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眼前的是什么?哦,没错是楚韵!还有小叶子……她们两个就在不远处微笑地注视着我——楚韵张开怀抱,等着我紧紧的将她抱住,就像五年前一样。我用最快的速度向她们跑去。
任何事情都无关紧要了,我只要她们在我的身边。但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手触摸到的却是虚无的影像,我是多么努力的想要抓住她们......最终她们的模样只能随着我手臂的挥舞而消散于冷风中。我跪倒在地,痛哭不止。我多么可怜啊,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可怜的人吗?
五年前,当我认为一切是幻觉的时候那却是无比真实的,五年后当我觉得一切是真实的时候却是无情的幻觉,天呐!我的人生到底是什么啊?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捉弄于我?何不早早就让我死于狼群之口,那样不是更好吗?
那一刻,我遵从了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我还爱她,我爱她!真的非常非常爱她!可是我没有能力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生活,我给不了她应该拥有的幸福,一时间,我感觉头痛欲裂,大声的哭号,多么无助,多么可怜,多么可悲的人生,哈哈哈哈哈......
最后他昏倒在枫树下,醒来之后变得神志不清,整日在街上游荡。他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对枫叶有种莫名其妙的兴趣,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林世学看到的便是他倒在街道中央的样子——浑身冰冷,一动不动,永远的离开了人世。没有人会靠近他,没有人会正眼看他,真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人会联想到一个要饭的会有这样的人生,也没有人愿意了解。他就这么被草草的拉到火葬场化成一堆骨灰,最多在未来几个月里被人们谈论一下他的去向,之后再也不会有人问津。活着时被人们唾弃,死了后被人们遗忘。
人类会为他的遭遇伤感。我不会,首先嗜赌如命;导致他的爹娘为他丧命,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的德行。更何况没有能力就不要随随便便畅想未来,不是坚定的说几句话,立几个誓就可以梦想成真的,不靠努力想成功那是白日做梦,另外他的内心实在是太过脆弱,遇到一些磨难便开始自我消沉,并且还将寄托全部放在人类身上,没有人类是永远不变的,他来这世上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所以只需要信任你自己就好,别人只能当作暂时的依附依靠而已,一个女人背叛了他就让他失去了一切方向,颓废到如此地步,所以充其量算是值得可怜,并够不上同情。
林世学本来胆子就小,经历这一惊魂时刻,小心脏简直快要炸裂开来了。几乎是以生平最快速度跑回了家中,然后一头扎进文晓晓的怀抱。文晓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没见过林世学这个样子,急忙问:“咋了乖?”
林世学投进温暖的怀抱惊魂稍定,低沉的说:“我刚才去买东西,在胡同口处看见了一具尸体......”
文晓晓尖叫一声说:“什么?一具尸体?咋回事?”她瞪大了眼睛,使世学又置身于惊恐之中。
林运生一听一具尸体也凑过来忙问:“大过年了怎么回事?”
林世学急促说:“就是门口那个要饭的,躺在街道中央,一动不动。”
文晓晓叹气说:“哎,到底还是冻死了,可怜。”
林运生说:“看他好胳膊好腿的,估计是精神有问题,家人也不要他了,估计一会都拉到火葬场了。”
林世学噘起小嘴问道:“他家人为啥不要他?”
林运生说:“他没有劳动能力家人嫌弃他呗,觉得他是个累赘。”顿了顿笑说:“我和你妈不是那种心狠的人,要遇见心狠的父母了,把你往那福利院一扔。你看电视上福利院的小孩都是有毛病的,家里人全是狠心不要他们的。”
文晓晓拍拍林世学的背说:“所以说,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报答我和你爸。”
林世学点点头,心里为那些孩子伤感了......几秒钟。
“爸,嫩咋去俺哥那了?”林运生在走廊上看到林有知推着自行车便喊道。
林有知仰着脖子说:“骑自行车去,你别管了,你走你嘞!”
林运生担心老爹不方便,说:“你慢点,不行了我带你。”
林有知摆摆手板着脸说:“用不着,你走吧!不要管俺。自行车没气了,拿气筒打打气。”
林世学这时已经下楼等待文晓晓了,这需要一些时间。他瞧着林有知握着气管一蹲一蹲的很好玩,硬要试试,林有知拗他不把气管交给他过再三嘱咐说:“慢点昂,踩着底下的把,你伯小的时候打气没注意把腿磕了下疼了好些天。”
林世学接过气管,学着林有知的模样打起气来,但他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一蹲一起都感觉好费力气,根本不像林有知那样收放自如。打了半天自行车后带还是扁的。
林有知笑着说:“让我来吧,你等长大些再弄。”
林世学不情愿的将气管交还给林有知,后者三下五除二便完事。
文晓晓准备就绪,一家人骑上摩托车驶向林天海的家。林世学来到刚才发现尸体的地方还是心有余悸,瞅了瞅四周,五块钱没找到,却发现了地上散落着一片红颜色的折纸,折纸看起来很破旧了,纸的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用手撕成的。
林世学指着那片纸好奇说:“妈。刚才就是在那里看到那个人的,地上没人了,怎么会有一片树叶?”
