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那天,叶天本想随众人前来,路上能照看闺女。但见客栈人手不够,且担心那范家人会再来找掌柜麻烦,只好打消了年头。
于是叶天只好将闺女托付给众人帮忙照顾了。众人出发时,叶天还不忘嘱咐老半天,叶梓馨觉得父亲比上了年纪的老大娘还要唠叨。
心思细腻的掌柜慕容若雨给大家准备了些吃的、用的带着上路,以备不时之需。
由于事先未知老木匠回了都城,陈登琢磨着路途遥远,往返时日甚长,于是托叶天帮忙捎个信,将他们的情况告知牧掌门,好让他老人家知晓众人的行程。叶天欣然答应。
送走众人,叶天便向慕容若雨辞别,逐出发前往无尘山庄。
……
此趟行程游历了许多未曾去过的地方。途中,双胞胎兄弟总是主动走在前面领路。
这天,翻越山头,一片广阔的荒野上徒步前行了数个时辰,牧彤和叶梓馨一路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直到黄昏时分,遥望远方,隐约已能见到都城的西关。
姜东指着前方,回头微笑着对大家说道:“前面便是奇阵城的西城门了!”
双胞胎带着大家走捷径而来,只用不到八天便到达都城。
来到都城西关口,只见那雄伟宏大的关口大门两侧是绵延矗立的城墙,两扇厚重大门敞开,整齐立着许多执矛的士兵。
过了西关口,进入城门来到城内。
街道宽敞,商铺密集,行人熙攘。
都城就是不同,较之仙鹿城要繁华得多,风逸等人惊叹。
“哇!终于到都城了!我们现在离王宫很近了吧?”牧彤兴奋地问。
“此处离王宫还有些路程的。”姜南微笑道,接着又为众人介绍起都城来,他道:
“奇阵城北面倚靠天险,是连绵起伏的巨型山脉。王宫位于都城中部,设有重兵把守,戒备森严;都城的西、南、北三个关口由北部苍甲军镇守;东部是神燕军所设飞燕营,其与北军共同镇守都城的东关口。”
据说飞燕营中有一只被驯化的巨大‘赤喙兽’,真想去见识一下,牧岩好奇而期待。
小吃摊上飘出阵阵诱人香味,嘴馋的张猛自然是必须上前帮衬的。
牧彤带着叶梓馨,把街道上的商铺几乎逛了一遍,对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东挑西拣,看完胭脂水粉,又看发钗首饰,随后逛了布庄。
叶梓馨自然是开心不已,花店里一盆盆漂亮的鲜花她似乎也很感兴趣。也许是近得风翎多了,不偶尔折腾折腾花卉会有些手痒。
正与风逸牧岩,陈登,和双胞胎伫足畅聊的风逸,发现街上优哉游哉的行人大都挂着笑容。
过了片刻,张猛从小吃摊买回来不少吃的。见叶梓馨和牧彤不在,问道:“她们二人哪去了?”
“在那呢!”风逸目光移向街对面的商铺。
张猛一看,笑着道:“女孩子就爱买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那银子拿来买吃的多好!”他拿起一串涮羊肉大口咬下。
“是啊。”风逸微笑道。他和牧岩从张猛手里分别拿了一串丸子。
“谁跟你这胖子一样,就知道吃。”
“不然哪有这身肉?”
风逸和牧岩将张猛调侃了一番。
张猛听完,却并不生气,反而笑眯眯,耸耸肩。
陈登和双胞胎也凑了过来,从张猛那拿起吃的品尝着。大家纷纷称赞这小吃摊的东西味道确实不错。
这小吃摊的老板如今已有了白头发,双胞胎不仅感叹。
“不过还是儿时的味道!”姜南道。
张猛给叶梓馨和牧彤留了肉串,正准备到街对面找她们。
入夜,街上华灯高照。
茶楼里,台上有人唱着小曲。轻柔的女声,动听的韵律,婉转而悠扬。
双胞胎兄弟尽地主之谊,在都城的阳春楼做东请大家吃饭。
这茶楼的规模可比月下村的悦心客栈大了不少。此时门庭若市,客人多是锦衣华服,吃着茶点,品着香茗,听着小曲,好不恰意。
一曲唱罢,众人拍手称叹。女子轻轻欠身谢过台下客人便要离开。
忽然一位七尺大汉大摇大摆走上台丢下一袋银钱,让那女子为其再唱一曲。女子受了惊,身子瑟瑟发抖,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又接着唱了起来。
见风逸一行人看到此情景似乎很是气愤,双胞胎却表示见过不怪,那姓朱的七尺大汉便是这副德行,料他也不敢再得寸进尺。
茶楼掌柜是位大爷,客气地上来接待双胞胎一行人落座。言谈间,老掌柜对兄弟二人相敬如宾,似乎与二人很是熟络。
“都城茶楼不少,最有名的当数这间了……”姜东与众人介绍到。
闲聊间,一名刚刚还忙得不可开交的小二上前招呼大家,对双胞胎毕恭毕敬,称二人为少主。
