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襄阳城中,阴沉了数日的天气,今日难得放晴,城中百姓纷纷走上街头。
林超几人来到诸葛府时,还是那日的门童开的门,相距才几日,那门童自是认识,连忙迎进了几人后,便跑去通报了。
前日诸葛玄已入土安葬了,府中的白绸等物也一并烧了。只是府中稍稍有些冷清了,也对,诸葛玄一去,那些豪门的关系自然也就淡了,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罢。
今日诸葛瑾不在,而诸葛亮的两位姐姐自叔父诸葛玄入土之后便回了夫家。这府中也就只留下诸葛亮和诸葛均兄弟二人及一些下人。
听到门童的通报,诸葛亮知道是林超来了,便出门来迎接。
众人在前厅寒暄了几句,诸葛均便告退去书房研读去了,而于东余乐自然知道林超与诸葛亮有要事详谈,便也不打扰。
诸葛亮迎了林超去往后院一楼台之上,此处静宜雅致,正是谈话之所,看到此时的场景,林超心中突然想到《三国演义》电视剧中演的那一幕曹孟德与刘玄德在阁楼之上煮酒论英雄的画面。心中不免有些自嘲,他与诸葛亮二人如何能与曹孟德与刘玄德相比。
“今日叨扰孔明哥哥,请哥哥见谅!”
“超弟勿须此言,素日亮好友,常与之往来,甚喜!”
“超素闻哥哥才名,慕名久矣!当日初见,不便久叙!今有一问,不知孔明哥哥对商事有何看法?”
“才不敢当,与白丁相差也!行商之事自先商灭于武王周而落遗民之使,故而称之为‘商人’,商人行商处曰贾。商贾一道至今已有千年历史,千年兴衰,行商之法无外呼买与卖也。然历朝历代素来重农轻商,商贾之流亦微枝末节。亮研读史籍,商贾一道只言片语有之,亮以为,若逢盛世则商兴,若逢乱世则商衰,不无规律,商贾之道亦与百姓息身相关。”
“商贾一道,大道至简!万物流通,商人居功。超之商号,与荆州百姓早已融合通达,商号买山林田地水洼,请百姓耕种渔猎,所获商号以价收,又请百姓以工作贾,所得商品又贩与百姓、豪门等等不一而足。如此,百姓得利、商号得利、豪门得利,何不足矣?”
“如此大善,然天下不安,大势久矣,分必合,合必分,分分合合,商号木秀,怎敢自保?”
“哥哥可知超之表号如何?”
“超弟字表天安,可有寄望于天下安康之意?”
“实不相瞒,超自知无根无底,羸弱之时逢丁叟大恩得以婴孩之身苟活,抚养经年,超感恩铭记,然林超之名生父母以铭牌着身,无表,超自取之。天安二字,一则天下安康,二则天下百姓安康!超不才,添为商号之主,以垂髫之年,行商贾一道,兴大业,佑一方百姓安康,兴一方百姓乐业,虽无功名傍身,且留商贾之名声。而今治下已有数万百姓尽数归与我。天下乱世,肆处烽烟,百姓疾苦哥哥自知一二,荆州一地暂且安宁,然如今扬州已乱,北有曹孟德、吕奉先之流肆处征战,东有袁公路暨越妄图称帝,天下诸侯早已各自为王。乱世渐起,百姓何呼?”
“超弟不以年华,知天下大势,行常人不及之势,且心忧百姓安危,亮服尔!”
“孔明哥哥,你可知而今商号暂且栖身景升公门下,诸多事超亦不敢表露半分。超以为,荆州乃兵家必争之地,早晚将乱,只得另觅一偏远之地,暂且保身,攻伐不提,自保有余!”
“超弟高见,荆州之地,久必乱,抽身已退避其锋芒,上策!然,超弟之法,如保百姓安宁只得一方,久守必失,若所图更大,一则无名,二则势若,再则夹缝求生,何其艰难!”
“孔明哥哥,超之所愿,天下谁主,何相干?唯有百姓安康足矣!超愿穷其余生,但有所求!超之所能,远不止呼当下丝毫,超今日求见孔明哥哥,唯有请哥哥出山,助我宏图大志!!!”
“唉!超弟所图天大!亮不见前程,且乡野草民,如何相助?”
