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瑶没有多说什么,婚宴上人多势众。但对上北堂煜带笑的眼眸,他似乎也没有等着她说,而只是想打趣打趣她。
婚宴上,虽然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但依然热闹的很。她问道:“我们能不能提前散场?我看皇叔都先走了。”
北堂墨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宴,一看这宴上,似乎走了很多人,只留下一些无关轻重的大臣们,在拼酒。
北堂煜淡淡带着人儿起身,道:“随时都可以走。本王在等你。”
白洛瑶一笑,握着他温暖宽大的手,与他一起离开了婚宴。一路上,因为顾及有人耳目,所以没有谈及朝局之事,直到坐上马车,出了宫,才在路上说起。
“我问太子的时候,太子答应帮我们。他一定想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毕竟倘若他不为自己争取,那么便会惹火自身,让旁人争取到。”
她没有告诉北堂煜的是,北堂修说的那句话,说是为了她。
这一句话,白洛瑶只当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北堂煜启声道:“本王知晓太子之意。”他灼热的目光看向人儿,道:“他必是为了你。”
话里带着些许的醋意,让白洛瑶不由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旁人就算是再怎么说为了自己,她丝毫都不会有所在意,她唯一在意的便是他,这个醋坛子而已!
“瑶儿这是在笑本王,嗯?”
北堂煜欺身压了过来,有力的手将她撑在马车内,一股淡淡的乌木沉香味道飘到她的鼻息间,不由得几分喜爱。
白洛瑶趁势双手搂住他的腰身,扑进他的怀中,说道:“我就算是笑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见她偶有任性撒娇的时候,北堂煜勾起唇角,单手揽住了她,在她柔软的青丝上揉了揉。
她从不依赖任何人,但偶有很想依赖他的时候。比如,此刻。
北堂煜让她就这般在怀中,一声声的低唤着她,白洛瑶喜欢听他这么叫自己的名字。
依偎着,一路回到了凌王府。府前,荀鹤与念夏一起在门前等待着。荀鹤之前被念夏带去白洛瑶的密室里看过,那里确实是值得商量话的地方。
下了马车,北堂煜说道:“十七弟,出了何事么?”
荀鹤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笑说:“没事,九哥。我只是想亲自来接你们,不远处就看见你们的马车回来了。方才在宴会上,我同皇叔说的那些话,正好说与你们听。”
白洛瑶看了眼王府门外,念夏自觉的去关门,她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说道:“去密室。”
她亲自命人打造的重重机关的密室,就像是一个八卦阵,很难有人能破解。荀鹤方才过去的时候,若不是念夏带着,恐怕早已经迷失在其中。
“嫂嫂,方才念夏已经带我来过一次。这密室,可是嫂嫂亲自设计?”
荀鹤平日里喜欢捣鼓这些古怪奇异之事,但是这一次,却是对她甘拜下风。
白洛瑶轻轻挑起秀眉,颇有些怡然自得,说道:“十七弟猜的不错,确实是我设计的八卦阵。不过最终的修改意见,是你家九哥帮我改的!”
她一开始设计的时候,有些纰漏是自身无法挑出来的,便给予北堂煜过目。没想到他三两下就指点出了她其中的一些小小的纰漏。
北堂煜薄唇微启道:“本王不及瑶儿,只是在瑶儿的基础上,略微做了些许完善。”
荀鹤与他们一起进了这密室,在白洛瑶的带领之下,便走了进去。忽而感觉这密室很长,似乎是无穷无尽一般。
白洛瑶自认为,凭借着她与北堂煜这番设计,天底下也没有人可以破解。除非王府被烧了,密室被毁,否则是无法破解的。
“十七弟认为,我这密室可以通到哪里?”
白洛瑶起先设计的时候,只为了图两个方便。一则是方便说话,有很多要密之事,无法在外面言说,生怕有人听见。二则是为了自保,防止突然的大事发生。
荀鹤略微猜想了一下,说道:“或许是,通到白国公府?”
白府距离这里最近,而且又是嫂嫂的娘家。兴许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过去求助。
白洛瑶摇了摇头,要是有事求助白家,倒不如求助自己。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人向人求助的字。唯有自保,自己靠自己,才能靠得住!
