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两年是林深觉得最难也是最幸福的两年。
那天林深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天花板,第二眼是齐罔。
她想坐起来,然后就感觉到脑门那里闷闷的痛,像被谁偷偷敲了几棒。
齐罔扶住她,在她背后放了个枕头,他不说话。
林深也不知道怎么说。
干巴巴坐了好久,林深开口:“齐罔,你怎么来了?”
齐罔削了个苹果给她,“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不回去了?”
林深想,还真是。
齐罔继续说,“林深,我十七了。”
林深没有说话,咬了口苹果。
“我力气很大,也可以改掉洁癖,我陪你一起睡大街找工作。”
林深突然觉得嘴里的苹果不是滋味,在她看来,齐罔那样的人该高高在上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我努力陪你一起赚钱,哪怕租最便宜的房子,也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那口苹果,牙印在上面,却一直没有嚼,这一刻她突然不敢打扰,是神圣的。
“等我们赚够钱了,我再陪你一起去读书,反正男人三十之后也不能说老,我可以陪着你耗。”
林深手蜷缩了下。
齐罔说:“总之,我们私奔吧。”
私奔。私奔。
林深手里的苹果突然掉在了床上,嘴里那口苹果也突然慢慢的往下滑,还没嚼,就卡在那里了。
卡的难受,她涨红了脸,齐罔以为她是害羞了,她唔唔唔的指着咽喉好久齐罔才反应过来把水递给了她。
“咳咳咳。”死命的咳,掩盖着什么,心却跳的越来越快。
林深想,这一辈子她都忘不掉那句话了。
我们私奔吧。
当时我没有回答,现在我也不敢再问,齐罔,你后悔了吗?
林深逃了,趁齐罔去给她买饭的时候,可她没有想到那一听说是十几岁少年说出口的话大部分人都会说是玩笑的那句话齐罔是认真的。
她第二次看到齐罔是在天街大桥她醒来时。
就那么迷迷茫茫的,模模糊糊的齐罔印在了她心上最深刻的地方。
他非常不开心,头发还翘起来了几根,明显是为了找她好几天没睡好觉。
“林深,你再逃我就真的生气了。”
林深心酸的像泡了柠檬汁,鼻子透不过来气,眼眶红了,顺着眼角有泪珠落下来。
齐罔也不顾他人的眼光了,他蹲下来,抚摸着她的脸,大而温热有力的手掌抚去她的眼泪,他嗓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林深耳畔听见他说,“别哭宝贝,我带你回家。”
那一瞬间温暖的感觉席卷全身,像夏日的阳光打破了她冬日所有的冰冷。
林深再也忍不住了,手被碗割破的委屈和被老板骂的委屈以及故意被给用过的钢化膜却只能无奈赔了钱还有哭着往嘴里塞剩饭时的绝望,一切一切,一切林深以为她能慢慢好好接受的东西都在这句话下崩塌,她抱着他大哭。
“齐罔,齐罔啊。我好难受。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我小我是女孩所以就该受欺负吗?齐罔,齐罔,我心疼,快疼死了。啊啊啊,我差点要忍不下去,我差点要崩溃。”
齐罔心疼坏了,他抱紧了林深,想把这个小女孩融到骨血里。
“我在,我在。”
林深嘟囔着,“齐罔啊,幸好你在。”
齐罔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对啊,齐罔在。你要知道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林深,但齐罔不会。齐罔是最好的,只对林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