说他是个魔头,欧阳琦说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又是个薄情寡义的丈夫,可此刻他要在心里打个问号。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就不会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用你双眼去观察,用你的良知去辨别,你才会发现世界的奇妙。
一真傻乎乎的怔住了,几乎是同时和沈峰说出口,
“欧阳教练!”
“这位是……”
一真又慌忙作一揖,快速的说出,
“欧阳教练!在下叫一真,是刚来东阳武馆的新人,现在被分配到铁,铁……。”
一真这一慌说话被卡住了,
沈峰在旁边忍不住补充,
“铁木部。”
“哎对!铁,铁木部。”
欧阳雁南和沈峰被一真的磕巴和呆傻,弄的哈哈大笑。
欧阳雁南止住大笑,
“这小伙子有意思。”
然后又问沈峰,
“他的营房安排好了吗?”
“还没有,这不刚要去,却碰上巴吉打人吗,如果没什么事,我现在就带他过去营房。”
欧阳雁南又正色说,
“等下!馆主回来了,今晚他召集我们三人到四部处开会,有要事相谈。”
“我家夫人已经告诉过我,说馆主回来了,本来安排好一真,我就过去拜见馆主的,那照你说,我晚上再过去吧!”
欧阳雁南想了想,
“嗯!这个可以。那你先去忙吧。”
“今晚见!”
“欧阳教练!再见!”
欧阳雁南不知怎地,又面带微笑回应一真,
“去吧!去吧!”
望着一真离去的背影,他的脸色逐渐暗沉了下来,隐隐约约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