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会当日,蜀山派几百号弟子早就严阵以待,最前面的,正是蜀山前掌门凌耘的侄女凌潇月。
那凌潇月不过十七岁,俊俏眉眼藏着几分杀气,显得老成,可那倾城容貌,却是令人过目难忘。
见到丹阳众人已入座,凌潇月身后的师兄弟们纷纷准备拔剑。
“师叔说了,那贱人一直在陀山寺不敢回丹阳,她应该是和那个小和尚一同前来,诸位稍安勿躁。”
凌潇月皱着眉冷冷回着,好似不动一丝感情。
挽歌跟在玄机后面,眼睛躲闪着,扫视那一片片人。
见到主位的凌清,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凶神恶煞的弟子,挽歌竟然很没出息不敢迈步了。只想着借来玄机的袖子遮着脸。
“怎么了?”玄机回身一看,挽歌正怯生生地躲在自己身后,
“没事儿,小师父,蜀山派的剑,出鞘了,明晃晃的,闪得我眼睛疼。”
凌清已然看见玄机和他身后那个躲躲闪闪的许挽歌,走上前来朗声笑道
“玄机小师父果然守信,既然小师父有礼在先,贫道也不好当着小师父的面大开杀戒,小师父且放心,我已吩咐过门下弟子,蜀山丹阳有些恩怨,但不得借这比武之名胡作非为。”
凌清笑了笑,话锋一转
“只是,我蜀山这些弟子,年纪轻,又都是血气方刚还愚笨不堪的,下手没个轻重,若是到时见了血,冲撞了玄机小师父,贫道就先在此赔个罪。”
“凌道长所言极是,既是比武,自然免不了死伤。”
挽歌多希望自己会隐身术,自以为什么都不怕的她还是紧咬嘴唇,以此压制自己的瑟瑟发抖。
远处的凌潇月一眼看见了师叔面前的那个小和尚和一个年轻姑娘,睫毛一闪,轻哼了一声,纵身一跃,径直跃到升仙台上,
“在下乃是蜀山派凌潇月,今日各派高手云集,潇月也想请高人指点一二,常听闻丹阳派的许挽歌姑娘,早已习得丹阳剑法,不知可否能和在下比试比试。”
挽歌循声望去,那凌姑娘话说得客气,长得也漂亮,就是那脸色不太好,让人害怕。
各门各派纷纷惊呼,这凌潇月年纪轻,却是蜀山年轻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上次丹阳盟会,这凌潇月可就直接给青城派的得意弟子打得落花流水。
至于那许挽歌,啧啧啧,虽然现在都传言,这三个月前刚刚惨死的蜀山掌门,是许挽歌所杀,但这并不能妨碍大家嘲笑她的武功。
同样是丹阳盟会,这许挽歌,连剑都拿反了,没过两招,就让青城弟子一掌劈到台下。
想来这凌潇月比武是假,准备报仇是真。
许夫人听见蜀山的人点名要女儿上去比试,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可许承孤按住了她。
“潇月,不得无礼!盟会尚未开始,你还不快下去。”凌清板着个脸,又转身对着玄机笑了两声
“弟子不懂事,让小师父见笑了。”
“凌道长客气了,既然凌姑娘要比试,不妨就让许姑娘前去过两招。”
挽歌略带一丝担忧抬起头,正好迎着玄机三月春风般的笑。
“不必担心,平时怎么练的,就怎么出招。相信自己,可以的。”
玄机似乎是认为自己的安慰还不够让她安心,便又在挽歌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去吧,我等着你。”
挽歌下定决心一般,露出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转身向升仙台走去。
玄机则在凌清的邀请下,步入主位。
最开始,各门派还有些个不知情的,蜀山邀各派道友盟会,竟来了和尚,可在得知这年轻小和尚是惠空禅师的真传弟子,一个个不由得心生敬仰。
这玄机年纪虽轻,但也和他师父惠空禅师一样,法力高强,又清高的很,向来不掺和各派之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蜀山能给他请来,也是个本事。
最苦的当属那些个女弟子了,一面还关心着丹阳许挽歌怎么出丑,一面还想仔细看看那玄机小和尚,
毕竟,玄机虽然不怎么出山,可这九州四海第一才俊的声名,早已远扬在外了。
“师姐,你看,这许什么来着,怎么磨磨蹭蹭啊,是不是怕死啊。”底下的蜀山弟子议论纷纷。
其实,有了玄机的鼓励,挽歌早就心安不少,也不怕死了。
