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戏,没有份子钱了。
001
霖市刑侦队的会议室里,姜河正在做最新一次的尸检报告。
“死者的腹部被利器割伤,具体有十五道大小不一的伤口,伤口很粗糙,具体的工具还有待调查。死者的致命伤在于头部受到多次严重撞击,导致的颅内出血身亡。”
“还有什么?”时墨问。
“死者生前有过性、行为,对方也是一名男性。”
“我去。”余子成忍不住感叹:“同性恋?这么刺激!”
姜河给了他一白眼:“同性恋现在已经被大多数人认同,收起你的有色眼镜。”
余子成咂咂嘴,不再多话。
时墨又问:“查出是谁了吗?”
姜河点头:“他叫沐澎淼,是理工大大二的学生。”姜河将沐澎淼的资料发给在坐的人,“一一已经查过了。”
姜河坐下,示意让母一一说。
母一一敲了几下键盘,大屏上立即出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柔弱男子,“沐澎淼,年方22岁,理工大生物工程系大二的学生。沐澎淼性格孤僻,本身也很干净,没有案底。成绩一般,但颇受周围人的喜欢。一年前,沐澎淼认识了周增,不久就在一起了,直到一个月前,俩人刚刚分手。”
“那沐澎淼这条线索岂不是没用了?”余子成说。
“不对。”时墨很快否认了:“既然他们已经分开,按理说他们不该再有交集,藕断丝连?不可能的。小余,收拾收拾去理工大找沐淼淼。”
“好。”
讨论完案情,时墨又道:“明天筵队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他弄个庆功宴。”
众人齐答:“是!”
002
南乔出院时,整日都在眼前晃悠的花繁觉意外的没有来,而是派了朱函。
收拾完东西,出了医院门朱函仍跟着她。
“别再跟着了。”南乔说。
朱函敛容,笑说:“老板说了,我必须随时在你身边。”
南乔挑眉,不以为意,说:“你有这么听他话吗?”说着,从朱函手里拿过自己的背包,上前打了车,报了地址上车走了。
留下朱函在原地揣摩她的话语,不觉,瞳孔放大。
到了目的地,南乔踌躇了许久才开门进屋。
沪阳小区A403公寓,苏戏选的婚房。
已经快六年没有来了,屋里的摆设仍和以前一样,不曾变过。每每经过这,南乔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今后,她便要住在这了。
该正视了,南乔想。
南乔开始打扫卫生,休息间,她接到了苏瑶的电话。
“什么事?”
“见一面吧,南乔姐。”
“没空。”话落,南乔准备挂断电话,苏瑶急忙喊住她:“关于我哥的!南乔姐,我是真的有事。”
“在哪?”
苏瑶报了地点,还欲再说什么,南乔掐了电话。
挂完电话,南乔立刻出门赴会。
南乔赶到时,苏瑶已在等候。
南乔走过去,坐下,开门见山道:“说吧。”
苏瑶本想同南乔叙叙旧,但见南乔的态度便放弃了。苏瑶从一旁椅子上把纸盒递给南乔,说:“南乔姐,这是我哥的一些东西,我把它们整理出来了,我想你会需要,就都给你拿来了。”
南乔接过纸盒,不说话,起身欲离开。
苏瑶见南乔要走,也急着起身想拦住她,不想却撞到了一过路的男人
苏瑶低着头向他道歉,男人好脾气的笑笑,没有追究。
苏瑶抬头,想郑重的表达歉意,却在看见男人的面庞后怔愣了。
男人见苏瑶表情呆滞,出声问:“小姐,你怎么了?”
苏瑶被男人的一声“小姐”唤醒,她摇摇头,看向南乔,发现南乔也同她一样,怔住了。
南乔拿到东西本想直接离开,听到动静回过身,却是惊了一身汗。
眼前的男人,竟是同苏戏长得一模一样!
003
“苏戏?”南乔的大脑已经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木头一般的站在那里不动,愣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男人。
男人闻声,看向南乔,微微蹙眉。脑子里粗略想过一遍,明白两个女孩是认错人了。
他耐心的解释:“我叫筵希,筵席也,知希之贵。两位怕是认错了。”
“筵希?”苏瑶不确定的叫他。
他应声。
苏瑶完全不敢相信,世上怎会有如此想像的人。可眼前人除了长相与哥哥一样,再无其他相同了。
苏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于南乔,却发现南乔早已不在了。
筵希似乎很赶时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瑶只能木纳点头。
004
南乔回到公寓,立刻打开电脑搜索。
筵席也,知希之贵。南乔口中默念那人的姓名。
网页上很快出现了那人的详情。
筵希,1991年生,毕业于刑事警察学院,曾在校任职半年,现任霖市重案刑侦队队长。逻辑思维缜密,擅于观察嫌疑人心理,在犯罪心理学上有极高的天赋。
没有了,关于他的只有这些信息。
甚至连照片也没有。
不论怎样搜索,都再查不到其他了。
南乔忽然想起花繁觉给她的东西里没有过筵希这个人的存在。
思索着,电话响了,南乔看了眼来电显示,毫不犹豫的接通:“花繁觉,你骗我!”
花繁觉处理完公务后,无聊之际有了逗弄南乔的心思,才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响了两秒就被接通,他还在纳闷,话还没说就被南乔莫名吼了一句。
他不明所以:“我骗你什么了?”
南乔愤然道:“你没告诉我,这刑侦队长叫筵希。”
话到这,花繁觉明白了,这女人突然发疯还是和那人有关,“这么快就见了?进展挺快啊。”
“花繁觉。”南乔近乎是咬牙切齿了。
察觉到南乔真的动怒了,花繁觉这才正色道:“别那么生气。南乔,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还以为是苏戏诈尸了。我调查过,那小子干净的很,近几年才来的霖市。我甚至还派人做过DNA?鉴定,可惜他不是。”
“DNA鉴定?”
“放心,我没刨人坟。我拿的苏瑶和他的头发做的。”说完,花繁觉觉得有些不对,又补充道:“喂,我可没伤害苏瑶啊。”
“花繁觉,不要再有下次。”南乔直接掐了线。
得知了答案,南乔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那么生气过了。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的恐惧竟多过于欣喜。
在恐惧什么?她不得而知。
南乔颓然的坐下,双手抱膝,蜷缩着。
余光看到下午苏瑶给她的纸盒。
她打开看过,大多是苏戏写的日记,还有,他们的婚礼邀请函。
邀请函,教堂,甚至连婚纱都是苏戏一手设计的。
南乔那时还打趣他:“没有嘉宾,你做邀请函干什么?”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苏戏不能亏欠了许南乔啊,不管怎样过程是要有的,就这样让你嫁给我,确实委屈了你。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我苏戏拼了命都会给你。”
“那份子钱呢?”她开始撒泼。
苏戏柔情的亲吻她的额头,说:?“你那份子钱是来自天南海北的。”
南乔没理解苏戏的话,后来苏瑶告诉她,她的份子钱是苏戏跑到大街上,请求过路的行人亲笔写的。
苏戏要的份子钱,是路人的一句祝福。
他逢人就说:“您好,打扰您点时间。我马上要结婚了,我和我爱人希望能够得到您的祝福。您可以写句祝福给我们吗?”
那天,他从早上站到了第二天凌晨。
路过的人,大多被他这样问候过。席间有人把他当神经病,他却也不恼,敛着笑继续为他的爱人要着份子钱。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样渴望爱情的人,在婚礼上,丢下了他细心呵护着的爱人。
南乔轻轻抚摸着那些份子钱,喃喃自语:“苏戏,没有了,没有份子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