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扫过去,可没看到什么好场面。
不远处的人堆里,炫目晃眼的闪光灯下,夏枳正和一群男人贴身热舞。
她那纤细白皙的腰肢手臂被捏来拂去,也毫不在意,女中豪杰一般,反客为主,倒是把身边的几个肌肉男都调戏了一遍。林可然摇摇头,走过去扒拉开肌肉男们,站到了夏枳面前。
“你收一收啊,差不多行了。”林可然笑着指了指一旁角落里的卡座。
夏枳看见林可然扬脸一笑:“啊,林老板来了啊,马上过去。”她推开那热舞男,“我小姐妹来了,起开起开。”
说这话时林可然已往座位走过去,夏枳甩开身后喧闹,晃晃荡荡跟上。
“林老板,你今天来的也太迟了吧,腿好全了吗?”夏枳一边说一边招呼服务生:“来一打啤的,她喝不了这些。”
林可然端起面前五颜六色的烈性酒精仔细端详,答:“差不多了,你不是叫人吗?人呢?”
夏枳手往站台左边下面的人堆里一指:“玩呢,跳不动就过来了,待会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林可然:“嗯。”
夏枳突然又恍然大悟:“不对啊,我忘了你家里还有位呢,不合适了,真的我到现在都感觉你还没结婚。”
林可然已经懒懒散散躺倒在了沙发上:“都一样啊。你可不能就此断了我和帅哥成为好朋友的机会。”突然想起什么,从沙发上坐起来:“哎,帮我约我儿子吃饭的事儿到底有没有戏啊?”
闻言,夏枳面上仿佛带了几分忧伤:“唉,你知道的,我这个十八线小演员能力有限,目前只能说见一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俩人说话的间隙过来了,男男女女都有,有圈里的人,不过都不知名,还有不是的,林可然熟悉几个,大部分不熟。她立马从沙发上直起来,向他们笑了笑。
其中一个穿着很潮的男孩看着林可然移不开眼了,开口道:“夏枳姐,有这么漂亮的美女姐姐居然藏了这么久啊?”
林可然不好意思低头,嘴角一弯。
这一弯,更是含羞带怯,让人春心萌动,她自己没意识到,看得对面几个男人心砰砰乱跳。
夏枳举起纤细的胳膊比划了一个拳头:“让你发现那还的了?闭嘴。”
“你好美女,夏夏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以后多来跟我们一起玩啊。”说话的是一个气质很清纯却涂着厚厚浓妆的女人,林可然记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又想不起来,直到坐下来思考了一会,才发现是在电视上,她演过一个配角。
一众人纷纷落座,卡座瞬间热热闹闹,推杯换盏,林可然这人怕生,选了几个熟悉的朋友附近坐着喝酒,夏枳就坐在她旁边陪她,看着一群人玩游戏傻喝。两人偶尔也参与一下,嘻嘻哈哈,放肆兴味。
有几个男人的眼神一直在两人身上瞟着,被她们自动忽略了。
酒喝到后半场,大家的兴致仿佛才减下一半,林可然也才喝的爽了。
接着就看到了一个让她很不爽的东西--许周的来电。
“在门口守着。”
路淮川说完这话就进了包房,阿泽推了一个紧身裤,朋克皮衣,脚上还配着一双鳄鱼皮鞋的十七岁少年,这少年完全不服,但敌不过阿泽力气大,进包房的时候一个趔趄摔进去的。
“我操了,你谁啊?咱们认识吗?”少年稳了稳爬起来,拽了一脸,要不是估计打不过,看那愤怒的小表情都想把路淮川一拳解决了。
实际上路淮川是个比他更拽的人,但作为大人,便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路淮川踱了几步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拿了个玻璃杯摩挲,干脆利落问道:“吸毒了吗?”
少年被问的一愣,脑中立刻思索最近并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接触过什么过分的人,起码没到犯罪的地步。
心里一阵疑惑,这人到底是谁?
他佯装火冒三丈,理直气壮道:“谁没事儿吸那玩意?你他妈少污蔑我。”
路淮川没什么表情,“哦”了一声,又问:“没有最好,那你钱都花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少年就更莫名其妙了,但他已完全没了耐心:“不是?你谁啊?问东问西的你闲的啊信不信明天我就找人收拾了你?!”
