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没亮,顾缘就被人推醒了。揉着发红的眼睛一看,林双早已穿好了衣裳,正在叫醒富丞。
昨夜顾缘并没有睡得很安稳。前半夜是林双在外练武,有时候有巨大的响动,他就惊醒过来;后半夜是富丞一边磨牙一边在梦里喊着“爷爷饶命”,他被吓得根本睡不着。
“爷爷饶命!”被林双一推,富丞猛地坐起来,大吼了一声,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外人,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还不给我起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泥腿子惫懒货,害得爷爷我也要跟着你们一块受苦。”门外,张虎的叫骂声和其他人的哀嚎声远远传来。
顾缘一个激灵,困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立马起床穿好衣裳,去屋外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漱一番。
等到弄好后,所有人都被张虎带到了张管事面前,张管事挨个检查一遍,这才点点头,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广场上,吩咐他们静静等候,不得擅自离开或喧哗吵闹。
“喂,你想选什么武功啊?我听说这藏经阁中的武功都是前辈们从江湖中收集而来的,不知道厉不厉害。”
“我听熟人说,入门武功选《金刚横练功》最好不过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挑走……”
“好东西肯定没了呀,我们是今年最后一批入门弟子,早几个月来的早就挑好了武功。”
人越来越多,这人群中也响起了几句窃窃私语,不过很快就被管事一个眼神制止了。
人流慢慢汇合,外门弟子齐聚,占了大半个广场。没过多久,来了一批身着华美服饰的人,皆是新入门的内门弟子,不过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这华美的衣裳穿在他们身上显不出应有的气度。
内门弟子不多,一个个神采飞扬,整整齐齐地排在了杂役弟子的前面,其中有些许人还转头对着身着青色布衫的外门弟子指指点点,窃笑一番。
“咚……”山上的钟声传来,只见一个华袍中年男子走出,缓缓来到他们前面站定。
“吉时已到,诸弟子行礼。”有一人大喊。
“拜见掌门。”所有弟子都躬身执礼。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飞鱼府弟子了。入我飞鱼府,当谨记尊师重道,入孝出悌,除恶扬善,行侠仗义……”
行完礼后,又有弟子进香,之后掌门又滔滔不绝的讲起话来,起初顾缘还认真的听着,后来就被说的话绕晕了。
掌门讲完又有副掌门,副掌门讲完还有一些堂主长老讲话,最后杰出内门弟子讲完后,才算结束,内门弟子也先一步离去,最后已经挑选过功法的外门弟子也相继离去,林双因为早就挑选过功法,打了个招呼也回屋舍去了。
顾缘站得两腿发麻,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这一早就被带到这里来,朝食都还没吃,去晚了就没得吃了。
等到一些弟子离去,又有人站出来讲了一番话,无非是月下小比和晋升内门之事,和昨晚林双讲的差不多,但是没听说的弟子都听得热血沸腾,个个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在几个早些年由外门晋为内门的前辈诉说经验和一番激励后,张管事又把他们带到一幢塔楼前。
塔楼四四方方,占地极大,共四层,牌匾“藏经阁”高悬于上,四周各有弟子守卫。外形似宫殿,却少了一分繁华色;似庙楼,又多了一分江湖气。
“各弟子依次而入,各入十人。”藏经阁的大门打开,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显然是里面的看守者。
听了这话,排在前面的弟子个个喜气洋洋,谁都知道,先进去就先挑好的,剩下的自然比不上前面的。
人一个个进去,片刻之后又一个个出来,出来的人心满意足,外面等的人则焦躁不安。
顾缘等了许久才轮到自己,进入藏经阁,一座怪石屹立正方,上书“避嚣习静”。藏经阁四周由书架围绕,各种书籍摆放于内,不时有守卫巡逻走动。
“不可上三楼,不可夹带藏私,每人可借阅一本,归还后可另借别书。”看着有新的人进入,白发老人提点了一句。
“可以学多门武功?”顾缘轻声嘀咕,不料却被那老人听到了,为他解答道:“你想学几门就学几门,不过带出去就只能一本。”
“多谢前辈解惑。”顾缘道了谢,缓缓走向书柜。翻阅许久发现一楼多是一些杂书,便上了楼梯。
到了二楼,顾缘一个个书架看过去,顿时看花了眼。
《王霸拳》、《乌鬼刀》、《迦玉剑》……顾缘拿起这本又看上了那一本,拿起那一本又舍不得前一本。
“王霸拳,霸气十足……”顾缘捏着下巴犹豫起来,但发现居然有十本《王霸拳》,想来必定不是什么好武功,才没被人选走,留下这么多,于是摇摇头放下了。
“乌龟刀挑得只剩下最后一本了,定是好功夫!”顾缘心中怦然,但刀法又不合他的心意,又放了回去。
其他人也跟顾缘差不多。有些人抱怨带图画的都被挑完了,带字的自己看不懂;又有些人为了争夺一门武功而吵了起来,最后被巡逻的弟子直接扔出门外。
顾缘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也没找到刚刚不小心听到的《金刚横练功》,心中怅然若失,他还以为自己能捡个大便宜。
最后挑来挑去,顾缘心想,反正自己哪一本都不认得,哪门武功厉不厉害自己也不晓得,挑门自己喜欢的不就行了。这样想着,顾缘最后挑了一本《来去剑法》。只因为他从小爱看话本小说,对其中行侠仗义的剑客多有喜爱。
等到结束,已是中午。吃了午食,有半个时辰歇息的时间,顾缘便和富丞一道回了居所。
“选了什么武功?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我们换着看。”一进门,林双便冲了过来,吵着要和他们换书看。
在飞鱼府,不高深的武功并不忌讳互相教习,只要你学的会,把二楼里所有的武功学了都可以。只不过借阅出来的书籍不得遗弃和毁坏,一旦如此,便会受到责罚和照价赔偿。
“你小心点。”富丞一脸肉疼地用自己的《五虎群羊棍》换了林双的《通臂拳》来看,看了一会觉得像猴子打拳,于是又换了回去。
“顾缘,你选了什么功法。”林双又来找顾缘。
“习武之道,最忌贪多嚼不烂。”顾缘掏出自己那本薄薄的《来去剑法》书籍,告诫道。其实这话是顾缘看话本小说时学来的,他自己也没练过武功,只是觉得这话颇有道理,就像滴水穿石一样,抓住一个点,使劲地穿,总有一天会成功。
“若是学会了天下所有武功,敌人出手你便一眼看破,那岂不是利于不败之地?”林双被顾缘这么一说,红着脸争辩。
“那也得样样精通才行。”顾缘和林双互换了武功书籍,他翻看一会通臂拳,果然如富丞所说,像猴子打拳,于是又换了回去。
被两个人说自己精心挑选的武功像猴子打拳,林双也躁得慌,只好没好气的对着顾缘和富丞说道:“趁现在有空,去一趟讲武堂入入门。讲武堂有教习讲经,虽然讲得浅显,但你们初涉武功,最好去听一听。
当然,如果你们不识字的话,就先去书斋识文断字,实在认不得字,就去换一本全是图画的武功。”
顾缘点点头,叫上富丞一起去了讲武堂,他和富丞的武功书籍都是图文并茂的,和林双全是图画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