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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上精灵·西南转舵

这次紧急的神殿会议在海精灵后世的记载和传说中被称为“塞顷的转舵”,它给海精灵的兴衰存亡指出了明确的方向,也诞生了两位被铭记的英雄羽丰和元瑶。

在神殿祭司选好的被塞顷庇护的吉日前三天,乐卿南锦协同六名长老一同在神殿虔诚地祈祷,祈求航程顺利归来取得成果。出发当天在洛萨墙下举行了盛大地践行仪式,乐卿还给了羽丰和元瑶各一把由王宫顶级铸剑师打造的宝剑,祝福他们能满载而归,岛上的海精灵手捧鲜花唱起赞歌为两队勇士送行,场景震撼人心。

羽丰和元瑶各率领五十号人乘船踏上了征程,羽丰的船一路向东目的是寻找能居住的新陆地,元瑶的船目的地是遥远的西南海域,任务是找到强大的灵力源。

作为一名女性领导者,海洋几乎伴随了元瑶的整个生命。自幼父母双亡的她早早流落街头,小小年纪经历了多次的人身贩卖,过着底层奴隶的生活。她眼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儿有父母关心吃饱穿暖,而她在努力挣扎着活着过下每一天,现实对她极其残忍,也狠狠地教会了她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人都不会对你负责,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救得了自己。于是,七八岁的她就开始偷偷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练习白天见到的拳脚功夫,没有人教就自己偷学,学一遍不通就白天再去看,日复一日下来基本功都掌握得差不多了。再后来她偷摸着去竞技馆和武馆躲着观察,学着如何与人对战,正是这段对一个小孩来说特别痛苦的经历早就她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和对战能力。在最后一次买卖中,她的卖身契被转到了一个粗犷的中年男人手里,那一年她十一岁。与她之前那么多次的被卖不同,这个中年男人崇尚武力并且利用武力发财,他拥有一艘巨大的船,船的外形看起来老旧,但是走进去就会发现船上别有洞天。船上有很多房间,装修都十分豪华奢侈,各种岛上没有见到过的海洋里面的奇珍异宝在船上都可以见到,上船来的人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上层社会的富贾贵胄,也有社会底层坑蒙拐骗之人,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船票不便宜,但是愿意上船的人趋之若鹜,那是因为隐藏在船体下面的巨大空间有一个大型的搏斗场,在搏斗场上可以进行赌博输赢,有人因此倾家荡产沦落到船上做苦工的,也有人沦落到成为搏斗场上的人,同样也有人大发横财的,所以,行内之人都管这条船叫“金银船”,而掌握这条船的中年男人谁也不知道他叫啥,上船之人都叫他金老板。

跟其他人不一样,金老板并没有对元瑶呼来喝去把她当奴隶一样,反而是拿到她卖身契的时候仔细端详了她一番,随后到船上之后,问了一个元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元瑶,你现在被卖给我了,我就是你的主人。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第一,和之前一样安安分分的做一个下人奴隶,我会安排人带你熟悉船上的环境,然后你就是每天跟他们一样干活直到哪天我再把你卖掉为止,说不好我忘了将你倒卖一番你就在船上待到老死的一天也不一定,我再叫人找块地给你埋了。还有第二种选择就是,你愿不愿意为你的自由而搏斗,称为一个搏斗场上的厮杀者,你现在身体瘦小技艺不足,我可以找搏斗师教你搏斗技艺,等你学成就可以去搏斗场,你若让我赚到足够的钱我便会放你自由,前提是你别被人在搏斗场上打死了。还有一点,就是从现在开始到你上搏斗场之前的费用我都会算在你头上。现在,你需要告诉我你的选择。”

元瑶至此仍然记得金老板说那番话的样子,典型的一个精明的商人说辞,她明白金老板肯定是看上了她身上的某些特质,否则以他那么成功的人为何会来接手她一个十一岁小孩的卖身契,外人看来毫无价值。但是,元瑶并没有去想金老板的用意,可以说她已经麻木,也可以说她不太懂金老板描述的生活,她甚至为金老板给她提供了两个选择而感动不已,从她成为孤儿的那天起她彷佛就失去了做人的许多权力,从来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没有人询问她的想法,更没有人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就像一个机器一样接受着不同主人的不同指令,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金老板的这两个选择让她在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可以有选择的权利的,虽然看起来两个选择的结果似乎都不太好,可是起码金老板把她当成一个人在看,这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我,我选,第二个。”元瑶声音小得可怜,估计也就她自己听得见,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金老板居然听见了。

