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昭见华阳法师仍在犹豫,大感不耐:“法师,甘露观内不是我夜间指路,你们早就没命了,真以为宗门是这么好闯的?”
“我救了你们一命,你们再救我,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华阳法师下定决心:“好,我该如何助你?”
睛昭语气随意:“请您先行蜕解吧!”
它开口就要华阳法师送死,轻飘的像是雪落于地。
睛昭见华阳法师面皮发青,又开口解释:“天地为防道子的神魄道气被人强夺,设下法则,只有道子自愿蜕解,且持念赠予他人,我才能在那一瞬从神魄中提出道气来稳固本我。”
华阳本以为只会抽取些东西,没想到竟然要付出性命。
他立刻回绝:“既然如此,还是算了吧。”
睛昭本以为十拿九稳,结果又出了岔子,它急切询问:“为何,难道佛家弟子会怕登极乐之境?”
华阳法师摇头:“我不是怕死,只是还有大愿没有达成,绝不可半途而废。”
睛昭气的牙痒,满脸焦躁:“什么狗屁大愿——”
它弓起身子,威胁华阳法师:“难道比的上一城人的性命重要?”
双眼蛇不再伪装乖乖女孩,彻底撕破脸皮:“你要是不予我道气,为了稳固元神,我只好学我肉身做法,去到处吃人魂魄了!”
华阳法师听此反而更加坚定决心,他斩钉截铁道:“如此说来,我更不能给你!”
“你若是得逞,天地间又无拘束,只怕会把人当成零嘴,心情好了尝上几口,要是某个日子又变差了,估计整个北地都要入你腹中!”
睛昭一时拿正气凛然的华阳法师也没辙,总不能真杀了他。
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把另几个人也抓到此处。
睛昭猩红眼珠看向众人,殷小妹意识到蛇妖打算先拿他们开刀,粉脸失了血色。
闻风声却是怡然不惧,和睛昭狠狠对视,嘴上大声道:“法师,不必因蛇妖要挟而顾忌我等,这长泥鳅睚眦必报,我们这样威胁它,就算你现在给了,等回头它一定还会杀了我们——”
“况且食人魂魄必遭天谴,若此举能活,它一个修士怎么会舍下脸皮讨好凡人?它这般怕死,我们就偏偏不如它愿,定要把它一同拖下水!”
闻风声原本和其他人一样担忧,可听到睛昭以阳城百姓性命威胁,立刻将生死抛到脑后,心中只想着要这蛇妖去死!
风小姐可谓是胆气十足,其他人看睛昭可怖,嘴上还尊称蛇仙,她倒好,不是蛇妖就是长泥鳅的,直把幼蛇气的三尸神乱蹦,施展神通变大身躯,冲闻风声张嘴要把她叼起。
闻风声也不束手待毙,即使伤不着睛昭一丝一毫,她依然抽刀出鞘,决心给睛昭一记狠的。
祝离积心急如焚,见闻风声叨叨不停,恨不得把她嘴缝上,眼看睛昭要下手杀她,心跳一顿,下意识就要拦在闻风声身前。
就在一桩命案即将发生时,任先生突然开口:“双眼蛇,你要真杀了风小姐,华阳法师更不可能予你道气。”
睛昭赫然转头:“你也想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你杀风小姐的话,不就正如了她心愿,落入陷阱了?”
睛昭心情略微平复,任先生给了台阶下,它也乐得顺水推舟。
这幼蛇又娇哼道:“好狡猾的女娃,老祖我且先给你个教训!”
它又用盘旋身子围住众人,一副华阳法师不答应就不放众人走的姿态。
睛昭耍起无赖:“反正我无须进食,华阳你考虑清楚后再作答复吧。”
任先生一言不发,看着闻风声软瘫在地,祝离积出言安慰,其余人坐着发呆。
他又默默等待几个时辰,直到气氛僵硬低落至极点后才对睛昭说道:“蛇仙,你有想过为何华阳法师不肯答应吗?”
睛昭一直趴在地上双眼微眯,听此懒散张眼,但它已把事情说破,华阳法师又拒绝要求,任先生也就失去价值了,眼下它才懒得回一个凡人的话。
任先生也不恼,继续道:“只因他认为你太过残暴,必定为祸人间,由此无法信任你,解决这点就好沟通了。”
睛昭听此冷笑:“什么信任不信任的,我可从来没吃过人,是这秃驴怕死而已。再说了,我救了他一命,他还我一命不是理所应当吗!”
任先生笑道:“蛇仙说自己不吃人,可法师不信啊,我听说修士能以元神发下天地大誓,蛇仙若是能做到,法师才能确信不会因救你而有更多人无辜失去性命。”
睛昭身体伸直,听的心动,可还是有些纠结:魂魄味道不错,以后当真不吃吗?
算了,性命要紧,不过是调味零嘴而已,不值当。
它想到这,立刻说道:“我睛昭发誓,以后再也不吃人了。”
说完这句,睛昭眼巴巴望着法师,似乎在等他回应。
华阳法师犹豫间正要开口,任先生又笑眯眯道:“蛇仙,我听说修士发誓都要说出应誓之物以及违誓后果,你方才......”
睛昭面色如常:“哦,太久没发誓,我都忘了。”
该死的家伙,等我哄得道气,不把你千刀万剐我就白活了这千年!
睛昭这才曲起身子,郑重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后睛昭若是再吸食魂魄,天必殛之!”
睛昭的心在滴血,说出这句誓言后,从此是真的尝不着魂魄滋味了。
它没好气的问道:“满意了吗?”
任先生又道:“蛇仙,你虽然不食魂魄,可没说事后不会报复我等吧!”
睛昭所思所想全被任先生猜着,气的它鳞片绽开:“凡人,你可别太过分了!”
华阳法师也已看出,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若是不满足睛昭要求,恼怒之下它真会杀了所有人。
“可惜,贫僧的功法还未完成,终究是功亏一篑......”
任先生却说道:“法师,功法之事无需担忧,我会把它完善后传播天下!”
殷小妹不敢置信的望着任先生,他句句话语都像是在削弱法师求生欲望,为了自己性命,当真好吗?
原本她心目中任先生的形象此时又变得模糊。
她正要起身驳斥,可双腿发软,站不起来。她嘴唇蠕动,别说像任先生一样侃侃而谈,连半字也吐不出。
原来我也害怕,一样希望华阳法师牺牲自己。
自私、懦弱、胆怯......
殷小妹心有愧疚,扭头不敢看华阳法师。
华阳法师听着任先生一席话,反而幡然醒悟,哈哈大笑道:“是我魔怔了,竟忘了还有任先生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