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城吃饭的凭仗大都指望冰原了。”天蓝指向墙上挂着的兵器,“练得一身本事,再从冰原里刨食,卖与北地其他地方,几乎每个仓城人自小都是这个打算。”
任先生听的点头,仓城比阳城更加渴望合作一事达成,在阳城林冬等人之所以能收敛性子,与此无不相关。
“那你也是做这营生的?”
“我可不干这类事!”天蓝连连摆手道,“既耗时又费力,我这屋子里又没家要养,不是很缺钱,有这时间去练武不好吗?”
“那你是做什么的?”
天蓝笑道:“这城里都是一班血强气盛之人,你说什么事既轻松又能挣钱,还非我不可?”
紫薇在旁兴奋的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天蓝叔叔你武功这么高,一定是捕快,对不对!”
在尹自愁家中她不知看了多少传奇话本,对神山崩塌前的事物了解颇深,如今秩序崩坏的寒纪下,已经没几个人知道这职业了。
“要叫我哥哥!”天蓝先是纠正紫薇的话头后又笑道,“差不多了,就是平日随便走走,维护城中秩序,防止有人凭恃武功惹是生非,若是能用好言好语劝下就罢了,若是觉得自己的手段硬——”
天蓝冷哼道:“我会让某些人知道为何这个工作仓城中只有我能胜任。”
任先生听着却大感头痛,他隐晦问道:“就你一个人做这事吗?”
“当然了,我一个外边来的,总不好白吃白喝别人这么久,长大后当然要找份事做。”
任先生又问道:“这‘捕快’职务仓城之前有吗?”
天蓝反问道:“谁有我这本事?”
“当然,武尊除外!”天蓝又补了一句。
“谁介绍的?”
天蓝干脆答道:“谢天落,就是那个少主。”
“哦,不是武尊吗?”
“不是,武尊一心练武,几乎从不管事。”天蓝解释道,“从前是有他的那班老兄弟帮手,他还会打理一二,等谢天落长大后,慢慢事就都挪到他身上了。”
任先生微微点头,他不再问下去了。
天蓝又笑道:“阿任,你在阳城都做些什么?”
紫薇抢着回答:“叔叔大抵是修修阵法空缺,同阳城暖玉吹水,嗯,偶尔教教雨公子阵法,就这么多了。”
“如此说来不是比我还清闲!”天蓝击掌笑道,“那再好不过了,仓城对暖玉的重视绝不输阳城,况且眼下城中只有一位暖玉,阿任你若是毛遂自荐,待遇可想而知。”
“明天我就带你去见武尊吧!”
任先生摇头:“不,我一个人去便是了。”
天蓝不解道:“由我直接荐举不是更方便?”
见任先生依旧拒绝,天蓝也不勉强他。他们在仓城安身一事既定,紫薇抹去阵法就此各自睡下不谈。
......
第二日,天蓝出门去巡查仓城各处,任先生对紫薇暂时如何安置也没个头绪,只能让天蓝先带她到处走走,加深一下感情,他则独自一人再去武尊府上。
任先生来到府前,见门上依旧喜气未退,上次见到的持刀男子依旧昏昏欲睡的倚在柱边。
他走到男子前笑道:“兄台,可还记得在下?”
男子惊的跳起:“谁谁谁?”
“你这家伙怎么走路没声呢?”待他看清任先生面孔后,抽刀回鞘,又耷拉下来:“当然记得,随少夫人一起来的阳城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任先生简略答道:“谢公子让我考虑的事我想清楚的,今天就是来见他的。”
“谢公子眼下忙吗?”
男子连连摇头:“不忙不忙,现在谁敢打扰他!”
他的笑容略带奸诈:“毕竟新婚不久嘛,哈哈哈!”
任先生听的轻笑道:“那我是要做个恶人了?”
“怎么会呢?少主吩咐过,任何事都不得延误!”男子将任先生引进府中,两人在廊道上走着,“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任。”
“哦,任先生啊!”男子下意识说道,“你好,我叫卫羊。”
卫羊态度平和,似乎他行为十分正常。
他又问道:“任先生,你找少主是做什么事?”
任先生撇了卫羊一眼,他看上去并没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意味着什么。
任先生平静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答应他暂时留在仓城,为仓城出一份力罢了。”
这姓任的看着没什么,口气却不小,让少主亲自请他留住仓城?卫羊忍不住笑出声:“如此说来,你莫不是暖玉?”
任先生缓缓点头道:“不错。”
“我就说......”等等,眼前人刚刚说了什么?
卫羊猛地跳脚,不敢置信道:“你是暖玉?”
这么说来,刚才自己就觉得四周的空气没那么扎人了,卫羊本以为是自己武功又有精进,原来是因为身边多了个暖玉!
卫羊绕着任先生打转,眼前人似乎变得怎么都看不够。
任先生只觉得眼前这个青年好笑:“我没长两个鼻子吧。”
卫羊的声音颤抖:“任先生,你怎么不早说,原来我仓城又要多位暖玉了!”
虽说他显得十分兴奋,任先生却泼了他一头冷水:
“羊兄,我怎么觉得——”任先生暗暗提醒他,“这里的路怎么和上次林护卫走的有些不大一样呢?”
卫羊收拾了过激的情绪,看向四周后一拍头:“糟了,我又走错路了!”
又?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任先生嘴角一抽:“羊兄,你不是武尊府上的侍卫吗,怎么连路都记错了?”
“谁说我是护卫了!”卫羊红着脸道,“我只因做错了事,被人罚在府前看门半年罢了,我卫羊是条响当当的好汉,才不是那类低头侍奉之辈!”
任先生更加不解了:“那武尊府上的护卫呢,为何不让他们接待?”
“就没这种东西,有手有脚的,去冰原闯荡不是更好吗?再说了,以少主和武尊的本事,也不需要别人守卫。”
任先生面容古怪:“可府上毕竟有女眷,侍女之类的总该——”
“少夫人来之前也没女人,那批侍女是新来的,路认得还不如我多呢!”
太荒唐了,任先生一时有太多话想说,最后只得先说最要紧的一句:
“那武尊的夫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