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张燕到白石山一个多月了,山上的部队休整已毕;赵云也在前几天离去了;据说家中来信,父病已愈,他还要找师傅继续学艺;他在山上招了一百多人,故只带了三百余人走,兵甲器械倒是都留给了张燕;临行颇有些依依不舍,张燕已与他约好,学艺归来定要相见!
张燕为了下一步计划已将高进给招了过来,他手臂受伤,将养得差不多了,但是受伤之后太久未能得到有效治疗,留下病根已不可避免。
中军帐中,三曲首领也都已到齐,张燕先将新来的各曲首领都跟高进介绍了一遍,然后开始了成军之后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张燕开始了第一个议题:“首先任高进高伯先为三曲之首,吾不在时军中事务皆由高进做主。”
众人纷纷领命。
张燕又道:“此地存粮有限,吾意留一曲暂时驻扎,另两曲移驻他处,大家都说说看。”
高胜道:“县西土地庙可驻一曲,就食县中也方便;”
张晟道:“富水村可驻一曲,五村之卫皆在此处,各村防卫有些空虚。”
张燕点点头:“既如此,留文丑一曲驻扎此处,及时安排山上剩余人等去往各村,为长久计,各村村卫有不愿长留军中者,仍留其于村中,军中、村中人员不足者,趁机从山上挑选任用。”
张燕还是比较喜欢大家都尽量参与的氛围,于是说道:“诸位,燕于军中之事尚不熟悉,如有考虑不周之处,无论是谁想到了何事,不妨提出,在此共同商议一番。”然后抬眼看向众人。
众人都静了下来,皆在思索,高进捋了一下胡须:“进有两件事,望少主酌情处之:一者、各曲首领皆为武者,军中粮秣、器械、兵甲等物之分发、计算,军功记录诸般事宜,皆须识字文人方可,望少主留心招揽;二者、军法之道,在于明赏罚,故各级军官之年俸、将士之赏功罚过、伤亡抚恤,皆宜申明。”
张燕心下恍然:“虽然大家是归附了自己,但是一年到头白干活,谁也不行啊,人家毕竟不是奴仆;就算是张诚和张信每年也是有的,老爹四处逃亡的时候,确实没给发,之后安定下来也都尽量补上了。这个事不明确,大家干活没奔头不是!这个标准一来要自己量力,二来要足够有吸引力,将来每个人也都会有家有口的。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给忽略了,看来自己不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啊。”
张燕只好点头:“第一件事,燕当尽快招揽,各曲军中如有识字者,不妨暂时任用;第二件事,是燕这段时间忙昏了头,理应尽早明确,伯先不妨先与各曲首领商议一番,各级将士确定个标准来,燕再量力而行,必不至亏待了军中将士,如何?”
张燕对这种军中各级将士的薪俸标准根本不了解,让高进先跟大家商量一下,自己在其基础之上再给高一些,反正自己肯定是要比朝廷俸禄要给高一些,即使不能明面上高出来,也要于年末发个红包什么的,那样必然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高进对张燕的表态还算满意,微笑颔首:“吾观如今正兵已建制,辅兵亦当建制,至少也要有千人左右,否则正兵战力颇受影响;斥候亦当独立建制,至少五百人!”
张燕笑道:“其它军中诸事,伯先可自行决定,再与各曲商议即可,事后知会与燕即可,燕恐有远行,相信诸位同心协力,必不致燕失望!”
中午留众人在帐中共进午食,下午高进就和各曲军侯碰了头,拿出个工资标准来,果然大家还是比较体谅他的,只有朝廷俸禄的一半左右,张燕自接将其调高至接近朝廷俸禄,比如朝廷给各曲军侯俸禄是比六百石,高进给出的标准是三百石,张燕给出五百石;
如果跟朝廷看齐,不免被有心人诟病,如果有心,另行奖赏就没毛病了。而高进自己的薪俸他并未写出,这个张燕还是知道的,按一部兵马的首领当为校尉,应该是比两千石,若是司马应为比千石;张燕给他写了个比两千石。
第二天,张燕就走了,留下高进组织两曲移驻;辅兵、斥候补足的事情。
张燕早就想走了,粮食、兵甲、弓弩、马匹这些要购买的事情、还有审姬的问题,这些都要先跟张诚碰个面,商议一下;如果因为粮食不够,要解散队伍,就着笑了!
再者也要抽时间寻访自己的那位师傅,好好询问一番这武道的将来,以决定自己将来的发展方向;至于争霸什么的,张燕本身没有多大兴趣,目前的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在乱世之中能够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而已!
路过县城的时候,张燕准备礼貌性的拜访崔县尉一趟,没想到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
府衙的县尉办公偏厅,崔县尉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抚须笑道:“贤侄啊,此番向功劳报至常山国,国相大人很是赞许,已向朝廷请功,县长大人不日或将高就,就是本尉亦将沾光不少;国相大人之意,委任贤侄别驾从事,国内尚有多县闹贼荒,届时贤侄必将有平定常山之功啊,可喜可贺啊;吾本欲快马书信贤侄,不意贤侄亲至;贤侄当尽快至元氏一趟,面见国相大人!”
