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河汉”指的是长江、淮河、黄河、汉江四水,其中汉江作为长江最大的支流,起源于陕西省汉中市,流经陕西、湖北二省,最后在武汉汉口汇入长江。
自襄阳城出发,经汉江顺流而下,“安远号”一路行来路途顺畅。起初,诸葛亮和诸葛均兄弟二人还凭栏远眺,又或是楼船顶层品茗阔谈,多看便也觉乏了。
此去鄂州,虽顺汉江而下,水运良好,但也偶有水势湍急险要之处,或是平缓之地,此时船速或缓或急,天色也渐晚了。
天色已黯,林超自是不会行船,便觅了一水势平缓之地落了碇绳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继续出发。
“今日随船行来,亮观超弟随从与素日所见军士颇有不同,纪律严明之外,更多一种精锐气势,想来必有极善军法人士?”诸葛亮回想起船上那数十人林超的随从,人人执剑,腰带紧束,袖口鼓囊却用绳索扎起的扮相,行走之间步履坚定,四目巡视的神色,无一不显精锐之色。
“孔明哥哥只管到了鄂州便什么都知道了!”林超笑而答道。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水兵起碇解缆杨帆继续向鄂州驶去。
“当家的,船只已经用绳索捆好了!”汉江,距荆州城五十里处,汉江到这里有一道天然的直拐弯,弯头部分两侧是山,另一头水势平缓,江面收紧,两侧具是茂盛的树木,河岸边的半山坡上的老树下,此时正窝着一伙强人,三三两两各一团或坐或站随意散开。一浓眉恶汉正大马金刀端坐在树下一块大石之上,环首大刀倚着石头,一旁一尖嘴猴腮之人跑近来抱拳禀告。
“很好!再去那拐子山上盯着,一旦看到大船即刻作号!”浓眉恶汉随意挥退了手下。
“诸位各寨当家的,道上传闻那天安商号的大船上有钱无数,金银不知几何,只要干了这票,足够全寨弟兄们回家享清福了。”原来这伙贼人是这荆州地界流串的贼寇盗匪,不知从何听到风声纠集在此处设伏,并拉来数条渔船相互之间用粗大麻绳链接恒橫于江面之上。
“麻风寨当家的所言极是!咱听闻那大船上藏有金银财宝无数,想那‘天安商号’何等兴隆!”旁边其他寨子的贼头亦跟着说道。
一时间各寨头人纷纷应道,只是心头所想怕是巴不得第一个冲上船去肆意劫掠。
此时江面上的渔船都用破草席盖着,偶尔有些动静,两岸边的树林之中也不知窝了多少人。
另一头,那强人聚集的山顶之上的树丛之中,亦同样窝着几人,只是与那强人不同,这几人一看便觉异于寻常百姓,也对,寻常百姓自不可能窝在此处山上,只是看几人的动作打扮,到似那领取军饷与人打仗的军士斥候。
几人一直不曾出声,静静等待着。其中一人眉目之间稍显阴骘之色。只是,倘若换一身衣裳,戴一纶巾,不正是那日在码头边的酒肆茶楼之上的雅士又是谁?只是换身着装,连气色都变了。
日上半晌,那拐子山顶突然传来数声急切的鸟鸣,似是有所响应,半山腰上的贼人们顿时作鸟兽散去了,同时,江岸两侧的树林之中也响起了不同的口哨声。
不消片刻,这河道边又恢复了宁静,只是那江面上恒横的船只亦静静的飘在水面,偶尔船舷相互碰撞的声音传来。
约莫十数分钟,那拐子塆的江面口子迎风驶来一艘大船,上面一五星形状的角旗猎猎作响。不正是天安商号的楼船“安远号”吗?
此时,“安远号”上,掌船的是一名老船夫,此前曾入过扬州水军,后来随战乱落了水,起了岸也不知飘到了何处,辗转之间投了商号。船上的水兵似乎提早发现了江面的异样,未过弯便下了帆,船速缓了下来。
林超及诸葛亮几人此时正在船上阔论,突然发觉楼船异样,自然出来查看。
“报!前方有渔船恒横江面拦了去路!”
“超弟,想来是肉肥若鹜,不妙矣!”诸葛孔明之智,自然猜到发生何事,不过看到船头的随从们似是无事一般淡然,突然间安心了,居然还有心和林超说笑了起来。
“孔明哥哥安心,料想也是些山野蟊贼打我商号主意,此事近来偶有,不足为惧!”林超也看到前面那排破船,自然知道定是有贼人惦记,但他对自己的死侍有信心,屈屈蟊贼而已。
待到楼船近了那排渔船,突然从岸边树林之中射来一支利箭,直扎到桅杆之上,船舷边的一名侍从及时躲开,那箭擦着衣角飞过。
这一箭,便是信号,岸边两侧突兀射来漫天飞箭,楼船甲板之上的众人纷纷躲藏,幸得是楼船,箭雨虽密,却无人受伤,只是不能冒头罢了。
而此时渔船中躲藏的贼人,在岸边箭雨掩护之下,纷纷投了飞爪,箭雨一停便准备登上楼船杀将进去。
一时间,喊杀声漫天,那贼人气势好不威武!
