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来,爸爸抱抱你!”我对着正在玩耍的女儿招手道。
女儿怀抱一个大的芭比娃娃跑到了我身旁。那娃娃和他差不多大了,估计又是楚韵给她买的。
即便如此不知怎么的我随口问了一句:“这么大的娃娃啊,谁给你买的?”
女儿张口道:“爸爸。”
怎么可能是我买的?这两个字如同在我脑子里爆炸一样,我只听得“翁”的一声响,之后便失去了自我。看到女儿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巴时更是让我怒不可遏,我剧烈地晃动着女儿娇小的身躯愤咆哮道:“快,告诉我是谁买的?是谁?”
女儿被我的表情吓坏了,不住的大哭。芭比娃娃也被我抢夺过去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一下午,女儿都在哭泣,嗓子早已经哭哑了,而我一直心烦意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上,楚韵回到家里,看到女儿满面泪痕,嗓子嘶哑无比,叫不出一个妈妈时,怒冲冲的对我吼道:“女儿成这样你都不管,到底咋了?”
我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用无比平和的语气问道:“谁是她爸爸?她有两个爸爸?还是说我不是她真正的爸爸?”楚韵试图解释这一切,她说:“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这么成功多亏了程德玉,帮我拉客户,才能让我们过上好的日子。我经常带小叶子去见他,偶尔开个玩笑让小叶子叫他两声爸爸,没什么啊!”她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无法谴责那么美丽的双眼,那是带我走出困境的天使之眼。我没有多说什么,选择了相信她。
此后,这件事情始终如鲠在喉一般让我夜不能眠,不得安生。最后我通过查询楚韵的手机得知了程德玉的电话,提出来与他见面,说是想感谢一下他照顾楚韵,他没有任何推辞,答应了下来,并且说由他做东。我隐约感觉到事情正向不好的一面发展。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情我打开了酒店包间的房门。程德玉就坐在主位上,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斜视着我。身旁还站着两个面目狰狞的年轻人。我尽量让自己举止得体,对他们相视一笑后就坐。
闲聊了几句,程德玉一直点头,却不言语。他嘴上始终挂着一抹浮夸的笑容,没拿正眼看过我。我好声好气道:“不管怎么样你不应该让小叶子叫你爸爸的。”程德玉笑了,那是没有任何掩饰的笑,他说:“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叫我爸爸?”他看了看两个手下,三人一起发出丑恶的淫笑,好像把我当作取乐的工具一样。
但这一句话对我而言和晴天霹雳没什么两样。我呆坐在那里,眼前一片混沌。
如果可以我想立刻离开这里,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程德玉吐了一口烟雾道:“你真的以为小叶子是你的女儿吗?那是我和楚韵的女儿啊!楚韵心地太善良,始终不愿意抛弃你,你说你个废物,死缠着她不放,一堆臭牛粪非要鲜花插在上面做什么?不要脸的玩意!真当还是你们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啊?楚韵以前那是没见过世面,才被你给糟蹋了,她认识我之后就不一样了,我比你强,你应该也知道她比你强!你不配拥有她!”
程德玉心里肯定长舒一口气,憋了很久终于痛快地说出来了,我呢?只想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大哭一场,我并不想拼了命地揍他一顿,他说的没错,我无从反驳。我确实不如楚韵,只是我一直不愿承认。来到这座城市之后,她见识到了很多新鲜东西,这里的男人比我会哄女孩子开心,这里的男人比我有钱,任何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到。睡在松软的床上确实比爬满蟑螂的小黑屋舒服。城市的环境下让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过着贫穷的生活,自己出众的条件有能力过更好的生活,干嘛委屈自己?我又凭什么让她受那份委屈?这些东西我没有能力给她,但别人可以比如程德玉。
程德玉的手机响了,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道:“看到没?乡巴佬这叫大哥大。”我越不想发生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电话那头正是楚韵。程德玉叫嚣道:“看清楚了没有?楚韵打的!”他故意按下了免提键,以便更好的羞辱我。程德玉对着电话那头尽显暧昧:“宝贝,亲一个,在哪了?”楚韵回道:“我带着小叶子回家了,你不在家?去哪了?”程德玉得意地笑道:“在见一个无比重要的人,你认识的。”楚韵问道:“谁?”我只是靠近程德玉,两个保镖挡住了我,程德玉示意让他们让开问道:“你要和她说话吗?”我点了点头,程德玉道:“宝贝,他要给你说两句话。”楚韵连连追问道:“到底是谁?谁啊!”她或许已经发觉不对劲了吧。我轻轻接过电话,放在耳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和道:“希望你能和他幸福。”说完之后我挂掉了电话,不想再听到她的任何解释声,或是挽留声。将电话放下,我走出了包间,关上门后我感觉双腿发软,脑袋一片空白,如果现在世界末日来临我也会不屑一顾吧。我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要做什么,该怎么办,我的世界摇摇欲坠,开始慢慢崩塌。
过了一天或者更长,无所谓了。我重新回到了家里,阴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我设想着楚韵可能正在满世界找我吧,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或许她早已经离开这里,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像个强盗一样洗劫了自己的家。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些钱。我要去赌,我要赌个痛快!至死方休?嗯,未尝不可!
在赌桌上,我尽情高喝,欢笑,显得快乐无比。我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是为了暂时忘记伤痛?还是为了报复她?她不是不让我再赌吗?我偏偏就要赌,赌到一无所有。我想我是在自欺欺人,糟蹋作践自己而已。没有多久,我输光了所有的钱,被人家赶了出来。还好我还拥有一样好东西;手里的剩下半瓶的二锅头——没有比这更令我兴奋的了。
我到处晃荡,颓废的走在城市间,人们无一不是用唾弃,嘲笑的目光看着我。我如同行尸走肉,麻痹的神经让我不去想任何难过的事情。我举起右手,酒瓶里的酒再没有一滴落在舌头上,我将酒瓶扔在一旁,找了张椅子坐下。正当我要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忽然脸上感觉痒痒的,我摸了摸脸旁,麻痹的大脑清楚地告诉我落在我脸上的是一片叶子,我缓缓睁开双眼,没错是枫叶,我居然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还是来到了这片枫树下吗?我终究还是无法逃避自己的内心,我冷笑着——比冬天还冷。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在这片树下翩翩起舞了,永远不会。(这个故事是有寓意的。是过去和现在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