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总管厉喝一声,认准方向便使铁戈劈了过去。
纸糊的屏风立刻被劈烂开来,屏风后只见一阵水雾,别无人影。
“凡人!”声音极其骄傲,就从这自命不凡的语气来说,听着就让人不爽。
总管见—招劈空,下意识立刻回升格挡,不过却没有被攻击,不等总管多做防备,身后的水雾突然汇成一个人形,一拳轰来。
总管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劲风,但已经反应不过来了,随即重击感立刻传来,“哼!”总管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向厅外飞去。
不过在厅外突然一道黑色身影疾驰而来,立刻接住了飞来的总管,脸上用一种看待白痴的笑容盯着水雾人,此人正是侯鹄。
“多一个人也是人,那我……!”水雾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封止瞬间到达他的面前,一手探出,厉喝道:“擒元手!”
水雾人没有多做抵抗,非常戏虐的看着封止的攻击,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封止的嘴角笑了,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封止了解他的一切,而他,黑房子的三当家。
三当家没有在意封止的攻击,不经意看了一眼封止的面容,突然惊得震颤了起来,急忙做势抵挡。
“哐”的一声,封止硬生生擒拿住了黑房子的三当家,直锁喉咙。
一身水雾轰然散去,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出现在了封止手上,本来他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大哥派来探查兵马司,看来这一切,都是预算好了的。
原本的任务只是让他探查兵马司,但是他看到了总管那鼠头鼠脑的模样,外加黑房子三个字,格外的惹耳,心里一股傲气升起,立刻便杀了进去,根本没有顾及封止。
黑房子的三当家突然咧嘴笑了一下,突然化作一滩血水消失了,封止也见怪不怪,将其重伤已经是他最好的打算了。
王不愁缓缓走来,事发突然,他也插不上手,而现在正是他王不愁大展神威的时候。
王不愁抹了一把地上的血水,立刻化作血雾,飘散在空气之中,“血华!”
三当家倚在一处小巷子内,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摸了两下喉咙,感到喉结已经被捏碎,如果再不医治,可能窒息而亡。
“魔御甲!环雷!”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三当家一跳。
只见在其背后王不愁浑身被血红色的铠甲包裹着,密不透风,右手持冤龙,立刻施展了春雷刀法的第二式,这一套连环杀招倒在使用血华之前便准备好。
还不及这位三当家进入水雾状态,立刻便被环形刀芒穿透了腹部,随之而来的便是王不愁全力一脚,在魔御甲的加持下这一脚非同小可。
因为喉结破碎,声带受损的缘故,三当家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下半身留在了原地,上半身被直接踹到了墙上,那面墙壁轰然倒塌。
鲜血渗着墙缝流了出来,矗立在原地的下半身才缓缓倒下。
而在兵马司主厅厅前,已经集结了,大约有百名士兵了,严密防护的四周,两名驻府内的医师正在全力救治总管。
封止神色凝重,侯鹄则一直盯着那滩血水,准备在王不愁回来时吓他一跳。
果不其然,在三当家留下的血水上空血雾凝结,很快便出现了王不愁的身形,不过让侯鹄失望的是这回不是裸体了。
为了避免使用血华而造成裸体的尴尬,王不愁早就在空间戒指内储备了多套衣物,意念一动便可换上。
王不愁没有搭理侯鹄,向封止走了去,封止盯着王不愁手上抱着的人头,凝重的神色也缓去了几回,对于封止而言,也算是消除了压在他心上的一颗大石头。
“你可知他是金丹期?”封止笑着对王不愁问道。
这不说还没什么,一说将王不愁惊一颤,他刚才在群里追杀一个金丹期的高人,并且还成功了,十分的不可思议。
“不过他傲气冲天,自以为靠着一身水雾便可天下无敌,攻击的手段根本就没有几个,最后干脆全力在生存方面发展,武技连碰都不带碰的了,杀了也算情理之中,记功。”封止奖赏道。
王不愁一阵后怕,心想今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随着人生嘈杂的声源转移了视线,这才注意到被人团团围住的总管。
总管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盯着封止,也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封止搜查了两圈,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直接走了,王不愁与侯鹄赶忙跟在其后。
总管望着昔日这个二弟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牵动,狠狠的呲了呲牙,想要撇下什么羁绊,却割舍不下的样子。
“怎么确定老王爷说的都是真话?”王不愁在半路上问起,之前一直没有时间思索,这才忽然间想到的。
“他这一辈子,还真没有说过一次假话,许下的承诺,也只有一次没有完成,并且,他亲自断绝了自己的双腿以示无能,别的先不管,这人品确实不敢多说。”封止说到这里竟生起了一份敬重。
与此同时,黑房子。
老王爷还是躺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中的佛珠,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眸,想要下去,却“咕冬”一声摔在了地上。
老王爷喜欢清静,并没有在四周安排下人,除非二当家和四当家找过来,否则可能就要一直躺在这冰凉的石板上了。
“老三,别怪大哥无情,当年是你错了,必须要受罚!”老王爷在地上艰难地自言自语道。
在正午与封止见面的时候,也是强撑着那么一股豪气,实则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恐怕熬不到七十岁这一个大关了,年轻的时候被人下过毒,身上有暗疾,活到如今已是不易。
老王爷有他自己的原则,错了就要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而三当家犯的这一个错误,是在二十年前的一桩大案,因为牵扯到了某些巨型势力,所以被掩盖了下去。
如今正主来了,他必须死。
老王爷就这么躺在地上,眼神逐渐迷离扑朔,瞳孔暗淡,感到这冰凉刺骨的右板,就像一根冰锥,不停地向他心脏刺去。
心脏的律动频率也开始下降,体温也降了下来,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王爷暗淡的瞳仁中,突然一抹精光涌现,如果有人在此,必然会认出这是回光返照罢了。
“我也年轻过!我也年轻过!我也年轻过!我也年轻过!哈哈哈!谁都年轻过!又有谁握得住呢!”老王爷声音逐渐黯然,但是到最后突然直升。
躺在地上的老王爷像一个孤独的雕像,右手坐着一个握住什么东西的动作,逐渐僵硬……
天下英雄豪杰何其多。
天下奸诈小人数不尽。
浪花一朵自一朵。
千古青石铭英雄!
即便不是天下的英雄!
那他就是他自己的英雄!
老王爷死的时候,外面是烈日当空,人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形成了一种极大的违和感。
风流了一辈子,也嚣张了一辈子,这算是上天对他最后的惩罚吧。
对于死什么的,老王爷早就释怀了。
谁主谁浮这么多年,一颗赤铁的心,那无惧这世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