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看到了更多手持武器的死者,他们倒在各处墙下。
护院们把每一处都试过了,一直尝试到绝望......
北方刮过,被死者衣襟压住的一张纸突的漏出一角。
任先生脚步一顿,纸?
他想到之前送到李家的那个“天启”,忍不住靠向满脸血污的尸体。
在影子罩住死者的那一刻,他的神识突然疯狂的提醒着自己:危险!危险!快离开!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右脚提出踏下的那一刻,忽的缩起向后一跃,嘴上不知羞耻的大叫着:
“天蓝,快救命——”
“啊”字被陡然出现的凌厉剑光所盖下,“死尸”突然活了过来,自地而发起攻势。
任先生有强大的神识,他可以看清剑身在移动下,色泽不停变换的过程,他甚至可以看到上面印着的雪花倒影,只是身体偏偏不争气,拼命移动也脱离不了死亡的阴影。
他心里后悔万分:大意了,“死尸”身边明明摆着剑这种没几人会用的武器,自己早已注意到,却没放在心上!
剑身将刺入人体,空中的一片雪花也将落在剑身上......
天蓝的武功对的起他的平日吹嘘,就在任先生闭目等死之际,一只大手揪住他的后领,随后耳边一阵呼啸,再睁眼时自己已在数米开外。
极远处的天蓝在任先生口吐一字时身影已动,在“死尸”眼中的杀气变成错愕之前,雪花甚至还未落到剑身的刹那,天蓝如鬼魅般已是奔波了一个来回。
他望着持剑起身的“死尸”,满脸慎重,“这家伙是谁,武功不错啊!”
任先生咳咳咳个不停,天蓝动作太快,他嗓子里被灌了大口的风,眼下连话都说不出。
装死男人显然是被天蓝的身法惊到,他倒退两步,似乎是要逃走。
“在天蓝哥的眼皮子底下还想逃?”
自己不过一个疏忽,任先生差一点就没了,天蓝心怀愧疚下,眼一瞪,拔出刀决心给他来一记狠的。
男人如临大敌,僵住身体不敢再动,左手使劲贴着腿,双眼死死盯着天蓝。
他已经竭尽心力,但依旧看不清天蓝的踪迹。
天蓝左足微抬,轻点四下后刹那间现于男人眼前!
男人虽早有准备,但仍被天蓝惊人的速度弄的措手不及,幸好谨慎之下他已先摆出合道势,此时倒能勉强避开。
天蓝手中的长刀极为寻常,挥出时也没有呼啸风声相伴,似乎随手一击就能挡下,但男子看着被轻巧切开的雪花,背生冷汗,双脚连点绕着天蓝打转,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武器对碰。
天蓝手中的刀似乎有种魔力,让男子身随刀转,两人如陀螺一般在庭院中来回,转瞬间不知换了多少个方位。
面对这奇特一幕,天蓝心起戏谑之情,还想再逗弄男子一会,缓过气的任先生抬头忽叫道:“别上当,他在引诱你,别让他踩到你的影子。”
天蓝听后一愣,但脚已踩到实地,此时他正背对着太阳,影子拉的极长。
他想起初入李家的那一夜,“是你!之前偷袭李墨的人!”
天蓝无愧是让武尊赞赏不已的人,他当即反应,没有先行逃离,而是横刀阻止男子的下一步方位,之后再不紧不慢的调整位置。
任先生的话也提醒了他,不是告诉他要小心男子的陷阱,天蓝有这个信心,就算真给踏住影子男人也奈何不了自己——
而是场上还有一位不会武功的暖玉,自己得速战速决了。
男人也知道天蓝顾虑着什么,扭头走了两步,天蓝正要追时,突然转身发出匕首。
划破长空的声音凄厉,像是寻不着归属的鸟儿发出哀鸣。
任先生脸色惨白,因为这匕首是对着他发出的。
“怎么总是我?”
他眼睁睁看着匕首袭来,无奈之下又只等着天蓝来救。
熟悉的地方又被揪住,天蓝似乎是想一劳永逸,带着任先生跳上屋顶,而匕首早已没入屋内,不知去向何处。
他见男人又在怀里摸索着,恼火之下,足尖挑起屋顶上一小块硬邦邦的雪团后,轻轻一脚踢向男人。
“就你会暗器不成?”
雪团无声,男人眼前白光掠过,他心中已知来不及躲避,不由自主的下蹲缩身,同时将剑横在身前。
男人下意识的反应极为正确,即使天蓝心情激荡,也只是想要活捉他,雪团对着他左腿发出,正巧打在剑身上。
但他还是身不由己的腾空,全身似乎都失去了控制,如同风筝一般轻飘飘的贴近墙壁,随后撞出个大洞。
一切并未终结,平地风起,整面墙壁轰隆一声倒塌,惹起风尘无数!
远处滕家村的人自然听到轰鸣声,他们惊恐不定之余,又离的段家更远。
任先生看着大片烟尘不禁目瞪口呆,后领上原本觉得粗暴的大手此时显得尤为温柔。
“你的气力有如此强盛么?”
天蓝放下后领上的手笑道:“主要是合道势的功劳。”
大巧不工,天蓝动作看似简单,实则用了三种合道势,提膝是一,踮足又是一,最隐蔽的是他平举单手,看似是要提起任先生,其实也是合道势之一。
任先生摇头道:“我看不出,你合道势的动作太细微了。”
天蓝得意万分,从前两人都是暖玉的时候,任先生哪里会说这种话。
练武总是没错的。
两人双眼盯着雪尘,模糊中一道身影掠出,男人竟然还能动弹。
天蓝身体一动又要追出,但斜眼瞥见任先生,又顿住了脚步。
任先生奇怪道:“你怎么不追了?”
天蓝抓住他的手臂落于地面,“你说为什么?”
“要不是你捣乱,我早就把他拿下了。”
“要不是我提醒,你早死了!”任先生回敬一句,从地上拾起纸张。
神识浸入,任先生略微看了几眼,方才目光扫过他已确定是真实有效的阵法,不然也不能骗他入局,此时他只是想确认这个暖玉的水平。
“这阵法如何?”
“有些冗余,但颇有效果。”任先生沉吟片刻道,“像是一个闭门造车、不喜交流之人所做,细节处多加雕饰,可布局不佳。”
要做对比的话,水平像是当年还未得到《云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