文晓晓说:“可能被抬走了吧,我也看到了像是用纸撕成的枫叶,不知道,哪个孩子掉的吧。”林世学点点头,心里忽然想起小时候和陆芳花靠近那人的时候,那人手里似乎拿着片枫叶,也许这叶子是那人做成的?不多想了,可怜我的五块钱......
林天海的家不算太远,到那之前路过金太阳幼儿园林世学又回想起过往种种经历,不免心里不畅快。没关系,我很畅快。来到林天海的家门口,他们家那只叫不点的狗闻声窜了出来叫个不停,不点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看来这是一条好客的狗。
林天海在院里喊道:“没锁门,进来吧。”
林运生骑着摩托车缓缓而入。
林天海迎面上前笑着说:“喝,这一家人一个比一个漂亮,还不下来世学?”随后抱下世学,林世学第一时间说:“大伯新年好!”
林天海将他搂在怀里,“怪沉了还,好好好,你也新年好。”然后对林运生说,“咱爸了?”
林运生支起摩托车后说:“骑自行车了,带着老婆在后面了。”
林天海放下林世学不悦说:“年龄那么大了还带人。”
薛翠玉闻声出来说:“你管人家了,人家那叫有情调。”
林世学随即跑去薛翠玉跟前说了句娘娘新年好。
薛翠玉点点头,掏出红包递给林世学。众人笑着进屋。
林天海先进去,推开林颜悦的门说:“月月,嫩叔,嫩婶,世学都来了,别钻屋里了,出来,嫩爷马上也来了。”
林颜悦正在提鞋,不耐烦地说:“哦,等一会。”
林天海回头对林世学说:“世学进去找你姐玩吧。”
林世学踏进了林颜悦的房间,见到不点在床上跑来跑去,想着不嫌狗脏吗?当然不嫌了。林颜悦换着点读机的磁带,见到林世学瞟了一眼说:“来了。”
林世学站在原地笑着说:“姐,新年好!你在弄啥了?”
月月说:“我正换磁带了,过来。”
林世学慢慢走过去,他认为林颜悦只和张紫萱好,对自己一直是不理不睬的,所以对于林颜悦他始终羞答答的。走过去后立即被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磁带给惊呆了,嘴巴长得老大,看上去能把磁带全数吞下去似的!
林颜悦笑说:“喜欢听什么歌?我放给你听。”
林世学突然又发现墙上一个熟悉的面孔指着叫说:“啊,永琪啊。”
林颜悦扑哧一笑说:“他叫苏有朋。”
林世学点了点头,低头寻找着磁带,挑选他所熟悉的面孔,眼睛突然一闪说:“永琪?萧十一郎?张国荣?他们三个人会唱歌?”
林颜悦笑的将复读机扔在一旁,肚子都给笑痛了,缓了半天才过来劲,半说半笑道:“你竟然还知道张国荣,他不是什么张国荣,是小帅虎陈志朋,其他两个也不是什么萧十一郎,苏有朋是乖乖虎,霹雳虎是吴奇隆,他们三个曾经是个组合,叫小虎队。”
林世学欢喜说:“我就要听这个!”同时心中无限期待三人会唱出什么什么来!
林颜悦一边换着磁带一边好奇问:“你怎么会知道张国荣?”
林世学翻看着磁带说:“我在电视上见过他,娘娘腔,唱戏的。”
林颜悦强调说:“那叫演的好,你以为他平常也那样吗?”
歌声的旋律在房间里回荡,传到了文晓晓的耳朵里,文晓晓走到林颜悦屋门旁说:“这是小虎队的歌啊,俺那时候小虎队最流行了。月月也喜欢听?”林颜悦笑说:“我也是喜欢苏有朋才知道他们这个组合了。”
文晓晓说:“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周杰伦啊,林俊杰,孙悦啊,还有那三个女的,叫啥啊。这些人,张信哲,周华健,齐秦都不中了,想那会这几个人可是一个比一个火。”
林颜悦说:“时代不一样了,你说那个三女的好像是个组合,叫个S啥,我忘了。”
林世学十分想知道三个女的到底是谁,无奈只好暂时作罢。
一会过后,林有知携陈小莲赶到。说了一番闲话,陈小莲进到了林颜悦的屋里,林颜悦面露不悦,对她爱搭不理的。陈小莲略显尴尬,挂着干巴巴的笑,说:“月月听的啥歌?”
林世学告诉她说:“青苹果乐园,小虎队唱的。”
陈小莲点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可是好多了,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些啊,都是歌颂党,歌颂***的。”眼见林颜悦没有好脸色,陈小莲掏出红包递过去说:“过年了,给你的红包,世学的已经给过了。”林颜悦接红包的时候算是正眼看了一下陈小莲。陈小莲不做停留,走出屋子,笑容顿失,去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