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还得从小时候说起。
我叫郭梓聿,出生在农村,上世纪90年代的农村。在这个小山村里,遗留的封建思想和现代文明碰撞的异常激烈,因此便有了所谓的“儿时禁地”。
当然,老人们的苦口婆心,也可以说是连唬带吓,总之,不守规矩的代价都是惨痛的。
和所有的小孩子感受差不多,真相似乎只在大人们之间传递。
儿时的我,敬畏和恐惧几乎压制了全部的好奇心。
村子前后都是山,耕地少的可怜,村民们起早摸黑,开荒已经开到的半山腰上,可尽管如此,也就搭配着野菜,勉强糊口。
所以小时候的我几乎没见过辣条,泡泡糖这样的童年标配。不过抓鱼摸虾掏鸟窝这种事情倒是常干,趣味性并没有现在回味起来的这么强烈,那时候可能就是嘴馋,绝佳的零食替代品。
你永远无法想象农村孩子为了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可以有多努力。
土壤和气候条件使得村子里几乎没有果树,小时候想吃到水果只有两个途径,要么拿家里剩下的粮食同水果贩子兑点橘子和梨,这得逢年过节才行,要么就是深山里的酸枣和野柿,不过也得进山了才可能带回来一些,其实能力所及的也就只有矮个子桑葚、刺梨子还有田埂上的树莓。
于是,村子里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有同样的疑虑,远远望过去,后山脚下那两棵高大离奇的老桃树上挂着红红的一片,灯笼似的,单是看着就忍不住咽口水,可就是没有人会想去摘来吃。
当然,要有这样的默契也是先辈们用沉痛的代价堆叠起来的,和大部分的传说一样,有些故事只在老人们的嘴皮上演绎。
总之,小时候的我一直相信那树上的桃子不是给人吃的,有听说是给山鬼吃的,也有人说那地方邪气的很,祖上吃了大亏,专门请来高人作法,随手插下桃枝辟邪,岁月悠悠,现已参天。
小时候并不觉得荒诞,毕竟所有的传说都掺杂着各种偶然性,真真假假,扑朔迷离,就好比别的地方种桃,要么不结果,要么长了几年就生了虫烂掉了,唯独那两棵,一年又一年,长势依旧逼人。
除了树上的桃子可望而不可及,甚至整个后山那片地,都是孩子们不可踏足的“禁地”,父母们管那片叫“老桃坑”。
关于家里在那片有块地一直是我童年的噩梦。
出于生活压力,母亲几乎每天都会在地里忙活到摸黑回来,父亲学过手艺,大半年都在外面务工,因此从镇上放学的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地里找她,一个人待在家等到天黑也会害怕。
可是“老桃坑”那片地,母亲从不让我去,每逢去那片地忙活,母亲也会赶在天黑前回来。
那天和往常也并无不同,下了两天的雨,出门上早课的时候,天色还很朦胧,母亲告诉我说今天要去“老桃坑”插红薯,让我放学在家等她回来做饭。
放学后等了很久,肚子也饿的咕咕叫,眼看着近了暮色,母亲还没回来,后坡刘婶已经在门口水沟冲洗农具了,往日里母亲都是和她结伴去“老桃坑”的,一般也是一起回来的。
于是,心里焦急起来,忍不住跑过去打听道:“刘婶,我妈妈还没回来吗?”
“小聿聿啊,你妈妈还没回来吗?走的时候她说顺便从菜地里收点菜回来,应该快了,你再等等,一个人害怕的话可以去婶子家找小林子玩。”
刘婶洗好了农具正准备起身回屋。
小林子,陈林,与我同年生的发小。
往日里,晚饭过后我是很乐意去找陈林“抓石子”的,可是今天,暂时还没这心情。自己也怕黑,最主要还是担心母亲。
婉拒了刘婶后,我就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