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长爪郎涨红了脸:“什、什、什么心知肚明,你可别胡说。”
慢爪郎满不在意道:“我的意思你自然明白。”
长爪郎看出慢爪郎的口是心非,但他拿这个弟弟没招,气恼之下,捡了个桌坐定后连连挥手驱赶:
“既然你不信,我不要你跟了!看看他们还愿不愿留下我,你爱去哪去哪吧!”
慢爪郎怒道:“谁想跟着你!若不是我也要来仓城面见武尊,你以为我会来吗!”
他们骂骂咧咧,嘴上一下不停,但慢爪郎还是在长爪郎的对面坐下,长爪郎也不驱赶,只是仍旧抱怨个不停。
天蓝对任先生笑道:“这两人的父母怎么想的,他们若是一个改成短爪郎,或者另一个改成快爪郎,这才像是兄弟俩啊!”
主人家上完酒,长爪郎抿了口就呸的吐出:“什么破酒,徒伤我喉咙!”
慢爪郎却一口饮尽,不住叫道:“这酒有滋味,是男人喝的!”
听这意思,他是又要和哥哥犟嘴。
长爪郎不屑撇视:“哎!我们都是一胞所生,弟弟怎的就没学到我一点点风雅!声乐不会欣赏就罢了,连酒的好坏都品不出,我劝你别整日寻思那些破烂武功,还是和我学几日乐理修身养性实在。”
慢爪郎笑道:“学一些曲儿有什么用,你唱的再好听,也没见那女人为你停留啊,不学不学!”
长爪郎乍然被弟弟揭开伤口,恼羞成怒揪住最后的两字不放道:“你不学?嫌它没用?成啊!以后发声窍门别再问我了,我看你那武功怎么练!”
慢爪郎脸色也变了,心道我明明说的重点是那个女人,怎么哥哥老是这样玩不起,调笑几句又说不教了,但眼下还得看他脸色,罢了罢了,向亲哥讨饶也不算丢人。
他满脸堆笑道:“说几句笑而已,哥哥何必生气。”
“学学学,当然要学的,我的武功没哥哥你可完善不了!”慢爪郎又豪情壮志道,“等我武功大成,战胜武尊名扬天下,到时候有哥哥你的三分之一功劳!”
他说的声音颇大,一时间楼中另三波人的眼光都汇到慢爪郎身上。
天蓝暗想:得,又来一个抢生意的,武尊怎么成了个香饽饽。
另一群则是仓城的本地武人,他们才从冰原回来,聚众到此开怀畅饮,宣泄压力。一众男人听到慢爪郎的疯话也不以为意,仓城见多了这种天南海北的人,比慢爪郎更狂妄自大的也不是没有——
这类人总以为自己的武功独一无二,到此能一战成名,但最后总是灰溜溜的离去,仓城外的那片白地上,这么多年下来不知有多少江湖儿女失意泪水凝成的冰雪堆积,都快走不动道了。
是以他们不因慢爪郎的自大而恼火,反而个个有同情之意:又一个大好少年要遭遇人生挫折了,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
任先生目光转动,方才他眼光掠过,没有细看。如今他又复看后才发现,临窗的另一伙人犹显古怪,与仓城格格不入——
他们中有两名少年,三位女子,个个都是神采飞扬、顾盼生辉,他们的瞳孔中的光芒极亮,衬的身边仓城人似乎猥琐了几分,身上穿红着绿艳的像天边堆积的七色云彩。
任先生拍了拍身上灰黑色袍子,揣摩着这群俊美的青年身上衣服究竟值多少钱。
“仓城没人会穿的这么艳,应该是外来者,听说前个月从东边的山后来了个叫‘艺满天’的戏班,或许就是他们了。”天蓝对任先生说道。
“这里的酒钱多少?”
任先生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话,天蓝一愣后回答:“有些贵,十几两一斤,你心疼了?”
花的是天蓝的钱,任先生当然不心痛,他暗想着:没猜错,这群人的衣服若是换成酒够天蓝喝个饱了。
那群外来者中一个女孩突然对长爪郎娇笑道:“长爪大哥,你怎么也来仓城了?”
长爪郎才发现艺满天的人也在这,他目光流动,见那道身影不在其中,失望之下道:“是因为——因为我弟弟要见武尊,故此强拉着我来仓城。”
慢爪郎却冷笑道:“我们跟在后面许久了,难道这小娘皮不知?她是要耍笑哥哥罢了。”
女孩果然笑道:“哥哥不用找了,火姐姐不在这。”
长爪郎像是被什么致命的暗器打在心窝上,慌的踉跄后退道:“我可不是来找火姑娘的,我是、我是......”
和弟弟争辩时的伶牙俐齿全然消失,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长爪郎摔袖跺脚,“哎”的一声后掩面逃下楼。
在“艺满天”成员的哈哈笑声下,慢爪郎酒也顾不得喝了,连忙跑出去追他:“哥哥你上哪里去!没我护着你要是被人拐走了该怎么办!”
天蓝看着酒壶砸吧砸吧嘴,只叹道糟践了这么贵的酒,要是周围没人,他说不准都要打包带回家中了。
两位爪郎的出现只是段小插曲,艺满天的人又浑不在意的继续说笑。
先前出声的那个娇小女子笑道:“他们俩兄弟还是这么痴狂,叫外人看着好生疑惑。”
一长发女子望着窗外,慢爪郎正追着长爪郎的身影:“我倒是羡慕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叹道:“在这寒世下,若是能有个可以互相依靠取暖的人,给什么我都不换。”
另一女子出言安慰:“何必苦恼,不是还有我们吗?”
听他们话中意思,过的生活显然不似他们的衣着般顾盼生辉。
一男子也笑道:“是啊,有我和裴弟在,谁敢欺辱姐姐。”
被称为裴弟的男子说道:“或许我们比不过慢爪郎,但也算是天下有数的好手了。”
任先生默默看了一眼天蓝,这话让人很是耳熟,在阳城他从未听过,可自从到了仓城,好像每个人都会说类似的话,难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娇小女子又道:“故乡的人都称赞武尊,慢爪郎那样的高手也巴巴的想挑战,真不知武尊的武功到底如何。”
裴弟下意识按住身后的刀,这些人长的再像是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小姐,也是人人佩刀:
“武尊当然很强,但我觉得也有讹传讹的原因,他是很强,但应该也只是比我们这种人强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