北堂煜坐在密室当中的座椅上,淡淡倒了一壶温茶。密室里的茶水,念夏每日都会按照时辰去送热水过去,防止王爷与王妃进去议事。
荀鹤不解,问道:“那嫂嫂这密道是通向何处?”
他见九哥没有说话,不由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容易。
白洛瑶迈开一步,走到通道口的地方,与密室衔接。通道口里,她还设计了机关,与一些吃食之类的,防止一些后事。
“我这条密道,十七弟怕是怎么想也想不到通到哪儿。所以,我告诉你。”
她拿过烛火,照进了那条通道中。漫长的似乎没有边际。
“皇宫。”
烛火照亮白洛瑶清秀的秀眸,这一声,带着几分坚决。
荀鹤浑身一僵,旋即才反应过来,望向那悠长的通道,似是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嫂嫂深明大义,目光远见。”
白洛瑶只是在想,凡是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谓的见天行事,无非还是需要自己制造让天帮助自己的机会,于是就要不断的去触发机会,给自己留后路。
“这条密道,通向皇宫皇后的寝殿。皇后是当初的李美人,与我关系匪浅,我信任她。倘若一旦发生宫变,无路可退之下,便可求助于皇后,自密道上离开,回到我王府。”
她迈开几步脚步,悠悠的说道:“王府自有甲兵护卫,旁人不能轻易进来。如此,便能争取更多的时机。”
这就是白洛瑶要建密道的初衷,这从她嫁到王府之后,便已经让雾眠与燎歌找心腹造密道了,密道完成后,她体验了一般,能在皇后寝殿出入自如。
荀鹤除了敬佩,别无其他,只是向她礼道:“嫂嫂不愧巾帼不须眉,胜却世间无数男子。十七弟佩服。”
白洛瑶笑着双手扶起他,说道:“你当着你九哥的面,给我行礼。岂不是不太好?十七弟快坐下吧,密室这里很阴凉,也是个消暑的好地方!”
私底下无人的时候,便以真实的称呼互相称呼。
北堂煜淡声开口:“皇后寝殿中的密道,无人会发现。上头已经做好最完善的掩饰。”
就算是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亲自过去查,也不会查出什么。更何况,没有人会能想到皇后寝殿里有一条通往凌王府的密道。
荀鹤沉思道:“如此,我们的计划就可以无忧了。至少最后,尚且能保全一条性命。饶是皇叔与八哥机关算计,也斗不过暗地里谋划的我们。”
有时候只能争,不争只有死路一条。
白洛瑶坦然道:“敌不犯我,我不犯敌。往往这句话说的并不是所谓表面上的井水不犯河水,而是倘若这个敌人对我们有害,对天下有害,即使对方没有明面上来害我们,我们也要早些将他们铲草除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羽翼丰厚,对我们不利!”
等他们羽翼丰厚后,这一场战便会死去很多人。
荀鹤轻轻一叹,道:“九哥,我之前想的太过狭隘,不及你与嫂嫂如此远虑。”
纵然他有那些才能,却仍然认为自愧不如九哥。
北堂煜不是没有听出荀鹤话里之意,他启声道:“本王已说过,皇位本就是该属于十七弟。只是物归原主。倘若先皇尚在,你便是如今的承继之人。当年皇后其中做鬼,扶持了当今皇上上位,险些将你害死。”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暗地里水流汹涌。
荀鹤如何不记得,他苦涩一笑。当年的事情,就算再久远,都丝毫不会忘记。
白洛瑶喝了一口凉茶,再拿起冰糕咬了两口,他们的事情,她没有参与。但如果当时她在场,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局面发生。
她相信,所有的一切机遇都是靠自己争夺而来的。就算没有机会,就算身在悬崖,也要为自己博取一丝机会,而不是听天由命。
“九哥,今日我已经消除皇叔对我的疑虑。只不过,老八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不管我怎么隐瞒掩盖,他都会置我于死地。上回不成,必有下下回。”
荀鹤能瞒得住北堂墨弦去,却瞒不住精明的北堂奕。对于他们来说,难对付的不仅仅是皇叔,更是背后阴阳怪气的北堂奕。
从头到尾都不出面,不露出尾巴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北堂煜饮了一口清茶,启声道:“本王自会保你。但老八若是再想找寻机会,难了。他不会再贸然行事。除非是最好的机会。”
但很明显,没有更好的机会。所以北堂奕下一步,必定会重新想办法。
白洛瑶附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