至于为何看起来磨磨蹭蹭,是因为挽歌没有那本事直接飞到升仙台,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右手握紧了玄机赠她的那把无殇剑。
上次把剑拿反的那件事,她还心有余悸。
潇月冷眼打量着挽歌。内心却连连冷笑。
“事到如今,还这样会装,不是不会武功吗,我非要让你露出狐狸尾巴。”
“许姑娘,承让了。”潇月微微挑了挑嘴角,却没有一点笑的意思。
“承让。”挽歌略略点点头。
江湖规矩,双方比武,需率先提出比试者拔剑出招,对方才可拔剑,挽歌紧紧盯着凌潇月,等她出招,同时做好了拔剑的准备。
凌潇月将她那檀羽剑从剑鞘中略略拔出一寸,连着剑鞘和宝剑一同往空中一扔,那檀羽剑完全出鞘,闪着一道寒光,接着檀羽剑剑尖朝下掉落下来,唰地一声,好像是给那一阵阵微风撕成了碎片。
那锋利的剑尖,直指挽歌眉心。
动作连贯迅速,一气呵成,
刚开始就这样精彩!大家已经被这熟练的剑法弄得眼花缭乱,这蜀山独有剑法先入为主就是厉害,趁其不备,杀对手一个猝不及防。
大家纷纷喝彩,大呼开了眼界。
丹阳的人可是没这闲情看热闹,挽歌她娘唐毓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只是,这种剑法只有在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时候才会使出,凌姑娘这样下死手,莫不是太过明显。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小废物。
不出众人所料,挽歌看着那把好似悬在头顶的剑在不住逼近的时候,也是乱了章法,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向后一闪,挥着右手的那把还没出鞘的剑。
虽然,那动作并不比赶苍蝇优雅多少,不过挽歌也算福大命大,她这一比划,还真是歪打正着,檀羽剑偏离了方向,直奔凌潇月而去。
潇月侧身一闪,右手握住剑柄,几个转身,又持剑奔向许挽歌。
凌潇月衣摆随风微有起伏,剑法干净利落,一招一式对挽歌来说都无比凶险,挽歌勉强躲闪,或是抵住那锋利的剑刃。心里不免也急了些。
这不就是明摆着丢人现眼吗?
挽歌见这蜀山弟子是冲着杀人来的,挽歌索性也就豁出去不要命了。果然,不要命的挽歌冷静了许多,她很快找到了凌潇月的破绽。
也难怪,这凌姑娘只想速战速决,见许挽歌似乎果真什么都不是,也就放下戒备,主攻而不防,
凌潇月又持剑竖劈过来,挽歌看似用无殇剑抵挡着,实则装作体力不支,待到潇月逼近时,又趁其不备,一掌横劈过去,打在了潇月的身侧。
挽歌这一下不轻,潇月也是毫无防备,总之,这一掌给她劈得退后老远,差点儿就跌下升仙台。
众人看傻了眼,就连挽歌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
“大胆妖女,杀我师父,还敢来谋害我师姐!”
蜀山的一个弟子见自家师姐吃了亏,站起身怒斥起来,那大义凌然的神情,就像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丹阳弟子也不甘示弱
“你师姐欺负我师妹半天,我们都没说什么,现在怎么,我师妹不过是还了下手,你们就胡言乱语,怕死就别上台啊!”
蜀山丹阳互不相让,大有打群架的事态,
要不是许承孤这边喝止了丹阳众弟子,估计双方就要上升仙台替自家姑娘出头了。
“是我一时失手,并无大碍。”潇月微微一笑
“不知许姑娘,还愿不愿意和在下,一较高下。”
挽歌并不恋战,但是,看着对方说话恳切,这个时候再拒绝,倒是有些失礼了,估计蜀山又会紧咬不放,她便微笑着看向还在主座注视自己的玄机,微微点了点头。
凌潇月虽然开始试探许挽歌的实力,不再下死手,但那剑法还是过于复杂,甚至是花哨,其剑法变换之快也让挽歌难以招架。
潇月手中的檀羽剑就好似一条银蛇,在虚空中自如游走,步步逼近,剑身的光亮让挽歌的眼睛跟着迷乱。虽只有一把剑,但看起来,像是与万剑对决。
挽歌不由得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退到升仙台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