张燕听老头一口一个贤侄叫得亲热,知道他在中间肯定是做了很多工作,最起码的是没有贪墨自己的功劳,心里着实感念他的为人:“多谢县尉大人推举,燕返乡一趟,明日即至元氏拜见国相大人。”
接着崔县尉又跟张燕简单介绍了一下常山国相的情况,就放他离开了。
张燕一边策马,一边暗自欣喜:“当初建立三曲,实在是大意之下、不自量力之举,以自己的实力,这三曲最多能坚持到明年开春就将断粮了,如今有了再次缴贼的机会,就又能生存下去了。”
不错,当时白石山是有将近四十万石粮,县中尚余十余万石,严政邓茂处缴获也有近十万石;这些加起来看似不少有六十万石,实则不然:白石山当时有口六千余,后来盖高处来投者近千,高进处归附两千余,这九千人一个月耗粮就是二十七万石,这些粮也就能用两个多月而已,虽说勉强能坚持到秋收,然则今年虽然自家有田二十四万亩,但是也就能收个三十万石左右,而且这还是明年的口粮啊,自己险些将家里搞破产了啊!
所以到其它县缴贼也可以,投降的流民就没办法再招揽了,实在是养不起了,只能交给各县自己处理了,至于流民的头领什么的还是可以留下的。
如此缴贼还是有利可图的,缴获不算,各县须得提供一些物资:兵甲、弓弩、粮秣之类,之后当然是消耗掉了,不须归还!
至于马匹,还是要购买一些,只是不知道张诚那里还剩下多少钱?
张燕赶到富水村,打算先去见见父亲,自从搬到富水村,父亲的学堂也迁了过来,毕竟这里距褚庄也不算远,天色将晚,想必学堂早已下学。
张牧见到儿子吓了一跳:“云鹏吃过灵丹妙药了么?怎生得这般快?”,看儿子身高都快赶上自己了,实在理解不能。
张燕知道前几天自己突破,灵气易筋伐脉所至,实则骨头生长还没有那么快,但是身高确实增长了一截,这没办法解释,只得笑笑施礼:“久未归家,父亲安好”
张牧看着儿子的脸色微笑颔首:“吾儿好像有事?”
张燕心里事情多了去,脸上的表情哪里隐藏的住:“确有两件事,一者、国相大人相招孩儿,欲委以别驾从事之任,孩儿思之再三欲暂且从之;二者、孩儿军中缺少几个识字的,想问过父亲大人,所教授弟子之中,可有年龄稍大,家境不佳,急于立业者?。”
张牧思索了一番:“前者,吾儿自决便好;至于后者,吾弟子之中,仅有两人,虽说年龄稍大,可也仅有十五岁,使其混迹军营,不知其本人能否同意?”
张燕大喜:“父亲不妨明日问过,待遇优厚,薪俸三百石,自不会亲冒矢石。”
第二天张牧问过之后,二人果然应允,张燕随即派人送至军中,此是后话不提。
待张燕又拜见母亲已毕,从母亲房中出来之时,天色已然全黑,大院里各处窗棂中透出点点灯火,张燕展开神念,见张诚尚未休息,于是直接找了过来。
“敬德,尚有许多事情要忙么?”,张燕在门口就开口问道。
张诚连忙施礼:“不知少主何时返回?”
张燕挥手示意免礼,就于案几之侧坐了:“先至父母房中耽搁了,吾有许多事情要与敬德相商。”
张诚坐正了身子:“少主,何事难决?”
张燕犹豫着缓缓开口:“本以为,审姬姑娘离家之后,不久将至,怎奈一直没有消息,以敬德度之,乃是何故?”
“窃以为,审姬姑娘岂能不请自来?”张诚几乎不假思索。
“不请自来么?”张燕前世的对象就是别人介绍的,可以说直男一枚,经过张诚提点,仿佛才有些明白,不禁喃喃自语,良久才回过味来:“依敬德之见,其如今置身何处?”
“诚实难度也,或于少主所必经之处;或于少主能够猜度之处也!”
“哦?此实非燕之能也,但愿老天见怜吧,唉!”,张燕叹息不已:“罢了,此事暂且不提,敬德可知吾军中详情?”
“只知大概,尚不知详情。”张诚也有些打怵,军中之事他也没有经验。
“之前吾险些作茧自缚矣…”张燕于是将自己如何错判了粮食用量,立了三曲军伍、军备如何不足等事详细说了一遍,又将国相大人相招、别驾之事又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故今若买马,敬德处可有余钱?”
张诚摇头叹气:“购田之后,尚余千金,缴贼所获亦已盘当清楚,亦有万金,此区区万余金,若购军用之马,恐不足五十匹!除非……”
“除非怎样?”
“据闻,南匈奴之地多牧牛马,甚而野马成群,若以人围捕,得之不难,难在围捕之人俱要熟悉马性,况乎草原广阔,非上万人不可为也!”
张燕不仅大喜:“哦,竟有此事?野马么?就是它了!”
也不理张诚不解的眼光,笑道:“今日已太晚了,敬德速去休息罢。”然后告辞离去。
第二天,张燕一早就出发,快马前往元氏县城。下午就赶到了国相府衙,投了拜帖之后,找家客栈暂时住下。
从崔县尉那得知,时任常山国相的是位南阳人,叫做冯巡,字季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