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屋中就剩下了她,方继安,和地上这具像尸体一样的生不生死不死的东西了。
屋中又恢复了他们来之前的寂静,可乐染总觉得耳边还嗡嗡作响,很吵,无来由的烦躁不安。
屋内东西和之前一样摆的好好的,可乐染的内心却感到无比杂乱,很慌,无来由的心慌马乱。
看着地上这具东西,她顿时感觉自己从小都没慌乱过的心,第一次乱的不知该做什么。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要打开,打开了会让你看到令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东西。
她想揭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可心慌乱的让她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
多次说服自己之后,乐染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掀开那条阴气森森的白布。
方继安忽然哭叫了起来,把乐染吓得心一慌,手一抖,白布又从手中脱了开去。
忽觉额头发凉,乐染颤抖着抬起手来,摸了一把额头,才发现已是汗水淋漓。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狠了狠心,乐染伸出手,捏住了白布的一角,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猛地一掀!
眼前的景象,吓得她瞬间跌坐在地。
白布下,躺着的是一具已经近乎为尸体的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上还有着斑斑血迹,还新鲜着没干没发黑,应该是刚染上没多久。
乐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瞬间愣在原地,双目呆滞,手就这样悬空在那里。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却双腿发软,浑身无力,毫无征兆的跌坐在了地上。
方继安躺在小床上,又哇哇哭了起来,乐染缓缓清醒过来,双手撑着地慢慢支撑着站了起来,但还是踉跄了一下。
她去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又晃晃悠悠的追了出去,可眼前那还有那三人身影?一时气上心头,直冲神经,乐染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脚步踉跄了一下,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却被一只手托住。
乐染迷糊的睁眼看,是一个长得温润如玉的少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那种令人感觉些许安心的味道。
乐染俏脸一红,吃了一惊,赶忙问道:“公子是……”
那少年正吃惊于这女孩的腰居然如此细,如此软,听见她问,轻咳一声:“在下姓顾,顾西楼。”
乐染有点尴尬,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头晕的紧,只好虚虚的扶着他,略感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是站不住了……不过顾公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女孩当时只有十岁,明明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却要故作老练。那张白皙绝美的脸,靠他如此的紧,还在微微喘息着,真是令人不动心都难。
顾西楼只觉心脏一紧,喉咙发干,干涩的回答道:“我……刚好路过。”
“哦,那顾公子一定是有事要去做吧?”不知为何,乐染只觉得头更晕了,不扶着什么都站不稳,只能抱歉的问道“您……能不能送我进去一下?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听她说要自己送她进去,顾西楼莫名的感觉一阵激动,立刻回道:“行啊。”
乐染虚虚的笑了笑:“那多谢了。”
顾西楼扶着乐染,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屋。顾西楼打量着这屋子,虽然小,但整理的很清爽。
忽然间,顾西楼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姑娘家中是否有伤人?”
乐染一愣,疑惑的目光看向他,顾西楼赶忙解释:“姑娘误会了。我家是做医馆的,自幼也会诊治一些病人,所以才闻得出血腥味。”
乐染“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道:“家中确实有伤人,而且……伤的不轻。”
见乐染的语气有些低落,顾西楼贴切的问道:“可是什么重要的人?”
“是家中奶母。”
“哦。”顾西楼很好心的提议道,“你带我去看看,可以吗?”
乐染权衡了一下,既然这人说自己是医生,那么试一下也无妨。反正按她现在的状态,也没力气将方奶妈带到医馆里去治疗。
顾西楼细细的为方奶妈把了脉,略略蹙了蹙眉:“你这位奶妈的情况……有点严重啊!”
乐染一听,连忙着急地问道:“顾公子,方奶妈她怎么了?”
顾西楼却不急着回答,而是说道:“你们这里不太好治,要不你和她搬去我们家,我来帮你治怎么样?”
乐染有些为难:“这怎么可以……这么为难顾公子……”
顾西楼和善的笑着:“不为难,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家中宽大,可以住得下你们。再说,姑娘与我相遇本是有缘,既然有缘何不帮人一把?”
乐染轻蹙秀眉:“可是……我们家付不起药钱……”
这话是实话。乐染家的钱,也只是够平常的开销用度罢了,根本没有闲钱。
顾西楼似乎早就料到:“姑娘你可会做针织活?”
乐染虽不知他什么意思,但还是回道:“会。”
顾西楼笑着:“那……姑娘你就给我做贴身丫鬟如何?工钱就当是给你奶妈治病的钱,供吃供住。当一日治一日。”
乐染只顾着可以就方奶妈,立刻答应下来:“真的吗?”
“当真。”
“那我今天开始就跟着你啦。”乐染半开玩笑地说道,苍白的脸浮上一层红晕,迷了人眼。
顾西楼顿时又愣了神,半晌才说道:“那就收拾东西走吧。”
于是她说道:“那就麻烦顾公子了。”
顾西楼站在门口等她,不一会儿乐染就出来了,手里除了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外,还抱着一个婴儿。顾西楼惊讶的说道:“这是你弟弟?”
乐染羞涩的笑了笑:“这是我奶妈的儿子,名叫方继安。”
顾西楼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还不知姑娘芳名?”
乐染又红了脸庞:“乐染。音乐的乐,不染的染。”
“乐染……”顾西楼念着,似是想的了什么,但又立刻掩饰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乐染笑了笑:“方奶妈……我拖不动。”
顾西楼很贴心的说:“没事。过会我叫人来把她带到我家去。”
乐染真的是感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当时的她觉得,自己是真的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温文尔雅,英俊潇洒,还懂医术。
乐染随着顾西楼走到了巷子,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已经停在巷口了,乐染暗暗心惊,却没有直说,直到上了马车才问道:“顾公子,你家……不是开药店的吗?怎么会……”
顾西楼这才正面直说了:“我父亲在朝为官,母亲是一位御医之女,我自幼随她学习医术,长大后不愿为官,就来这开了一家医馆。”
乐染是真的吃了一惊:“顾公子,你既然这么有钱……还要帮我做什么?”
顾西楼并不恼,反而笑道:“不是说过吗,我们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