“第二个?我需要你大声一点告诉我,让我听见,也让你自己听得见。”

“我选第二个。”元瑶大声喊出来,那一刻她身体里某个地方像被阳光突然照到苏醒了,感觉妙不可言。

在后来的一次和金老板的谈话中元瑶才知道当时金老板并没有听到她小声说‘选第二个,而是金老板凭看人的直觉反问她的。金老板还告诉她,从他第一眼看到她的眼神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要将她买回去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居然眼神犀利到让一个成年人震撼,那是属于搏斗场上最冷酷猎杀者的眼神,所以他笃定了她的选择就是搏斗场。虽然元瑶明白了当时金老板的内心对她只是商人的一次投资,但是她并不怨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她对于金老板仍然是感激的。

训练搏斗技艺是一项异常艰苦的事,元瑶基本上没有一天身体是完全无恙的,期间许多次被打到昏厥,甚至躺在床上半个月起不来。多种伤药补药的调剂,加上常年艰辛的训练使得元瑶的骨骼十分坚韧,而她的身形也比一般海精灵女性的身形更加强健。等到她上搏斗场是她十六岁,她第一个对手是一个身材魁梧,长相凶悍,脸上好几处刀疤的男人,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狠。搏斗场周围的看台上面对于她的出场一片哗然,她早预料到了,毕竟五年在船上都没见到有女人走到搏斗场上拼命的,跟男人一比女人显得格外的弱小,根本活不下来,而且女人赢面太小赚不到钱。五年的训练让她的第一次搏斗战出奇快的结束了,当她一只脚踩在对手身上宣告赢了的时候,场面鸦雀无声,好一会儿后才欢呼掌声,大多数人是震惊与气愤。尽管元瑶的第一战胜得很快,内伤也让她歇了三天,但是她让金老板赚了盆满钵满,此后金老板对她的目光中多了许多尊重。

一战成名,随后的战无不胜,元瑶的出场规格越来越高,对手越来越厉害,她每次都是拼尽了全力去打倒站在她面前的人,而她身体受伤的程度也更加重,躺在床上恢复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观众的呼唤并没有让元瑶迷失在搏斗场上,她清楚地知道哪怕最多人认识她捧她,仍改变不了她还是一个奴隶的事实,她的身体依然不归她所有。她奋力地为金老板赢下来每一场比赛,来偿还金老板在她身上花的钱财,她想着等到一天金老板来告诉她她自由了,她便可以重新踏上岛屿开始新的生活。每次看到金老板来找她,元瑶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自由了,可结果并不朝着她所有的方向发展,金老板就像忘了当初的承诺一样,对于她的卖身契不再提起。起初,元瑶替他找了借口,或许是钱还没有够,因此她更加卖命的进行每一次搏斗。然而并没有让金老板来找她兑现诺言,元瑶心里才慢慢明白,金老板一直都是一个生意人,他看重的是他的利益,而她对于金老板来说只是一个生钱的机器,谁也不会对于唾手可得的金钱放手,商人的一贯作风。

“老板,有件事我想问你。”刚打完一场,元瑶拖着受伤的身体找到金老板。

“什么事?”金老板还在忙着手里的活儿,没有瞧她。

“我想知道我这么些年替你赚的钱,够不够你当年所说让我自由?”元瑶感到胸口很闷,大口的喘着气,嘴角还有鲜血渗出来。

“你快坐下,伤得太重了,大夫都去哪了,怎么不来瞧一瞧?”金老板赶紧扶着元瑶坐下,吩咐下人去找大夫。‘来,先喝点水。“

元瑶端过水杯没有喝,只是看着金老板,等着他得回答。

金老板没有闪躲她的眼神,“其实,你几年下来帮我赚的钱已经很多了,尽管我做的不是很光明正大的买卖,可我金老板也是一个有信用的商人,当初买你给你许下的承诺我一定会给你兑现的,只是……“

“只是什么?”元瑶急切地问道。

“只是有得罪不起的人从西边的群岛上选了五名搏斗士,据说是非常厉害,他们赌你输,把赌注提前下了,押得特别大,够我再买一条这样的船了。我的要求就是你赢下来最后五场,我就把你的卖身契双手递上,还你自由之身。”

