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黎明象征着生命的开始,每一次黄昏预示着生命的延续。
而在脆弱的花朵之上,每一次绽放都寓意着万物的萌动,而每一次凋谢也诠释着生命的归尘。
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南凝坐在医院旁的板凳上,静静的合上书本。
圣洁的医院之外,早已挤满了人群。其中,有的是路人,有的是病人,还有的,也就是那些爱凑热闹的散户。
可就在这喧闹的局面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时,身穿制服的泠用极为精准的号令指挥队员,将人群分割成两块,为部队开辟道路。
“一队从侧门进入,尽可能的减少人员冲突,二队留守大门,随时汇报情况。”
稍微缓和了一会,她感到身后有个异样的目光触及到了她。她微微的撇过脑袋,用余光朝那目光处瞄了瞄。
“看来伊内斯出现麻烦了啊,你们现在会不会太大张旗鼓了。”
泠凝视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南凝,袅袅余音传入她的耳内。她眉头一皱,眼皮略微向下,嘴唇在不可察觉的一刹轻轻的颤动。
枝头树影间断的落在地面,宛若飞蛾扑火,将一件件珍贵的东西,停留在罪与罚的世界之中。
而彳亍的人们,却在犹豫是否伸手的无尽徘徊之下消失不见。
“想说就说吧,此刻你我利益一致。”南凝再次发话,皎月般晶亮刺骨的寒光从他蓝宝石的眼眸中流露。
“我没心情掺合进你的计划之中,你也没资格掺合我的事。”
泠没再搭理他,冰冷的甩下一句话后便立刻将刚刚的那碰面抛到九霄云外。
可还没走几步,泠便僵硬的站在那儿,脚跟个木桩似的,深深的钻进土堆,她迟疑了一会,手中回荡着些许微弱微波。
“你终归是需要我的,泠。”
南凝刚说完,正准备起身。
霎时,他的脸颊便微微发烫,面部神经充血所带来的变化以极不明显的形式浮现在他的脸上。他意想用手去轻微的触碰,可还没等他抬起手,层层叠叠的微波便将他死死地包裹。
他感到有些许不适,等到他勉强睁开眼睛后,双眼之内,早已被泠那般若冷酷的面孔所占据。
“我说过,别来掺合!”泠那若冰霜般的语气让南凝不禁打了个哆嗦。
抛下话后,泠头也不回的去往医院,犹如滔滔江水一纵即逝,消失在苍茫人海之中。
树林里,南凝坐在巨木桩上,安静的欣赏着刚刚这出好戏,他纵身一跃,轻盈着来到“自己”坐着的椅子上,他冲着远方的医院回敬了一个傲睨自若的目光。手轻轻的拍打了了几下先前的那个“他”。
而刚坐在椅子上的“南凝”突然就跟泄了气的氢气球一般,干瘪的侧躺在上面。南凝不禁念叨念叨了几句,打了个哈气,宛如个音乐盒,静悄悄的结束了演出。
医院内,可谓是冰火两重天。神秘人员追捕尚风兮,伊内斯接应尚风兮,安保人员则同时需逮捕他们三个。就跟一团乱麻,杂乱无章的放置在地面,又好似油锅中的豆粒,随时可能发出巨响。
“尚风兮改变计划,天台有人把守了,你现在冲入208号房间,破窗,用钢杆去往另一栋楼了,直走,不要停,进入楼道后,向左侧道前进,注意,左侧楼道有两名人员,突破他们,然后打开安全出口,向楼上走到达4楼,去往外楼道,顺着绳索下来。如果情况允许,就向向门诊部跑,伊内斯接应小队就在下面。”
泠快速的交代了路线,并清晰的将医院内的人员坐标报告。
“厉害啊,泠。”尚风兮赞叹不已,他静拽着手里的通讯设备,不停的飞奔在医院内。
“在哪!”身后,又响起先前早已听腻了的话语。
尚风兮头也不回,一踩油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另一条路上,扎紧喧嚣的人群当,混了一滩泥水,没了踪迹。
“奇怪啊,那人去哪了?”
“不清楚,明明......”
话音未落,尚风兮从背后突然蹦了出来,用膝盖骨狠狠的撞击那人的脊椎。
“啊啊啊!”惨叫声惊扰了本就不安分的人群,人们四散逃命,场地一下子就空旷了许多。
另一个人看到同伴受击,二话不说,抄起短刀便挥。
尚风兮一个闪身,躲过一刀,并以叱咤风云之势,朝那人的肚子上回敬一拳。
咔嚓!听到那一声,那人就知道自己的肋骨被对方打断!
一阵阵嘶心裂肺的疼痛从他的嘴里冒出,尚风兮浓眉紧皱又朝那人补了一拳,那个人瘫倒在地上,痛苦的尖叫了一声。
旁边倒下的人也清醒过来,可却如铁板一样傻愣在哪儿,看着同伴的惨样,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那一声声刺穿心灵的呐喊。
猛然间,他只觉得自己双臂宛若挂着两个铁球般沉重,他随即瘫软在地上。呆滞的看着尚风兮,如今,他丝毫没有力气去抵挡对方的第二拳!