“孔明哥哥,超有所能不及言表,但求哥哥能移身随弟去那偏远之地一观,有言之耳听虚,眼见实!之后再有所虑,且随哥哥定夺!”林超自知只言片语不可能请动诸葛亮出山,但有些事在话语之中说不明了,只有亲眼所见才最能有说服力。
“如此这般,容亮思虑一番!”诸葛亮自然有所顾虑,这天下势力繁多,林超之辈萤虫不及,如何能委身?但此子尚且年弱,志比天高,更有妖孽之能,如无心动必不实!但如今即以兄弟相称,又不好直言婉拒。
“哥哥所虑不假,超唯诚相请!此去往来快则不足十日,慢则不足一月!”
“如此,亮应了!但容稍后两日,再出发!”诸葛亮不好再推辞,只好应了,不过他自然需要稍事准备一下再出发。
“如此极好!路途所需一应物事哥哥无须担忧,超一切备好!哥哥如有其它所需但说无妨,超定当全力!”听到诸葛亮答应了,林超心中大定,难免露出喜色。
“无碍!”
“超先且告退,留东哥儿府下,如有所需,但请吩咐!”林超起身准备告退。
“超弟只管二日之后来府中接我便是!”
言罢,林超便告辞,离开了诸葛府。嘱咐于东留在府中一日,孔明哥哥有任何吩咐就要应允,随后便去往商号。他需要安排接下来的行程,此去鄂州,走水路无疑是最合适,他需要安排船只,顺长江而下,只需五日便可到达!而商号自行有楼船,花费百万钱财购自扬州,经过内部改造之后作为商号旗舰往来于各处使用的。为了能请到孔明,他决定将这艘命名为“安远号”的商号旗舰楼船唤来。
“安远号”虽然只是一艘普通的楼船,外表看上去与普通楼船无异,但内部早就改造得天壤之别,原本的楼船底仓是没有水密隔舱的,经过改造之后,“安远号”内部分设了多个舱室,除了可以大量运输货物之外,还另外设有生活起居室,如果满额装人足可以一次性运输四五百全副武装的士兵。除此之外,船身外侧一些关键部位还加装了铁板,为了防止撞到水底的礁石等等。同时,也更加强化了对敌时的防御力。不过由于梁子湖的船坞还在建造当中,很多工艺及最新的大型冲压铸造设备还没有跟上,所以只能进行部分改造。
忙碌中,二日已过,林超带着余乐及部分死侍着普通衣衫去了诸葛府中,接了孔明,与送行的诸葛瑾道别,不过接到孔明的时候,诸葛均听闻哥哥准备前去鄂州,便打算一同前往,得孔明应允之后便也收拾妥当了。
如此,一行众人,除林超、诸葛亮及诸葛均三人乘马车之外又十数马匹,直奔襄阳城外的码头,此时码头上那艘飘扬着天安商号旗帜的高大楼船是如此的鹤立鸡群,那码头上往来的小船、舢板在楼船边边如同西瓜与苹果的区别。
待到码头下了车,看到商号高大的楼船,对商号实力早有耳闻的诸葛亮还是被惊诧到了,果然如同传闻当中一样,天安商号真真是富甲一方。
在码头上忙碌的百姓、军士、水手们,看着高大的楼船无不流露出羡慕之意,但因为商号有荆州牧刘表背书,所以一些宵小之辈自然是不敢上前找不快活。
一众人等取了东西上了楼船,岸上的马车及马匹自有商号的人安排好,一切收拾妥当,楼船便收了缆绳,起了大帆,徐徐向着宽阔的江面远去。
大船远去,岸上的人们这才散去各自忙碌了。
码头边不远处的一栋酒肆二楼之上,靠窗边有一纶巾雅士,一边喝着酒水,一边看着码头,直到楼船离去,这才唤来小二,放了钱币,将酒水喝尽起身离去了。
于此同时,码头上四散开来的人群中,也有几人与普通渔夫艄公并无二致的散人悄悄的消失在了人群中,不知了去向。
如此种种迹象,林超自是不知道,而随他前来的四十四死侍也一同乘了“安远号”离去了,襄阳城内的商号分号毕竟远了些,自然布置在这里的哨子不多,尤其是之前已经打探清了孔明的消息之后,又撤走了不少,再说了,这里的人群繁多,探子自然照顾不来,所以此处的异象自然无从察觉。
只是不知道这些又是何人,又有何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