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羽伦低低地道。按理,常人当有所想,可他从小受尽义父义母的疼爱,从无孤苦之感。
“你义父就没提起过?你就没问过?你义父应该知道呀!他肯定知道!”见羽伦一脸茫然,掩云竟振振有词地顾自猜测了起来,“不会是与你母亲私定终身了吧!故事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不会!义父与义母感情甚笃!”羽伦无奈摇头,只觉掩云这副胡说八道的样子,好气且好笑。
“就像你和你‘妹妹’一样!”掩云见羽伦不恼不躁,却是变本加厉,将“妹妹”两字咬得极重。
听他此言,羽伦虽有心痛,却因刺痛他之人是掩云,便也没得反感,甚而有问必答,“确实。义父为何如何能接纳二娘,我也不解。”
“不会是强娶吧!跟阖业硕强要你妹妹一样!不用你说!我知道不是!你义父的身份,不能强娶!”掩云止住羽伦微张要反驳之口,“我突然对你义父这人很感兴趣!他的行事有些说不通啊!”
“义父非常疼我。”他话里悲中带柔,目光漆乌却暗藏零星光亮,似感怀当下,又忆起当年。
“感觉我父王都没这么亲!”这句无意之抱怨出口,掩云实在没得察觉,这是他平生头一遭于人前提起霍隆熙的不是!
羽伦听过便忘,未去深想,却有了些要掩云熄火的模样,“义父离开之后,你出现了。你总替我鸣不平!”
“本来就不平!朝廷中主和之人又不只你一个!”掩云正要抱怨,却忽而想不对,“其他人都赴黄泉了!只有你活着!阖业硕卖了他的宠妃好大一个人情!”他似有哭笑不得,手却握紧了那酒壶,捏得咬牙切齿,“不过,阖业硕也真是毒啊!要你活,却要‘打蛇打七寸’,对你用刑!”
“若真是七寸还好,总不致受辱至此……”羽伦喃喃低叹了口气,抓过掩云手上的酒壶,哀怨被那浊酒浇进吼里,泪却于仰头那一霎自眼角若丝线般滑下。
“为王者,总是放着好日子不过,喜欢抢东西!可是抗旨的不是她吗?怎么要你死呢?”掩云愤愤然追问道,却不等羽伦出声,方才怒火满腔的气焰忽而消了下去,只余神色凄然着自言自语,“因为父王的事,对吗?否则阖业硕要办你,也得有个由头。终究是我们亏欠了你……
这湿袖、拦酒的一幕幕,被前来瞧浣彤的李嬷嬷悉数看在眼里,只能于无声之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