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
尽管心中并不喜欢这个看上去有些阴郁的矮胖子，但他说的确实是实情。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难道真的就是如之前的猜测一般，他们此行的目标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筹备迁移灵脉，并且将旧址做成一个引诱敌人的陷阱？
「你们还没有想明白吗？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啊。」
尼茨卡像一只骄傲的雄孔雀，不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尼采什隐隐抓住了什么，但却形容不出来，十分古怪，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有什么关键被他给忽略了。
而相对于尼采什的沉思，费利尼克斯以带着恶意的目光投向尼茨卡发话：「小丑，收起你那套让人作呕的把戏！」
「戚……傲慢得不懂得尊重别人啊，费利尼克斯阁下。」
「赶紧说，现在没有时间陪你计较这个问题，事后要是认为心里过意不去想进行魔道决斗，我，费利尼克斯·希雅·雷布罗纽会在埃尔多拉邦的夏宫等候你的大驾。」
施法者本就不是容易相处的生物，加上对方是顶级贵族，尼茨卡深深明白，再继续纠缠下去，最终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他放弃追究的权利。
「如果我等的目标是『高能物理研究所』的主要负责人，那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全部解释得通吧？」
「————」
叹息的声音究竟出自何人之口呢？
尼茨卡这样的发言令其余三人都陷入沉默。按照尼茨卡的说法推测，无论是提前转移走地下灵脉，还是将这里布置成陷阱，都可以解释清楚。
总而言之，他们在情报工作方面有着极大的疏漏。当然那些情报人员也并非不够努力，而是他们和本土人种存在相貌差异，他们，根本无法彻底融入这个国度，更别提打探一些极其机要的情报。
「使用道法招来远古赤乌的一击，只能说不愧是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吧。」
贯彻贵族姿态的费利尼克斯听到瓦西里斯这么说，也点点头应和。
「之前那个术式确实需要历史积累沉淀，从这点上看，我等所进攻目标人物所在家族确实与历史中的名望相符，这次是我等小瞧对方狠辣手段。」
尼采什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认同费利尼克斯定下的『狠辣』定论。尤其是赤乌一击之后的灵爆根本可谓犯规，那种完全改变性质并且活性化的以太，瞬间就让道法术式的威力提高好几倍。这也是导致他们失去所有防身手段无法继续追击的根本原因。
「更需要注意的，是他现在的举动。」
虽然身为强势一方的尼茨卡看不出来此行目标此举的意图，但身为参与者他却可以明显感觉到不对的地方。
尼采什盯着水镜中的影像，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回答：「保护当地居民安全吧，这里的施法者有不计报酬顺手除魔的习惯。」
「瓦西里斯阁下，您怎么看？」
瓦西里斯露着看透一切的沉稳表情回答：
「他在战斗中并没有浪费魔力，现在闹出这样的动静，应该想引诱我等前往他的新据点展开第二轮对决。」
尼茨卡满足地点头。
「两位，接受对方的邀战吗？」
尼采什摇头回应尼茨卡的问题。
「我等现在已经失去对许德卡的掌控，再贸然闯入对方的据点，只会被大量的军队和少数精锐施法者包围。」
这实在是令尼茨卡感到汗颜。不过也是，提出使用强制契约命令九头蛇离开着这里的建议出自他之口，就算他想赖也赖不掉。
「失礼了，我也是没有想过对手会设下这样的布置。」
尼采什对他摇摇头。
「现在不是议论责任归属的时候，占据灵脉这一目标失利，我等的计划部署已经被完全打乱，接下来我等要思考，如何令这里的事态继续恶化，为主战场那边拉扯出对觉的时间空间。」
「拉扯时间空间？很麻烦，协会那边，现阶段是不可能再向我等提供助力。」
听到费利尼克斯这个解释的尼茨卡直接皱起眉头。倒不是魔法协会就只有这点实力，而是两者之间距离万里，就算协会想支援，现在也只能说有心无力。
「……看来情况确实如此了。」
说起来，他们也不是除召唤九头蛇一起协同作战以外的后手。但问题是他们准备的那些后手，都需要有灵脉支持才可以达成。就结论来说，他们距离此次计划失败只有一步之遥。
那么，该如何扭转局势呢？答案不是四人去强抢一道灵脉，而是跟在九头魔物身后捡便宜。如果可以同时除掉九头魔物和一个魔道世家，最后再收获一道灵脉，那毫无疑问是一个令人感到惊喜的完美结局。
「要跟上去吗？」
