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洛云柔在前,柳齐云在后,二人走出小酒楼,来到外面的一处屋子内。
酒楼大堂被暂时的改造成了指挥室,二楼的客房则是用来住人。考虑到伤员需要一个相对安全与安静的环境,以及人手太多实在住不下,于是大提司又在酒楼边上暂借了好几处房屋,刚好够缇骑的所有成员以及寮士全部占满,效节卫则整个驻扎在镇外。
大提司与柳齐云来到了伤员的屋子里。此时天色已晚,房间里只点着一盏灯。除了床上躺着的伤员,另外就只有先前那名缇骑四处的医官还在。
医官道:“见过大提司,见过柳督骑。病人现在已经醒了,但是好像受到了一些打击,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只见那名伤员直挺挺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的上衣全被除去,受伤之处皆用纱布厚厚包裹了起来。这名少年是幸运的,医官将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主要伤口都集中在胸前以及手臂上,另外背部也有一些,但不是很重。
当他脸上、身上的血污全部被擦去以后,露出了一张颇为俊秀的面庞,再加上北境草原风沙的砥砺,显示出了一种奇妙的融合。不像那些彪形大汉单纯的粗犷,也不完全是江南人的秀气,这名少年很好地将两者结合在了一起,多任何一分都会觉得欠妥。
这名少年原本是该和自己的二十四名同僚一起进入书院参加考试的,结果他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而他的同伴们则和敌人的尸骨混在一起,难舍难分。
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大提司走到他的床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是缇骑之首大提司洛云柔,奉旨调查征北大营车队遇袭一案。早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那名少年显然听力还在,当大提司开口时,他缓缓地转过头,但却带着一脸茫然地看着大提司,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大提司只是吐出了一大串无意义的音符罢了。
然后柳齐云也上前试了一试,也同样还是无法和对方进行沟通。
两人对视一眼,大提司让医官对他保持关注,一旦少年能够正常说话,便来找他们。
离开房间,两人又去了阿鹿恒的房间里看了看。缇骑就地取材,在这个房间里为他专门打造了一个牢笼,正好只够阿鹿恒在其中坐与躺,甚至想要站立起来都无法实现。
这边也是一样,阿鹿恒拒绝和他们沟通。由于实在有些担心对方直接“出口成脏”,两人同样也马上离开了。
月光下,洛云柔走在前面,对着柳齐云说道:“明日启程,多看,多想。这是给北狼的阳谋,如果他们还有点心气的话,一定不会再躲。毕竟再藏多少时间也都是个死,早点死的话说不定还能多换我们几条命。所以明天必有战事。”
柳齐云抱拳肃立,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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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李见深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城。他侧过身子,隔着帘子道:“少爷,唐公子,梁姑娘,前面就到咸阳城了。”
李玄奇没什么反应,而梁温本身就住在离咸阳一百里的燕来镇,因此只有唐清闻听此话,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透过窗户伸出头远远张望。只见咸阳离他们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大,最开始还能看到完整的轮廓,然后慢慢的唐清就看不到城墙的边界了。
车停,咸阳到了。
从近处看去,宏伟的城楼让唐清不得不感慨,帝都与临安确实很不一样。他原本以为临安已是极雄伟的城市了,可是和帝都咸阳一比,光城墙就矮了一大截,整座城市的大小也相差很多。帝都的气魄果然不同凡响。
简单处理完过关手续,看门的士卒又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后,终于将他们放了进去。这是因为昨天便是“新月血案”发生的日子,敌人被围困住的消息尚未得到验证,因此咸阳的安保等级实际上也提升了许多。
不过过完这一关以后,城中一切也还是照旧。他们自东门而入,进入东门以后首先是城楼下相对空旷的一块区域,此地执行军管,所有人都被要求快速通过此地,不得驻留。而再往前走,他们便真切感受到了帝都的繁华。宽阔的青龙大道两旁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商贩,向着来往的客商兜售着自家的生意。两旁卖什么的都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甚至唐清眼尖,还给他找到了两家武器铺子。
而沿着青龙大道一直往前,又能看到另外一堵城墙。在这面城墙的背后,有一座山拔地而起,郁郁葱葱。那里便是皇城天帝山,整个大秦权力的绝对中心。虽说在整个平原上稍稍显得有些突兀,但也平添了几分皇家气象。
所谓帝君,不就应该高高位于众生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