“好,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上场直到最后五场,我调整好状态替你赢下来,也算是我获得自由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不过,金老板你是商人,既然已经是约定我们还需要立字为证。“

金老板看着元瑶怔住了一会,遂即喜笑颜开地取了纸笔和印泥。“对,立字画押才作数,一式两份。”

“老板,在我心中我是把你当作我生命中的贵人的,如若不是你,我恐怕还不知道在哪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对你我心存感激。“元瑶收好其中一份字据,话语间多了一丝细微的颤抖,她在努力控制情绪。

金老板不曾想在元瑶心中自己位置这般重要,他的个性都是商人逐利没有太多私人感情,元瑶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他有些无措,没有修饰的朴实情感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你好好养伤,把最后五场打赢,然后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嗯。“

“那你想过没,你离开后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元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真的,我在海上漂泊太久了都不知道外面是一番什么天地,等上岸了再看吧。“

金老板若有所思,“以你的身手可以去三岛护卫队应征,当个军官是随随便便的事情,我有人脉到时候可以帮你沟通一下。”

“三岛护卫队?是做什么的?”

“著名的三岛护卫队都不知道?也难怪,你从小就被卖来卖去的,都接触不到这些。三岛护卫队也可以说是皇家海岛护卫队,主要是维护三岛间的和平,你要在里面做个军官可是特别光荣的,能让你直接进入上流阶层。”

摆脱现状和卑微的社会属性是元瑶的梦想,金老板口中的三岛护卫队却能够轻松的让她实现追求简直让她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真的可以让我不活在最底层了吗?”

听懂了元瑶话语中的担心和自卑,金老板郑重地重复了一遍他刚说的话。“你相信我,以我的人脉和你的实力,我刚说的都可以在你身上实现。”

元瑶终于露出了笑脸,她都忘了上一回开心地笑是曾几何时了。“有劳老板了,感激不尽。”

“先别感谢太早了,你得先赢了五场比赛才有资格下得了船,输了的话就准备在船上待一辈子吧。”

“嗯,你放心,我一定会赢的。”

金老板果然是一个诚信的商人,元瑶也不负众望差一点进了鬼门关但还是把五场搏斗战抗了下来,拿到卖身契那一瞬间元瑶红肿的眼睛流下了久违的泪水,脸上夹杂着鲜红的血迹,整张脸完全没有少女的气息。她艰难地抬起手撕碎了卖身契,才闭上眼睛昏厥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勉强能下床行动,简单收拾了一下,跟金老板告别,义无反顾她下了船寻找新的人生。

已经航行了十个月除了各种各样的海洋困境,对于强大的灵力源倒是一点线索和迹象都没有发现,作为身负使命的军人元瑶信念坚定,航线也在她的规定下始终朝着西南方向深入。船上的生活十分枯燥无味,每天定时定点的在甲板上出操,然后就是对周围海域进行下海勘探,闲暇之余会有一场格斗比赛消遣时间,日子就在不断的简单重复中流逝,如果不是有专门的人计算着日子,茫茫海水中漫无目的航行会让人记忆产生错乱。

空气中透着意思不寻常的气味,有点香还有点腥,是从船的前方飘过来的。出航以来就没有见到陆地,元瑶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莫名奇妙飘散在空气里的味道绝不简单,她的胃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头有点发晕。“快捂住嘴鼻,气味有毒。”在她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好几个人晕倒在了甲板上。“快把他们抬进去,让船上的医生诊治诊治,其他人都把面罩戴上,以防中毒。”

元瑶密切地监视着前方地情况,海面风平浪静倒没有任何反常,但是香腥的气味儿却逐渐变浓,甚至隔着面罩都能闻到些许,好在医生分发了辟毒的药丸能缓解一下,不然全员都得倒下。

“快看,那是什么?好像有鸟从天上掉海里了。”顺着大副手指的方向,元瑶定睛看去前面海域上空时不时有海鸟坠海。其实本不可如此大惊小怪的,有的海鸟天生就是能飞能游,经常潜入海里捕鱼的,只是眼前这一幕海鸟下坠不像捕食那么敏捷,反而更像是失去了知觉掉进了海里。

“过去看看。”元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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