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紫云宗非但没有沉寂,反而更加热闹起来。
五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从这年正月十五起,将一连举行十日。
紫云宗内外门弟子不下三千人,其中七成以上都是练气期弟子。这些练气期弟子只有获得宗门大比前一千名,才能成为内门弟子,拜师七大峰座之下,享受内门弟子的待遇。
那些内门种子弟子也都想在比试中上于万众之前露上一手,也不负多年的刻苦修行,但最多的还是希望取得前十名,获取筑基丹。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万一落败,不仅自己丢脸更要累及师门声誉。
自三千年前,紫云宗开办宗门大比以来,期间少有中断,至今已历六百余届。几乎每一任的掌门与掌支,皆曾在宗门大比上崭露头角,从此更为前辈师尊看好。
当年初创比试时,原意是要促进各支弟子间相互切磋与激励,但数千年传承令宗门大比如今富有更多含意。
于是有份参加大比比试者兴高采烈,摩拳擦掌,憋足一股劲要在宗门大比上一显身手。未有入选者固然怏怏不乐,却也期盼盛会来临,一睹本门菁英之表演。
依照以往惯例,五年一度的剑会由紫云宗各支轮流作东,今年正轮上罗成所在的青云峰。立冬刚过,青云峰便紧锣密鼓的置办场地,清理院落,如今只等大比开始了。
由于掌门石申元的特赦,方瑜暂且也回到了黄云峰,然而黄云峰内依旧平静如往昔,几乎谁也不提几日后宗门大比的事情,就好像与这几人丝毫无关。倒是洛寒雪从年前就再没露面,却是在父母和姬天的严厉督导下闭关修炼,以期在比试上一鸣惊人。
方瑜已是练气后期境界,施展浮空术勉强漂浮是可以的,但要像段曾这样倏忽往滑翔小半个时辰却力有未逮。断言便祭起他的仙剑,右手握着方瑜腾起到空中。
三人御剑刚到青云峰上空,就见得周围一道道剑光冲天,或青或红,或蓝或绿,宛如经天的七色彩虹般将碧空映衬的好不绚丽。
黄云峰掌座断言,带着方瑜在青云峰的正门前收剑落定,迎面就碰上站在门口迎接同门的青云峰弟子顾郁。他一身青年书生打扮,满脸笑容与,见段言率着段曾、方瑜来到急忙上前行礼道:“师侄拜见三师叔,恭请师叔金安!”
断言扶住顾郁双手淡淡道:“客气了!”
顾郁微笑起身道:“掌门师伯和各位师叔伯都已在主峰清正厅里休息,家师亦在内相陪。掌门师伯传下口喻,请您和方师弟一同入内用茶。”
方瑜闻言一怔,心想:“这些师门前辈碰头,怎么要扯上我?”
断言微一颔首,顾郁陪同三人入内。
方瑜得知眼前英挺俊武的少年就是顾郁,不禁想起洛寒雪的话来,暗自打量几眼。只见顾郁眼中神光四射,一身蓝色劲装。他对三人执礼甚恭,显示出极好的家教。
青云峰主峰实际占地却不下五百亩,它屹立于一处悬崖上,背面便是百丈峭壁,一道数丈宽的瀑布从悬崖上飞流而下,汇集成瀑布湖,方瑜和洛寒雪遭遇青龙真君就在此处。
一进正门便是个偌大的花园,里面繁花似锦竞相争艳,和风送出阵阵清香。各支弟子熙熙攘攘互找熟识之人寒暄,好不热闹。
段曾一见这么多人顿时兴奋起来,不停的东张西望找熟人打招呼。
断言索性把他留在花园内,自己带着方瑜在顾郁的引路下直青云峰的正厅。这正厅乃青云峰最为宏伟的建筑之一,正厅足以容纳百多人,更在两旁有侧厅与书斋、茶室。
或许是掌门石申元等紫云宗首要人物皆在,正厅周围的警戒明显增强,在正厅前更是伺立着十六名紫云宗内门弟子,一个个神清气足,背负宝剑,一色蓝色劲装打扮。
刚到厅门,方瑜就看见洛寒雪正和几名女弟子聚在一座凉亭里说笑,瞧见方瑜她的俏脸上露出不可掩饰的欣喜,但碍于周围不相干的人太多,只好悄悄朝方瑜投了一瞥,方瑜也朝她微微点头回应。
虽然方瑜只是朝她微微点头,洛寒雪却俏脸晕红,赶紧转回头去与一边的女弟子说笑掩饰,好在其他人也绝想不到有异。
师徒二人迈步走进厅门,厅内摆设朴素雅致,雪白的四壁上悬挂着不少名家书画,显出主人趣志。
紫云宗七峰掌座其他六位俱已到齐。掌门石申元居中而坐,罗成与炎鸣相陪左右。洛天坐在吕轻盈身旁,正和一边的吕轻盈长老太小声说些什么。
断言带着方瑜与众人一一见礼,到了赤云峰掌座炎鸣那儿,那炎鸣却用森寒的目光盯着方瑜上下打量。
方瑜只好站在那里,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心里正在犯嘀咕,心头警兆忽起,炎鸣双目一闪一道紫光,直冲方瑜的脑海!
