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堂主看到字条一脸震惊。能修复心脉之伤当然是多少魔教徒求之不得。我看他虽震惊还是存有疑虑,又写到,七日之内可有缓解。
三堂主看我写的如此笃定,不禁有些急切:
“敢问有何妙法,快请赐教”
我悠悠的写到,所需繁杂,需得诚心配合。
三堂主爽快的回答:“好!先生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来人,快好好招待先生。”
我暗暗感叹,这三堂主真是个莽夫,难怪不受重视。第二日,我将一枚大力丸封好,又写了张字条交给侍从:我观此地不远处的幻石岭灵气非凡,服药后尊驾需到岭中双手接地,双脚向天,净身倒行,排除体内浊气,过程中最好能有村民围观,方便汲取生灵之气。切记不可伤害生灵。
哼,当年这个三堂主的集灵阵害了不少村民,如今让他冬日里光着身子倒立行走,也算是出口恶气。如此安排好了之后,我以制药为名向侍从要来些夹竹桃,开始研制我的毒药。夹竹桃花本无毒,根茎有毒,我将根茎研磨成粉,此粉燃烧后无色无味,若是吸入,少则昏迷,多则毙命。
如此六日之后,我将三堂主唤至我房中,在熏香中撒入少量夹竹桃粉。几日的折腾并无效果,他怒气冲冲的闯进来。我淡定的沏茶,而后装作诊脉的样子。看他怒气冲天,气血翻涌,想必毒素很快就该起效了。
果不出我所料,片刻后他陷入昏迷。我从怀中取出安魂珠,催动内力激发安魂珠的灵气,替他修复了少许心脉。不久后,他醒来看到字条:此法消耗甚大,只渡有缘之人。为巩固效果,尊驾还需按先前之法继续倒行七日,切不可中断。三堂主看到自己腕上的青痕淡了不少,十分满意,眯缝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我:
“之前鲁莽,还请神医不要责怪。承蒙神医医治,不知神医高姓大名?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看神医腕上青痕,也是我教中人?神医既有此医术,为何不将自己声音治好,反而要遮面作哑?”
这三堂主一向鲁莽,如今这般谨慎若不是想将我推荐给魔尊,便是动了杀机。我写到:得窥天机,悬壶济世,逆天救人,终须代价。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奉劝尊驾,一月之内,勿动杀机,否则伤势反噬,无药可治。落款,玉安。
三堂主看完字条换上一连阿谀的表情,
“玉安神医,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我教中有一位姑娘患了火云毒,神医可能医治?”
我听到姑娘,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小月吧?我一脸慈悲的点点头。
几日后,我被蒙上眼睛随三堂主一路进了赤霞渊。路过偏殿门口,一堂主出现拦住了我们:
“你从哪找来的大夫,真能治火云毒?”
“那是自然,我亲眼看到玉安神医一针治好了蛇毒。我堂中弟子更是以身试毒,神医妙手回春,医术非普通大夫可比。我三堂能有此机缘,都是因为堂中弟子无时无刻不挂念尊主,想为尊主排忧解难,你这般质疑是怕别人抢了你的风头吗?”
我暗笑,这三堂主不仅鲁莽,还擅长胡搅蛮缠。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露脸,自是对我这神医大加吹捧。
一堂主气的脸色涨红,哼了一声:
“尊主不在,你最好保佑自己找的不是什么骗子奸细!”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
我听到魔尊不在,略感失望,但想到能借解毒之名在赤霞渊多留些时日,总能找到机会的。我低头随三堂主的脚步一路穿行至荷塘,几句交代之后,侍从将我引向旁边一侧的屋舍。我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这里,正是我和小月初次定情的地方。
我大概猜到了一些。推开门,果然看到小月静静的坐在桌边,一身鹅黄色的斗篷罩着淡绿的襦裙,披散的长发简单的挽了个髻,眼上覆着一条绸带,手中拿着我当年做的兔毛吊坠安静的微笑。她听到门声并未扭头,也不答话,只手上微微的顿了一顿。旁边的侍从为我沏好茶:
“先生又是哪位堂主请来的医者?”
