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酿以百花酿酒,百花酿酒本该香气浓郁,但此酒却只有淡淡的花香,并不浓郁,酒味软柔滑,下肚之后香气沁人心脾。
可是,此时慕仙喝下这酒水,这味道却变了,变得淡而无味,饮之如饮水,丝毫没有酒味。
慕仙惊奇,将这葫芦放在鼻前嗅了嗅,一股浓郁的酒香随着他呼吸传入鼻腔,顿时觉得酒意上头,产生了晕眩的感觉。
摇晃了一下头,人又清醒了一些,再试着喝了一口,这下他十分确定这葫芦里的液体,不是酒,而是水。
这葫芦真是奇怪,就好像它将酒喝了,只留下了水份。
“这葫芦有些古怪,等周围无人时,再好好看看。”拿定主意,为了让人不怀疑,只好装作饮酒的模样,一面喝着,一面说道:“真是好酒。”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喝酒,虽然有了一些兴趣,但到底还不好酒,心道:“酒也好,水也罢,都一样了。”
“这酒依旧这么好喝!”乞丐一碗酒下腹,甚是开心,拿着碗又在酒坛里舀了一碗。
司马庆又丢了脸面,但他却并非十分在乎,他自己就认为自己脸皮厚,所以他并不会因此忧郁,只要这书呆子都不取笑他就好。
被一个武夫嘲笑那是技不如人;被一个身份比自己差的人嘲笑,那是嫉妒他;但是,被一个书呆子嘲笑,却不知他会如何添油加醋来向人述说今日之事,这才是司马庆最害怕的,因为世上有一句话说的好:书生的嘴,最能胡说八道。
司马庆离开,这戏自然也就散了。
一坛酒,不过十斤,多,却又不多,这得因人而异。有时,一滴酒就能让人醉倒,有时,几壶酒也未必能让人醉,这不关酒的好坏,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三人喝的很快,其中慕仙却是喝的水,但终究是从这酒坛舀出去的,只是这怪葫芦让这酒变成了水。
丰不同两兄弟各有各的目的,丰儒自然是想找人喝酒,丰不同的想法却并不清楚,说是有意结交倒也有些牵强。
这酒肴并没让丰不同兄弟二人满意,所以又竭诚的邀请去他丰家做客,但慕仙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委婉的拒绝了。
辞别丰家两兄弟,两人都想去观赏风景,照慕仙的话来说,既然来了,岂可空空而去。于是,向人打听了一番,却听闻东面有一小山,山上有些风景,想这些村民每日为了果腹而辛勤劳动,哪有时间去看什么风景。
不过,其山上有座道观。
仅仅因为“道观”二字,慕仙便有了去的想法,他要寻仙问道,既见道观怎能不去。
“小小道观你去干嘛?”云非烟不在乎什么道观,既然没有好看的风景,那么也就没了去的必要。
李慕仙回到:“书中有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云非烟本就无事做,去与不去都行,既然慕仙如此说,走一趟也无妨。
白云观不大,观中种植着大量白菊,要说风景并不算美,但却格外幽静,与关山镇里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慕仙将这道观看了数遍,这不过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道观,实在没什么特色。但他依旧不厌其烦,有时还会与道士谈论关于道观与修行的事,即便是这修行非彼修行,一个是修身养性,一个是法术修为。
道士们清净无为,乐于讲解,并不避而不谈,反而给他讲了好些道理,从道学到医学,再到杂学,最后至于武学,无一不通,无一不谈。直至太阳西落,这才依依不舍,临走时,道士们还送了诸如《道经》、《清静经》与《黄庭经》等数本道门书本给他。
李慕仙得书,如获至宝,虽然这些书籍不过只是道门学说,但他依旧抱着学习的态度,并非只想着修仙得道。
入夜,两人就近选了一家客栈,吃了晚膳就各自回屋。
李慕仙迅速的翻看了几本书,然后闭眼让书中学说再脑中再过一遍,想要将这几本书中的学问都牢记下来。
“这是什么?”这是一本老旧泛黄的《洞灵经》,书的名字都随着时间流逝有些淡化了,连书中都生出了好些灰尘,就在他翻阅时,从这本书中落下一样东西。这是一张纸,但这张纸并不小,被折叠成了巴掌大小的长方形。
这张纸也十分老旧,一打开,飞尘扑鼻而来,看似老旧的纸张,上面用朱砂字写着三个大字“遁一经”,而这经文并非文字,而是图。
“这遁一经都是图形,并非文字,看来要牢记在心还需花点时间。”慕仙天生过目不忘,但对这繁杂的图形却实在没办法,于是唤来小二,要来文房四宝,按照书中图形一一排列画下,用此来让自己记忆。
“遁一经”的图由点与线组成,点有实点有虚点,虚点是用一个小圈来表示,至于线则由实现与虚线表示,这些古怪的画足以让寻常人眼花缭乱,更别说要记忆这些图画。
等李慕仙照着书本将里面的画全部画下来,看着自己画下来的,这才惊讶起来,说道:“这些画的表示虽然简单,但细细看,这些点与线完全没有重复,实点与虚点和线只是开始,不对……。”他直觉告诉他说错了,这些点与线仿佛就是变化的开始,实点与虚点融合,实线与虚线的交合,线的弯曲变化与点的链接,处处皆是不同。
“遁一,遁一,这经中遁去的是什么一?”这些画繁杂无比,但图名字中的遁一却丝毫没有让人瞧出来,“奇门遁甲中也有遁去的一,可是与这幅图又何相似之处?”