闻言,路淮川目光从杯子上移开,落到那少年身上,仿佛刚刚才注意到他,那少年霎时被盯,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半响,路淮川开口道:“你妈妈是我的病人。”
少年顿了顿。
路淮川放下杯子:“我答应帮你妈妈了解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她不知道,问你你也不会说实话,只好想办法。还有你爸爸的那些抚恤金,你都干什么用了,那可是她的救命钱。”
少年先是低头不理会,听到“救命钱”这三个字突然暴躁起来:“救命钱?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救命钱,我妈她只是生病住院而已。”
路淮川嘴角翘了翘:“真以为你妈妈得的是普通的病吗?”他伸手示意阿泽,接着阿泽就从身上翻出一张报告单来,递给他。
那少年懵懵懂懂接了,低头横扫了几眼,从拿过来到看完,脸色变化很明显,惊疑陡转煞白。
少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很晚了。”路淮川开口说。
他低下头往前走了几步,站到那少年面前:“你妈妈危在旦夕,你却在这里花天酒地,你知不知道你花的是你妈的救命钱?”接着伸手重重拍了下那少年的肩膀,“男人不是这么做的。”
少年低头拿着报告单,眼眶发红,呆呆地,原地不动,似在沉思,又像是在忏悔。
路淮川说完便准备开门离去,走到门口,又说:“明天来趟医院,或许有延缓的法子。”
门被打开,一堆围在门口的人,分别是路淮川的几个黑夜保镖和一群小混混,对付小混混,黑衣兄弟们很绰绰有余。
他径直穿过人堆,对峙场面才随着他的离开而结束。
少年随后出来,小混混们看他脸色不好,纷纷凑上前来:“老大,怎么回事啊?”
“是啊,怎么回事啊?”
“他没动你吧?”
“用不用我们…”
七嘴八舌突然吵开,少年骂道:“闭嘴。”
--
路淮川穿过这酒吧的走廊,转了个弯,后面的兄弟们才忍不住笑着议论开了。
“刚才真是差点没憋住啊,笑死我了,就一群小学生,在这拽的。”
“那穿着,那品味,那气质,乡非跟朋克的浑然一体。”
“就还有个小混混,往那一站,一声怒吼,我看今天谁敢动我旭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们笑得停不下来,路淮川背着手站在前面,听着大家的议论,也不由自主笑了。
然而这个笑容并没有以一个很好的结局收尾。
电梯门开的一霎那,就看见了他家夫人林可然。
夜场的走廊上,林可然,他的老婆,他的人,他费尽心机娶过来的女人,在跟一个小伙子接吻,
路淮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他那鹰眼一样的视力,怎么可能看错?
是了,没错,就是林可然。
只见他弯起的嘴角僵在了原地,缓缓降下。接着又缓缓从这层电梯走出来,此时的阿泽就一个感觉,有杀气。
“啊!--”
“啊--啊--啊--!!!”
那个穿着很潮流的小伙子是被像一块抹布一样丢出去的,伴着几声惨叫。
昏黄柔白的路灯光洒在地上,人行道上,路边的石墩上,酒吧里面夜场繁华迷醉,还久久未结束,酒吧外面却隔绝了一层冰纱,清冷而凛冽。
初秋的后半夜的确不如白天,气温骤降。
路淮川坐在石墩子上,小腿搭在另一条大腿上,抽了支烟。他看着车里面沉睡的那个人,车里很温暖,她似乎睡的很熟。
路上没什么行人了,只有酒吧门口还有几个服务生站着,远远看着这边,心惊胆战。
“啊--大哥,我真不知道那是您的人啊。”
“啊--啊--啊--大哥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阿泽的拳头仿佛开了自动模式似的,只要路淮川不喊停他就不停。
路淮川呢?很无聊的抽着烟,仿佛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拳脚相加,那小伙子实在是受不了了,咆哮道:“是她自愿的啊,非说我是什么许周,自己就扑上来了啊,怪我吗?”
闻言,路淮川随意的动作突然僵住,阿泽也有点愣住了,停了手。
小伙子以为自己的话有效果了,想爬起来趁机跑人,接过还没起来,便又听那石墩上的男人说:“继续啊,看我干什么?别停。”
阿泽老实的挠挠头,“哦”了一声,又继续打了起来。
差不多到那人奄奄一息,嘴里微微弱弱喊着“不敢了,我不敢了”时,才听路淮川突然开口:“停。”
阿泽闻言停手。
路淮川慢慢起身,悠闲踱到那人跟前,拿起那人的脸,又放下,道:“把他抬到医院去吧,没什么事。”
阿泽听令“哦”了一声,便扛起那人,扔到车上,扬长而去。
路淮川站在路边把没抽完的烟扔到垃圾桶里,上了车。
宽阔的后座上,有条小毯子,林可然睡梦之中已迷迷糊糊自己靠近那温暖源,裹在自己身上。
路淮川上来后,想也没想,一把把那捂得热乎乎的摊子扯开。
“嗯…干嘛啊…”林可然哼哼唧唧了两句,又睡了过去。
没了毯子,只好再寻找热源,车一路开着,林可然一路往路淮川身上蹭着,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已挤到了路淮川怀里,路淮川看向在自己怀里呆的似乎很安稳的女人,道:“醒过来再好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