看来最近来过不少大夫。我猜到是小月中火云毒便瞬间明白,定是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我眼上的火云毒转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在客栈中最后一日迷晕了我,治好了我的眼睛便消失不见。我更加谨慎,生怕被她认出,取出纸笔写下:在下玉安,受三堂主所托,来治火云毒。
侍从看我不会说话,又见是三堂主所托,脸色十分难看。
其实肖月自苏九歌进门时便感到身上珠片有所感应,十分疑惑。如今迟迟不见回答,便抬头问到:“怎么了?”侍从答到:“三堂主请来一位玉安医者,脸戴面具,喉疾无法说话。”
“医者既有喉疾,又长途劳顿,你去把二堂主送我的好茶拿来,不可怠慢”
我感到小月对我起了疑心,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消除。肖月确实起了疑心,魔尊不在,她又知三堂主是个莽撞性子,这才暗暗让侍从去唤一向审慎的二堂主。
果然,片刻之后,茶没有来,二堂主来了。我暗道不妙,如今,我既不能用碧波门的内力和正道元神,也不想用魔教术法,这可如何是好。
二堂主一进门就紧盯着我,
“听说医者医术高超,悬壶济世,不求回报?”
我一脸慈悲的点点头。
“不知医者可否先替我看看我体内的余毒清干净了没?”说着将手腕伸向我。
话已至此,我只好装作诊脉的样子,不想他突然翻手,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向他,“装聋作哑,遮遮掩掩,还不求回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先将自己医好”
说着另一只手一掌向我打来。我不能用内力,只得狼狈的腰往后挺,背向下坠,用我得天独厚的柔韧性堪堪避过这一掌。目光扫过,小月静静的站在一旁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谁知此时二堂主见我如此避过,掌风突变,掌变爪,急急的向下抓。我眼见他要触及我怀中的安魂珠,连忙一手护住胸口,一手扶住面具,侧身向旁边打了个滚,终是后背挨了一脚。
这二堂主不知对我有何深仇大恨,还是太过忠心了些,我生生受了这一脚,心口一疼,竟被逼得吐出口血来。我看他还要追过来打,正愁的不知该怎么办,小月突然开口说:
“二堂主不可莽撞。玉安医者,此中定是有些误会,我代二堂主向你道歉。”说着盈盈一拜。我虽不知小月为何突然转变,但总算逃过此劫,便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看着二堂主。
二堂主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到:“少主说的是,是属下莽撞了。少主既无别的吩咐,属下先告退了。”他竟也不向我道个歉,哼!
肖月之所以开口拦下二堂主,正是因为苏九歌吐血的那刻,自己右手指尖微微一痛,是锁情结。肖月本只是怀疑为什么这个医者进门时,怀中珠片会有所感应,如今,此人受伤,锁情结显现,肖月便十分确定,他是苏九歌。只是这确定,既喜又忧。
肖月打发了侍从去取些丹药,对九歌说:
“玉安医者,伤可好些了?”
我写下无妨,写完想起,小月看不见,我又不能说话,这该如何?
片刻,小月莞尔一笑,
“我忘了医者不能说话,这样,医者只答我是或不是。是的话在我掌心点一下,不是的话点两下。玉安医者,伤是不是严重?”说着伸出手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小月掌心点了两下。
她有些开心,接着问:
“二堂主鲁莽,小月招待不周,玉安医者是不是生气了?”
我想了想二堂主无礼的神情,撇了撇嘴,还是在掌心点了两下。
她正要再问时,侍从进来了,拿来一些丹药。我一方面是想用这些丹药给自己的身子骨补一补,另一方面也确实想试一试能不能做出火云毒的解药。侍从将丹药递给我时神色古怪的说:“医者的胡子?”我一摸胡须,刚才呕血时沾掉了一些,索性都去了吧,尴尬的写到,世人皆信任长者,未能免俗。
小月拿起桌上的胡须,笑盈盈的说:“医者的胡须倒是和我的兔毛吊坠摸起来差不多啊”
我心中十分赞同:那可不,毕竟都是我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