思来想去,始终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摇头不想,可是偏偏又不断涌上心头,最后只能分心思索其他,以此来淡忘。
“对了,我不是有了修行法门了么,不如趁现在学习一下。”慕仙所说的自然是《道心经》,他得此经不久,今夜欲要正式练习一番。
他盘腿坐下,含胸拔背,双手自然弯曲,舌顶上颚,双眼微闭,气息平稳,一副正经修炼的样子。回忆经文,这些文字若是叫他认,那是全个儿都认得出,不仅认识,这些经文的意义他也领会了。
但,这经文该如何修习?即便他已经理解了经文,盘腿打坐,呼吸之间不觉有丝毫变化,尝试了许久也不见有一丝变化。
慕仙尝试了许久,难免有些气馁,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难道这卷经文是假的,上了那魔头的当?这经文以心比道,讲得十分在理,细细揣摩,还有些更深层的意义,应该不假,难道是我不适合修行?”想到此,他不禁有些担心,若真是如此,他该如何是好?
这一切就像导火索一样,一点燃,就哧哧地燃烧,这个结顿时在他心里逐步放大。
似有声音说道:“仙道缈缈,不是什么人都能修行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万物,皆如一,无高低贵贱之分,我怎就不能修行?”这是他心中坚持的信念,在抵触先前的那个声音。
“放弃吧,我并不是修行的料,这世上多少人,有多少人能买入修行之中,你不过只是那些凡人之中的一个罢了,就像一粒沙子,太渺小。难道一粒沙还能变成一座大山吗,不可能,我太平凡了,没有爷爷说的那些天赋。”慕仙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之中,心中已经动摇。
慕仙失望,渐渐迷失,脑中已经乱成一团,人也渐渐失去精神显得不振,眼中精光涣散,他此时渐入心魔。
夜渐渐深,灯烛渐渐摇曳,随后熄灭,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喀喇一声门猛地被撞开,一道黑影随之蹿了进来。
这黑衣人速度极快,人影一闪,右手探上桌子,顺手一把抓住非烟送于慕仙的剑,但转身时,却发现慕仙正盘腿坐在床上,眉头深锁,口中还嘀嘀咕咕的。
慕仙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正是难以自拔,即便这黑影速度再慢他也反应不过来,随着心魔越来越大,他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神情溃散,大有病入膏肓的模样。
咚!
一连串声响,黑影自然不知慕仙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自当盗窃败漏,于是弃剑而逃,长剑被晃动,使得葫芦从桌上滚落下来。
慕仙依旧没有回神,此时他内心中的争论更是激烈,就连他的嘴角也开始流血,这些响动根本不能让他清醒过来。
那人不过只是做贼心虚,自己吓唬自己,而没注意慕仙此时困境。
这一阵响动,住在隔壁的云非烟自然听见了,呼喊了几声,未见有人回答,急忙出来瞧了瞧,可是眼下并无异常,唯见慕仙的房间门被打开。
“李慕仙?”
云非烟敲了敲门,未见有人回答,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发现床上盘坐的慕仙七孔流血,形似枯槁,眼神迷离无光。
“走火入魔?”好在她反应快,人影一闪,右手捏出剑指,一直点中慕仙太阳穴,一道清凉的气息,从指尖经过穴道传入慕仙体中,“屏气凝神,不可多想。”
这股气息经太阳穴传入,顿时叫慕仙清醒了一二,又听云非烟这一喝,当下也不敢多想,静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