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据你们所说,是一个故人所为?”
村长苦笑点头:“是的,他叫兰若。”
在村长的讲述下,众人也慢慢了解这个兰若是何人。
兰若原本就是乌坑村的人,他们一家都住在村子边缘。
兰若的家很贫困,他爹得了肺病,干不了重活,家里只能靠兰若的娘平时帮人浣衣缝洗勉强维持生计。
“各位也知道,这天不知为何是越来越冷了。”村长叹气,“好像是十二年前的大暑——按神山塌前的历法是这样说的,整个北地突然刮起猛烈的暴风雪。”
殷小妹惊叫:“对对对,我也记得,那时我还很小,十岁不到哩,但我记得很深。”
“当时我们家族的人都觉得这雪大的罕见,和典籍中所说武神当年讲道时的风雪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大家都来了兴致,点了几炉玉在院子里开诗会呢。”
她得意的炫耀:“我当时还做了首咏雪的诗,大家都夸奖说这么小就能——”
“可兰若一家却没能熬过那个夏天。”村长现在还能回忆起当年兰若的眼神,“当时我们把仅存的所有玉都放在祠堂烧制,再分配村里的人集中住在祠堂周围,但兰若一家离祠堂太远,等他们来时附近的屋子早已塞满了人......”
“他爹发了急病,当晚就走了。兰若的弟弟也没能熬过,活生生冻死。他的娘受不了刺激,发了疯后上山,不知去向——”
华阳法师听到这,像是戳到了他的心底。法师不禁叹气,低头诵经。
暴雪过去,兰若离开了乌坑村。
“多年后,他又回来了。”闻泰补充,“听说他是去了南方,学成了惊天动地的功法。”
老祁从鼻子喷出一口气:“惊天动地?那是老头子我二十岁时用来吹牛用的词。”
殷小妹却是看着任先生冷笑:“不愧是南方,总是出些牛鬼蛇神!”
同样是南方人的老祁双眼一瞪,正打算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皮吃个排头,却被村长的话打断。
村长脸色惶恐:“他回来了,然后吸走了我们的血。”
众人讶异,他们原本以为村长是身体虚弱才显得面容发白,结果却是遭了人祸!
“吸血?”闻风声面上的微笑消失,咬住上唇。
气质英武的她做出这等动作不显妩媚,反而有种让人信服的庄重感。
阳城周围各个村庄里的干瘪尸体似乎有了线索:一个复仇者从南方习艺而归,准备疯狂的报复所有人。
“任先生,听殷柏殷斐说,你知道很多武功。你在南方有听过吸血的武功吗?”
任先生摇头:“从未听过,想来要么是前人传下的不知名武功,要么就是当世有天才自创所得。”
祝离积也想表现一番,他冥思苦想,很快发现了一个漏洞:村长一家为什么还活着?
“村长,这一路上我们都没看见乌坑村民,兰若究竟杀了几个人?”
众人也感到了不对劲,看村长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村长听了一愣;“杀人?兰若没杀人!”
乌坑村没死人?
“当时,兰若和两个南方人来到村子,抓住大家吸走他们的血,可兰若只是吸走些血,没有杀人!”
村长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
兰若死死抓住村长的手,虽然脸上满怀歉意,可村长感受到血的流失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
村长的腿抖个不停:“阿兰,你是要杀我吗?”
兰若腼腆一笑,笑容纯净,一如十二年的孩子:“别说傻话了,村长。”
“我不杀人。”
兰若放下村长的手。
村长回头望去,那两个南方人也吸完了血,村民们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却都还活着。
......
祝离积迷糊了:“那村民们——”
村长哑然失笑:“大家血都被抽了不少,躺在家里冻得发抖呢,哪里会肯出门!”
闻风声食指拨动发梢,眉头紧皱:“老村长,你就没听到周围村庄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附近发生了什么事?”
“各个村子里都有不少人离奇死亡,死者身体干瘪,像是被人抽干一样。”
村长听的后怕,在椅子上来回挪动:“难道兰若是念着旧情没杀我们,所以去别的地方杀人练武了?”
