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时,紫薇从门中走出,打了个哈欠又使劲揉眼睛,这段时间可把她累坏了,早起练武、晚上还得学习算术与阵法,她年轻的小身板都快被掏空了......
老祁在她身后走出,手里还拿着一把小木剑。
他把木剑抛向紫薇,见她手忙脚乱的接下后,不经意间露出微笑:“不是说我不肯传你剑术吗?今天我先教教你怎么拿好剑!”
任先生见两人都已出门,对老祁说道:“老祁,你先把紫薇送到尹自愁那,今日我还有事。”
说完,他便对殷柏笑道:“走吧,殷兄弟!”
一场新雪过后,清晨的阳城似乎多了些——喜意?
任先生为自己的莫名想法感到好笑,果然是相由心生,或许在有些人眼中,这场雪反倒是下的恼人。
“任先生,我们真没说漏嘴。”殷柏见任先生一路上沉默不语,以为他是生气自己没瞒住,神色紧张道,“我也不知道家主是如何知晓的。”
“哦,不必在意。”任先生回神后笑道,“我早就预料到了,新改的殷家刀法与前本大相径庭,只要你们施展,别人能看出是理所应当的事。”
“那就好,我就怕任先生你误会了。”殷柏摸摸后脑勺,“传出去我的名声也不好听。”
殷柏引着任先生在城中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偏僻地方后,指向一处宅院道:“这里便是殷家了。”
与城中其他三族不同,殷家外观娇小,但重檐颇多,各屋脊间雕有各类传神小兽,再映衬以柱上繁复精妙花纹,整体给人以玲珑之意。
两人到了门口,便有仆人将他们引入大门,一路上,殷柏笑道:“咱们这又小又破,比不得城中其他家族,任先生稍稍忍耐!”
任先生闭口不言,不予回应。
仆人将他们带到一处庭院,便躬身告退。这庭院却与殷家的华美之意格格不入,光秃秃的什么也无,任先生不过扫上一眼,就发现了位老者正坐定含笑望着他。
任先生也不问话,走到老者面前恭敬行礼:“殷家主——”
殷家主并不惊奇,他笑道:“寒舍简陋,任先生见笑了。”
任先生摇头:“老太公何必自谦,殷家地处清幽,楼阁雅致,是个常住久安的好地方!”
殷家主笑眯眯的一捋胡须:“托任先生吉言。”
说罢,他转口又问道:“那任先生知道我今日为何请你吗?”
任先生一脸良纯:“想来是因为殷家刀法的外泄。”
“哈哈哈哈!”殷家主拍手大笑。
殷柏见任先生招的痛快、殷家主笑的诡异,担心老爹一怒之下把任先生宰了,连忙出声顶灾:“不是任先生偷看,是我等求他帮忙修改的。”
殷家主摇头叹气:“你啊你——”
“我怎么可能会怪任先生!”殷家主笑道,“殷家刀法再好,练不成的话也形同废纸,任先生能为我们修改刀谱,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他!”
“就算他不改,再过几年,我也要你们去练前代遗留的精简版,前头不过是想看看你们的造化,能否练好初版罢了,况且任先生改的比我们都要好!”
果然如此!任先生双手抱胸暗想:一个大家族,怎么可能都是死脑筋!
殷柏面容尴尬,放下心思:也不早说,还笑的这么渗人,刚才把他吓得够呛。
“还得怪我!”殷家主满脸自责,十分真诚道“一定是我态度不好,让任先生误会了。”
任先生开了个玩笑:“老太公说的什么话,您能让殷柏殷少爷请我,我就知道不是要捉我下酒吃——”
“若是要拿下我,我见到的怕是一群武林高手了。”
殷柏眉头抽动,这话说的,我武功很差吗?
“不亏是雨公子的阵法师父,果然心思聪慧!”殷家主赞道,“其实我今天就是想见见阳城有名的暖玉,和你说几句话,唠唠家常罢了。”
“任某何德何能,让老太公如此——”
殷家主如何肯信:“哎,闻城主肯让你教导雨公子,说明你这人非同一般啊。”
任先生自是推脱:“蒙城主错爱罢了。”
殷家主面色一变,半开玩笑似的说道:“那任先生是嫌老头子我无趣,不肯陪我聊咯?”
任先生无奈之下只好应承,殷家主见状笑道:“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任先生可否解答?”
任先生点头:“老太公请说。”
“在阳城,人人都说雨公子聪慧,可我又与某些人不同,不常见到雨公子,很难信服啊!”殷家主对着阴影处一示意,随后对任先生笑道,“任先生不是常常接触他吗,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任先生嘴角笑意变淡:“老太公错会了,我不过是给雨公子随意点出几个阵法,排遣平日烦闷罢了,城里还有秦老他们,要论教导,如何轮的上我?”
任先生说是如此,殷家主的语气反而变得欣喜:“秦老他们都太老了,或许阵法造诣还值得一谈,但思维比不得任先生你活泛。”
“那尹自愁呢?”
殷家主不屑道:“成天绕着那个姓梁的女人打转,不谈也罢!”
他说的兴起,手一抬,有个侍卫打扮的人似是心有灵犀,不知从何出现,手中托着木盘子,上有银盏玉杯,又兼一壶好酒相随。
任先生目光撇向他的手足,随后又收回目光。
一动一静间沉稳异常、身形不散,这个人......
侍卫给殷家主斟酒后,就此退下,任先生轻轻摩挲怀中石片,神识催动下,却察觉到他似乎并未离开——
酒香四溢,清新小雪随性散落。有美酒,有飘雪,两相衬印,端的好情趣。
殷家主亲自动手,为任先生斟上慢慢一杯:“任先生,这可是殷家最宝贵的酒,阳城仅此一壶!”
他伸手道:“请!”
任先生却一挥手,同落雪一般随性说道:“老太公,我是不喝酒的——”
殷柏面皮僵住,缩了缩手脚,嘴唇几度开合。
殷家主反应及时,又豪迈笑道:“哈哈哈,是我想错了,那就请任先生喝茶——”
任先生继续微笑道:“但如果殷家主请的酒,任某就一定要尝尝。”
雪看似自由,可风一过,它想去哪,就由不得它了!
“任先生,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殷家主虽是这般说的漂亮,脸上却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