尚风兮见他这副傻样,轻哼一声,不再拖沓,继续赶往目标点。
穿过208号房,来到另一栋楼,进入4楼,到达外楼道。尚风兮刚准备顺着眼前的绳索滑下,可眼睛偷偷一瞄,只见地下黑压压的一片,正虎视眈眈的瞅着尚风兮。
尚风兮见状,急忙倒吸一口冷气,回到楼道,连忙通知泠现在的状况。
“泠,我现在到达了那栋楼层,可不幸的是,下面全都是那帮人,下路口被他们堵的水泄不通的,我不可能顺着绳索下去啊。”
“别多想,下去。”
听到这话,尚风兮先是一怔,迟疑着朝下面再次观察了一遍。
“别多想了,下去,相信我。”泠再次强调了一遍。
此时的尚风兮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下来了。
尚风兮顺着绳索缓缓溜下,还没等他到达地面,几把尖刀便从他脚底冒出,深深的刺进旁边的白墙。
“泠,你算计我!”
尚风兮也没顾忌太多,踩着刚刚的尖刀,顺着绳索,准备爬到楼上。
几许微风吹过,哗哗然的来到了喧嚣跋扈的人群之内,清淡的花香噗呲着人们的鼻息。
缓缓枯叶顺风飞舞,只见唰的一下,下面那帮人便跟多米若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抽搐着,颤抖着,脸上浮现微笑,随后便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安静的躺在哪里,不吱一声。
“他们?死了?”
看着这番画面,尚风兮惊愕的小声问道。
他的心情五味杂交,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他的心头回荡。
“一点点LSD和苯二氮卓类药物罢了,放心,没什么大危害,最多醒来后身体不适,头晕乏力个几天。”
“好吧,这玩意蛮管用的,等下给我配个。”
“嘿,小子,下来。”底下,一名身穿紫黑色制服的男子朝他招了招手。
“跟他走,他会将你带入接应点。”
尚风兮看底下那人穿着伊内斯干员的衣服,也放松了警惕,不管不顾的顺着绳索下去。
来到地面,那名干员领着他来到了医院外围,整个过程顺利的令人发指。尚风兮眉头轻微的向内迁。
也许是表情变化太大,那名干员也琢磨到他的心思。解释道:“我们撤离道路上出现的可疑人员早已被其余干员给解决了。”
“那其余人呢?”
“获得信息,抓捕爪牙。”
尚风兮听后也没多说,只是照着他的意,撤出了医院,上了车。
车上,泠坐在副驾驶的位子,手上放置着一台微型计算机,嘴巴嘟囔着,眼神深深着险进屏幕里,指挥着各个干员的行动,并讲述之后的任务。
也许太过于专注投入,她全然没有察觉到尚风兮侧着身子伸着个脑袋,在偷窥着她的屏幕信息。
等到她发觉过来,她才用那如柔荑凝脂样的手关上电脑。
“你找死吗?”泠顿时恼羞成怒,朝尚风兮发火。
“嗯,只是单纯的瞄了一眼而已,你挡着这么好我也没看见什么啊。”
“哈。”泠敷着额头,无奈的摇了摇脑袋。“伊得,开车。”
“好。”伊得熟练的一气呵成,车子在短短的几个瞬息之间开动了起来。
“好了,尚风兮,我跟你说下现在的情况。”泠拍了拍自己那稍有红晕的脸庞,吐了口气。
“就等你这句话,我又招谁惹谁了,这么大架次来抓我?”
“总的来说,不只是你。”
“哈?”
“参与几天前的那场地底案件的成员多多少少都收到了警告或处罚。除你以外,参与事件的人员当中,还有一人也在被他们抓捕。”
“谁?”
“耳格。”
“耳格?”尚风兮惊讶的喊到。他的脸顿时燃起火光,血液充斥着他的面容,青筋在他那古铜钱般的手上清晰的展现。
“别激动别激动。耳格现在还在医院治疗,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要他的命。”
“你怎么这么确定。”
“监控里看的可一清二楚,如果要杀耳格,早就将他嘴巴上的输气管给拔了。可他们却在等待,看来他们只是想将耳格转移到某处而已。”
“好吧,那名义呢?抓人要名义吧。”
“名义早就有人想好了,他们直接来了个凭空捏造,以你谋杀前02研究所所长的名义逮捕你。”
“前02研究所所长,那不就是耳格!”
“嗯哼。”
“够阴险啊,一帮子老狐狸。等等,这个命令谁下的?不会......”
“......来源不明,但用了特命,大概率和十剑会脱不了干系。”
泠摊着手,将无奈化为沉默。
空气中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就如失去羽翼的雏鸟,吱呀的呼唤着海的远方。
“这帮老油条,卸磨杀驴来了,当初谁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来请求我协助的,现在又一副嘴脸。”
“别抱怨了,他们那边的决断,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自从十剑之首绯因斯去疗养后,十剑内部就一直不太平。”
“那你呢?你帮助我不怕被牵连进去吗?”
“牵连?你还会关心我了。”
尚风兮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啧啧啧了几声
“哼,别担心,他们一时半会动不了我,而且也没人知道你在我这儿,只要他们拿不出充足的证据,那,想把我弄倒可就是天方夜谭了。”
“是吗。”
尚风兮附和的回答道。
“是啊。”
泠回过头去,淡淡的清香从窗口飘来,她打开车窗,看着眼前的枝丫在树林里扑朔着,摆弄着自己的身姿。
殊不知,面前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之下藏有多少辛酸和遗憾。
“你的任务还在继续。”
泠眯着眼睛,淡淡的笑着。
昔日美好的回忆,连同自我心目中的梦想,只不过是偶然不自觉发出的那一丝嘴角上的微笑。
——笑着,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