飞爪勾着船舷,一头是绳,挂着人!兀自那船口窗沿伸出一柄精铁宝剑,只是轻轻一挥,那绳便断了,从船外传来一声惊叫声,又一“噗通”落水声,只余那半截麻绳在船边晃晃悠悠的。
许是怕误伤着自家人,岸上的箭雨早已歇了,那树林边影影绰绰的人,也渐渐踏着连串的渔船往这边赶来。
林超知道自家人什么本事,他不想造太多杀孽,这般乱世,占山为王的又有几个真是那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之辈?便作了手势,告诉死侍们尽量不伤人性命,废其武力便是。
这伙贼人却是不知积了德,本来既已落了草,为了寇,性命自当没那么重要了。
待到数十贼寇登了船,却不知这楼船之上虽宽阔,却没有一个人,想来都躲在船舱内了,楼船高大,上下几层,末了还有那楼台高出数丈。贼人看到楼台之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拿着羽扇轻摇,似乎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中,这可如何能忍得了。
众贼人飞也似的踏着阶梯向那楼台之上杀去!
突然之间,也不知从何处射来无名飞矢,无声无息,速度极快,瞬息之间那正要登楼的贼人便纷纷中的,从阶梯上滚落了下来,顿时哀嚎四起。
后续的贼人刚登上船,便看到这一幕,原是从船头暗门处躲藏之人做的,连忙不敢去抢那楼台了,纷纷四散开来,找了门口杀到船舱里去了。
船舱内并不高大,虽然宽敞,但人在下面却要稍微弯身,才好行走。贼人那曾见过这般状况,噗一入舱,便碰了头!随后射来的飞矢一个个中招,贼人虽人多,但同时登船的却不多,船上的死侍们乐得开心赔他们玩玩,那飞矢能射臀绝不射腰,能射大腿绝不射胸口,一时间射的那贼人是哀嚎连连,其余船士正从船舱内抽出绳索,将那一个个贼人卸了武器,相互捆了起来,正如同抓猪一般,好不欢乐!
另一边,贼人头领终于在一众喽啰掩护之下用长梯登了船,却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懵了,自家手下死了的没几个,大多躺在甲板上哀嚎,楼船内传来的叫声怎么听也不像是船上之人发出来的。
先前冲上船的喽啰足有近百号人,亏得楼船大,丝毫不显拥挤。那为首的浓眉恶汉抬头看着楼台之上的几人,自然知道这是主人家无疑了。
“呔!!!兀那小儿,给爷爷死去!!!”浓眉恶汉大吼一声,带着小弟正要杀去,而其他各寨寨主也与此同时顺着长梯登了船。眼看浓眉恶汉找着主人杀了过去,自然不肯放过如此良机。或是去抢那人头,或是找那船舱入口,去寻那传说中的金银财宝去了。
那高高的楼台上,突然从围栏内侧飞跃出四五个手持宝剑的猛士,落下的一瞬间便砍翻了几人,那浓眉恶汉自知不过了几人,是上不去这楼台了,一时间挥舞着环首大刀杀到了一块。
不一会,哪些喽啰哪是猛士一合之将,便纷纷败下阵来。
那猛士见那喽啰倒地,便各自寻了一头目战到了一起。
“孔明哥哥,这山野蟊贼不似一伙,怕是这幕后有人吧?”林超背负双手,站在楼台之上,看着下面的战场,顿觉有些奇怪之处。
“超弟不是留了那些贼人的性命吗?倒是总能问询些眉目出来罢。不过这荆州地界,流寇本就不多,而今居然聚集了两三百人,这谋划之人必定所图不小!亮对此不觉奇怪,倒是超弟随从所用武器颇为强大,似乎劲装之下,另着贴身内甲吧?将才刀剑着身,却无伤害!”林超能看懂眼前的情况,诸葛亮自然也能看懂,他能想到更多,却有些后怕亦不敢言明罢了。
“留人性命并非是要审问,只是超不忍造太多杀孽,同是天下子民,虽为蟊贼,非人命呼?而今天下战乱,百姓十不存一,本就人少,想我华夏大地,广博无边,地广人稀又如何保卫家国?不见历史,那外贼叩关,始皇铸长城,无人,又如何能保天下安康?”林超看着下面的战斗,听到诸葛亮的话,转过头来,看着他说。
“超之随从名讳:特战队,虽人数不多,装备精良,训练有术,且精通奇战之法,正亦有百人敌之勇猛!”
“将才哥哥所言贴身内甲,正如我身穿此物一样,名为锁子内甲,精铁所造,刀剑难伤!”提到内甲,林超便拉开脖子处的衣衫一脚,露出穿在内里的锁子甲。
“超弟真乃大义,亮自愧不如,又有如此宝物,果真有无敌之风!”听到林超所说留那贼人性命并非是审问那幕后之人,而是纯粹为天下大义,诸葛亮不觉误会,心中颇感惭愧。
“今日所见超弟之义,亮服!对超弟所言那鄂州,想来多有期盼也!以超弟之才,治下百姓不知何有呼?”
“孔明哥哥静候便是了!”
“禀主公,劫船贼人已一并拿下!”正说,来了一死侍,躬身禀告道。
“可有伤亡?”林超关心的是战损问题。
“我方无人亡,贼人除落水之外,亡十九人,其余皆有轻伤!”
“那就此靠岸,稍事修整,将贼人拉来,看我们将亡者就地葬了后,再伤者给药暂且看管起来罢!”一下次突然多了这么些俘虏,必须靠岸修整一下,另外落在水中的贼人也要抓来,捆绑成串的渔船也要解散,所幸今日就在此靠岸休息,死侍得令,不由吩咐,便有数人现行上岸,四散开来了。
另一边,那山顶之上窝着的几人,全程看完这出戏,心中大寒!那天安商号隐藏之深,那数十侍从武功高绝,更是人人有刀剑难伤的宝物傍身。
“大人,那船上有人上岸了,此处不可久留!”
“走罢,今日之事,务须尽快告知主公定夺!”说罢,这几人便悄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