尼采什将目光投向其余三人。站在此地的四人都了解大型魔物喜居灵脉的特性，像那头处在长成期、并且遭受重创的许德拉幼生，它对灵脉的渴求，现在已经变得无比迫切。
「我等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虽然心中很希望许德拉进攻的是给予他们打击的那个男人所拥有的灵脉，但在这个时刻，他们也就只能在心中祈祷对手是陈道奇。
时间继续流转，因为先前灵爆短暂停火的双方再次展开生死较量。
在这其中，就有包括赵子夜。
这应该是成为施法者以后，第一次以『人』作为搏杀的目标吧。尽管已经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冲动，但心里还是无法忽视那种令心跳开始加速的陌生感。
那么，该用什么话来作为开场白？其实根本就没得选吧。这些入侵者追求魔道的方式，各种意义上都令他无法忍受。
但在在开打之前，他有一个问题需要这个身着黑袍，整体看起来并不怎么健康的病态男人回答。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眼前的是召唤魔物的使役者，他不用立即冲过去与对方搏杀，或者说，他在借助塞维娅的能力，探查对手隐藏的后手。
「在开打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你是那种用尽一生研究魔道，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维护自身自私想法，哪怕给那些无辜的平民带去无穷的灾厄，也会认为没有所谓的极端施法者，对吧？」
面对这个问题，体态并不健硕的白人男子感到错愕。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施法者该有的发言，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回应的话语。就只是无言的保持着戒备。
说起来，从古至今，因为施法者引起的战火从来没彻底消灭过，在平民眼中，施法者大多都会进行各种各样危险实验，可能是人体解剖试验，也可能是研究召唤魔物。但不管是哪一样，最终大多都会牵连到无辜平民。
莱尔德·奥列斯，尽管出身于研究死灵魔法并不精深的家族，但也代代相传延续了五代。
不过，在第五代时，莱尔德的父亲进行了被明令禁止的禁忌研究，作为第六代稍有成就的莱尔德，他研究死灵魔法的道路因此被阻。
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会一蹶不振，并以嘲笑目光对待他时，莱尔德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走上了一边在战场上取得尸体，一边将自身死灵化的道路。
虽然这种不可逆转的死灵化直接导致他的魔法回路遭受到无法挽回的损伤，但也给他带来了可观的回报，他获得了较一般施法者要悠久许多的寿命。如今，他的细胞分裂速度仅有正常人的七分之一，寿命也已经延长到逼近千年。
不过想要维持住这种缓慢的细胞分裂速度，他需要不断为自己的身体注入施法者的血液。这也是他在拥有可观财富之后，仍然游走在战场上的根本原因。
不过，这样的变化也让他失去许多珍贵的东西。
「不说话啊……」
赵子夜见他并不言语，也就只当他默认这个事实。他接着宣告般说道：
「既不愿意回答，那就束手就擒，我并不想在这里对你动用武力。」
「嗯……你在开什么玩笑！年轻人，这里是战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大概是那张年轻的面孔太具欺骗性，莱尔德·奥列斯忍不住发出无情的嘲笑。
但尽管如此，赵子夜脸上表情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然是之前那副认真的态度。
「居然会理解成这样，实在不算聪明。你现在最好将这段对话当作我对你不降即死的主张宣告！」
虽然仍然觉得这样的发言有些可笑，但那个年轻施法者逐渐锋利起来的目光却在提醒他，不可以大意，那个年轻人的状态很不对劲。如果之前是扮演勇者的稚童，那现在毫无疑问是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
「愚蠢的是你这个狂妄的年轻人，你真的不应该给我召唤帮手的时间！」
「呵，愚蠢的是你才对！」
这是即简洁又自信的回复，像是触发打开了什么开关，两人都向对方报以最大的恶意。赵子夜手中的直刃刀附着着肉眼可见的魔力波动，那是专门对付死灵召唤的开发的附魔术式。
「邪道，我要出招了。考虑到你的为恶程度，我不会保留任何留手的余地，我会用这把刀为你送行。」
这句话和瞬间膨胀的魔力让死灵魔法师顿时瞠目结舌，他完全没有要打白刃战的意思。不行，这么一来，在召唤魔物形成规模之前，他的武器就会令他陷入险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