方瑜只觉得脑海中被人淋上一股热油,说不出的难受,心中大荒,他晓得对方修为深厚,连忙闪躲,心中念起清心咒。
可炎鸣出手是何等迅捷,怎容他如此犹豫,待再要躲闪为时已晚,又是一道紫光照射胸口。方瑜只觉一股柔和的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就向后摔跌。奇怪的是胸口并不如何疼痛,只微微觉得有点酸麻,并为对方瑜造成任何伤害。
好在他临机应变,丹田一股真气直通腰腹,身躯在空中一屈一弹在一丈开外落定,这才没当众出丑。
方瑜一稳住身形,便怒道:“你要干什么?”
这时段言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别误会,你炎师叔只是试你深浅。”
赤云峰掌座炎鸣面如寒霜,冷冷扫了方瑜一眼道:“哼!段师弟,你这弟子行为不端,看了不该看的,作为惩罚就挖了这小子的双眼!看他以后还会不会乱看!”
断言沉吟一下道:“师兄言之有理,我这孽徒轻薄同门,为保钱师侄女名誉,应当作出此惩罚!只是念劣徒乃无心之过,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方瑜到此刻才明白,原来眼前之人是钱盈到师父炎鸣,要为弟子出头挖自己的双眼!
当下心一横道:“要是正当防卫都被人当作劣迹的话,我无话可说,大不了一死!从次以后我和紫云宗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正坐首位的掌门石申元笑了一声道:“炎师弟!稍安勿躁,切听我的看法!”
炎鸣道:“愿洗耳恭听!”
石申元道:“这位方小徒是轻薄了钱师侄,可我也听说是钱师侄言语威胁,方小徒也是无心之举,即使毁去双眼作为惩罚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炎鸣脸色不悦道:“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我那弟子就甘心收这样的侮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石申元看了一眼炎鸣,微微一笑道:“我有一法定当让师弟满意!”
“哦?掌门师兄有何法子能让我那受苦的弟子,免遭他人非议?”炎鸣表情疑惑的道。
石申元道:“方小徒经过仙莲重组身躯后已是超凡之体,它日定当能夸入紫府成为你我一般的存在,说不定还有机会进阶真丹成为一宗之主,倘若让方小徒和钱盈师侄结为道侣,岂不是两全其美?”
吕轻盈附议道:“掌门师兄这个提议甚好,如此一来不仅钱盈师侄有了着落,再也不受旁人非议,两人结合更是咱们紫云宗一大喜事!我看这方小子踏入筑基期后就让两人举行大礼吧!”
石申元没有回答,而是笑看着炎鸣问道:“炎师弟?你意下如何呢?”
炎鸣内心一喜,方瑜是什么情况炎鸣一清二楚,不仅是超凡之体,在修行上有着极大的天赋,并且苏酥答应的仙山图,以后也要交在这小子手中,说不定以后真能境界真丹成为一宗老祖,心理是极为赞成这门亲事的,不过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装作狠狠的表情道:“既然掌门师兄为心理向着这小子,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如此真是便宜这小子了。”说完还狠狠的蹬一眼方瑜。
这时吕轻盈笑了笑道:“咱们这边敲定了,就是不知道钱师侄的心思如何,倘若钱师侄内心不认同的话,咱们做长辈的也不能强扭不是?”
炎鸣闻言立即道:“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有掌门师兄做媒,钱盈这边我一定让她同意。”当下心想: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嘿嘿!这方小子与盈儿真天造地设的一对,回去之后一定在盈儿面前好好的夸一下这方小子!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方瑜在一旁听的几位师父师伯们要把自己与赤云峰的钱盈结为道侣,要真是木已成舟,让雪儿如何自处?想到雪儿方瑜一阵心痛!
心理一横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大声道:“我不会和钱盈结成道侣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怕瞎了我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