闻风声再问村长,村长也说不出更多,众人只得在房间里讨论。
此次调查梁家来了三人,分别是兴明、兴彻、兴树。他们随家族常年出入冰原,与各类凶猛兽群厮杀,武功打磨的浑圆适意,自认比在场的人要强出不少。
梁兴明见众人沉默,一脸不耐烦道:“还有什么好想的,不就是一个泥腿子侥幸得了本秘籍吗?风小姐,要我说就赶紧把这老鼠揪出来,咱们还得快回阳城过年呢。”
另两个没有出声,但从他们赞同的神情看,这三人都是一个想法。
任先生摇头:“不可大意,我听祝离积说过,死者虽然尸体干瘪,但有的神情可怖,有的却是脸上一片安详,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了解的关键处。”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个叫兰若的不就是和另外两个南方人一起来的,大概都是练得同一武功,只不过练成的效果不同罢了,其他村庄的事说不准就是那群南蛮干的。”
说道这,梁兴明一脸玩味看着殷柏殷斐兄弟:“在这方面,我相信你们是深有领会的。”
殷斐不甘示弱,狠狠回瞪:“看什么看,你爷爷练的是殷家刀法,就算先让你练十年又如何,现在我刀法小成,打两个你不费吹灰之力!”
“嗯,你说的对。”梁兴明双手抱胸,敷衍之意丝毫没有掩盖。
在打击人这方面,还是哥哥说话更刺人——
殷柏仰头做出一副比梁兴明还高傲的样子:“梁家的,让你几年就得意成这样?我怎么记得小时候聚餐,只要我们两兄弟坐你们仨边上,鸡腿永远是我们的,你们就只能啃些骨头。”
“现在我们刀法成了,你要是还敢坐我边上,怕是鸡屁股都轮不到你吃!”
“你——你找死!”殷柏幼稚的话在旁人听来很可笑,但这却是梁三兄弟心里永远的痛。小时候殷柏殷斐仗着自己长的快,成为阳城幼儿一霸,每每在各大家族的宴会都要霸占最香的美食。梁家兄弟对此不服气,总是要给他俩不痛快。
殷家兄弟的应对方式很简单:盯着他们的吃食抢,抢到他们服软。
这招两人屡试不爽,直到他们长大后练了殷家刀法......
梁兴明嗤笑:“就你们俩废物和那破烂刀法——”
“喂,梁兴明,你可别太过分!”任先生还以为殷小妹要维护什么,结果她说的话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说我的哥哥废物就算了,你凭什么侮辱我们殷家刀法?”
梁兴明嘴角一歪:“怎么,你不服?”
殷小妹脾气比他还火爆,抽刀出鞘:“你要不要试试我们殷家的武功?”
梁兴明自觉冰原都能杀个七进七出,哪里会怕:“来啊!”
闻风声听着两人争吵,死死按着太阳穴。
最后,她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猛的一拍桌。
伴随整个乌坑村都能听到的砰声巨响,屋内的人顿时噤若寒蝉!
“都给老娘闭嘴!”她的表情明白的告诉所有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要撞上火。
风小姐一发怒,两人立刻老实了,像个兔宝宝一样正襟危坐,只是死盯着对方,似乎目光能把对面的人脸刮花。
“一群王八蛋!还没见到人就起内讧,像什么样子,再吵全给我滚回阳城!”
老祁暗地吐舌:“乖乖,这阳城的女人怎么都是老虎。”
见梁梅、殷小妹和闻风声都看过来,他吓得忙低头。
华阳法师见风小姐发火后也没说什么章程,于是开口提议:“不如我们问问当地的村民,查看他们状况的同时顺便询问这群人的消息。”
“法师说的有道理啊。”同样受到惊吓的村长巴不得这群人赶快解决完就走,“天色已晚,不如今天就在此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闻风声背着手在屋内快步来回,走路带风。
她当即下了决断:“不行,时间不等人,既然乌坑村没出什么事,今晚立刻就问,明天我们动身去别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