茶楼的吃食似乎以面食居多,端上桌台的馒头包子平日里是常见的;而以面擀成薄薄的皮包覆的菜卷、肉卷、虾卷、鱼卷在仙鹿城则鲜有见过;随后上桌的拉面无论嚼劲味道,都比仙鹿城的好上不少。
席间,双胞胎盛情邀请风逸一行人到千圣门留宿一晚,待明日再一同前往乾东村寻找老木匠。
盛情难却,众人唯有欣然受邀,决定一同前去拜访千圣门。
千圣门位于奇阵城东部的赤叶山,上了一段山坡,便见到择巨石而筑的石牌坊,上刻巨大的“千圣门”三字。
牌坊下站着数名千圣门年轻弟子,见到双胞胎兄弟时,纷纷上前迎接,姜东与师弟师妹们介绍了风逸等人,两派弟子面带微笑地互相施礼问候。
姜南拜托其中一名师妹前去让人准备好房舍,让风逸一行人落脚。
随后,双胞胎带着风逸等人继续往里前行。
走过牌坊,一段两侧栽满笔直杨树崎岖山路蜿蜒盘旋。行至尽头,极目远眺,千圣门的五座大殿就在正前方的远处。
千圣门修筑在山腰之下,占地之广或是无尘山庄的两倍有余。内修主殿一座,左侧偏殿三座,右侧偏殿一座,并有修炼场与比武场。
主殿圣元殿,气势宏伟壮观,坐落在千圣门正中央靠里侧的位置,主殿后方似乎还有一座规模不大的次殿,四周青烟缠绕。
双胞胎兄弟将大家迎至主殿上,由于二人有要事需前去向掌门禀报,便让先前帮忙打点房舍的师妹代为招呼众人。
环视雄伟气派的圣元殿内,众人不禁感叹,千圣门不愧为苍临国第一门派。
片刻之后,那位千圣门的小师妹为大家送来茶水,并热情地与众人愉快地聊了起来。
修炼场外,千圣门掌门吕渊与双胞胎兄弟正面带微笑地交谈着。
“这是此次剩余的一瓶解药,弟子知此药珍贵非常,故前来归还掌门。”姜东把手中药瓶交到吕渊手中。
“还剩余一瓶?”吕渊问道。他看上去大概只是而立之年的面容,却已是双鬓斑白。
“对,绵雨城中个别门派的弟子未能等到解药送达便已毒发身亡。”姜东惋惜地道。
“没想到当年巨岩国所使用的剧毒竟会如此难解。”吕渊眉头微皱。
“据说各门各派那些毒发身亡的弟子,全因忍受不了剧痛被活活折磨而死。”姜东神情凝重地说道。
“这些都是当年出手抵御外敌的义士。虽说此解药无法彻底根治剧毒,但至少能抑制毒性保命。可惜此药每两年才能炼成一次。”吕渊看向手中药瓶,道,“生死有命,千圣门已经尽力。”
吕渊目光转向双胞胎,接着说:“你们两个这一路上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喔!对了掌门,我们在路上结识了几位朋友……”姜东将早前在怡然客栈内发生之事告知了吕渊。
听罢,吕渊脸上隐隐掠过一丝吃惊,随后微笑道:“如此说来,都是一帮侠义之士。走,我随你们同去拜会一下那几位朋友!”他走在双胞胎前头,风急风徐,不时将其身上的黑底金纹长衣吹得飘动。
“这么说,姜东和姜南两兄弟是贵派副掌门之子?”牧彤问。
“对啊!”千圣门的小师妹说道。
“我就说,他们兄弟俩看着就知道不简单。”牧彤道。
“有什么不简单的?莫非是觉得跟我一样能吃?”张猛笑着说。
“少臭美了!人家是能吃,但不像你那么胖。”牧彤调侃道。
“切!”张猛露出轻佻的表情。
二人拌起嘴来,把千圣门小师妹逗得捂嘴偷笑。
吕渊与双胞胎刚行至主殿外,便听见愉快的交谈声传来。
“掌门好!”正与众人聊天的小师妹见到吕渊,急忙欠身道。
吕渊微笑着同众人一一打招呼,之后向无尘山庄的弟子们关切地问道:“牧老庄主近来可好?”
“家师安好!吕掌门有心了!”陈登礼貌地道。
风逸一行人早有听过吕渊的大名。外界传闻,时年将近不惑的吕渊修为深厚,功法高强,为人仗义,使得一手犀利的飞针暗器。今日一见,众人只觉眼前的吕渊气度不凡,谈吐谦和且容貌甚为年轻。
在得知双胞胎此前去往绵雨城的目的,是为当年出手抵御外敌而负伤的各门派送去解药,这顿时勾起了陈登的回忆——
十年前。奇世历,一八五零年,晚秋最后一天。
巨岩国的奇袭队伍隐蔽于暗处,以十分诡异的奇袭术“杀戮石像”击溃了苍甲军南部军队。
当天,巨岩国的灰岩甲兵如黑云压城,城楼之上,守城的弓箭兵竭尽全力,以箭雨钳制了敌军的突进。
本以为抵御了灰岩甲兵便能顺利守下城池。熟料过了数日之后,那天未时刚过,战场上突然刮起大风,可怕的一幕随之降临。
一尊尊手持短刃的杀戮石像从守城将士身旁骤然破土而出,瞬间击杀守城将士无数。继而是残忍的屠城,敌军很快攻下绵雨城。
若非当年牧岩父母拼死相救,自己早已断送了性命。
如果没有他们……陈登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