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在大殿之上,详细的将他们下山过程说了一遍,魏南谷越听越怒。
指着胡川骂道:“好大喜功,卖弄手段,等师尊回来,定禀明师尊,重重惩罚。”
胡川乖巧称是,不敢顶撞。
魏南谷接着说道:“长春公于数月前出门采药,至今未归。你们先将这个少年安置在草麓,请天晴子师叔先行医治。赵虞师妹下山时久,琼华子师叔也甚是挂念,可先去向师叔复命。”
三女带着冰坨赵志离开。
胡川连忙说道:“我这伤势,甚为严重,也需劳烦天晴子师叔为我疗伤,师弟先行告退。”
魏南谷冷哼一声,悠悠说道:“你前日里偷窥药谷女弟子沐浴,此事还未了结清楚。今日你去草麓请天晴子师叔疗伤,师兄盼你能活着回来。”
胡川闻言,顿时止住脚步,尴尬不已,对着魏南谷说道:“大师兄明鉴,师弟冤枉啊。那天夜晚,师弟刚从谷外回来,见一人影从大殿飞出,向绿水崖方向飞去,师弟不及多想,飞身追赶,路过药湖,并不知药湖中有师妹洗漱,更无偷窥之意。”
“你也知道,药谷师妹向来喜欢夜晚在药湖沐浴。当晚虽月黑风高,却有师妹分明看到你‘呀呀’大叫,飞掠药湖,都言你是在山下吃酒后发疯,前去偷窥药谷师妹。夜灵玉师妹这几日可都在扛着大剑,到处寻你。我对夜师妹说你下山办事未归,如今你已回转,自己当心吧。
胡川一听八师姐夜灵玉寻他,吓得当场差点跪下,好惹不惹,惹上这个煞星,当下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师弟省得了。师弟立马回后谷闭关,不去自寻烦恼。”
“如此最好。我天意谷弟子在深谷之中结草庐修行,剑谷弟子多在剑峰修行,药谷弟子都在草麓修行。这大殿平时甚为清净,也无宝物,怎会有贼子光顾?正要向你追究此事之时,师门连逢变故,故而暂且搁下,待师尊回门,你最好当众解释清楚,在此之前,你只能在后谷闭门思过,不准乱走。”
说罢魏南谷无奈瞪他一眼,拿出一个药盒,药盒打开,阵阵药香传来,里面有一灵丹,散发鹅黄光芒。他将药盒递于胡川,对他说道:“此乃‘黄极丹’,最善巩固道基,滋养金丹。你且拿去服用。切记不可只赖丹药之力,荒废自我修行。还需以己为本,勤加修炼方可。但又不可操之过急,贪功妄进,只能循序渐进,恢复法力。”
胡川大喜,连连称是,将药盒盖上,放入怀中,拉着冷斐,回了天意谷后谷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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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麓之上,药舍之中,采薇,芷霞和赵虞三人向琼华子请安,回了师命之后,请来了药谷谷主天晴子师伯,为赵志诊治。
天晴子解了冰封,定住赵志身形,察看了一遍赵志周身,而后又唤其弟子颜文素和卓之后两人向前察看。
两人知是师父考核两人,仔细诊看了一番。
卓之后说道:“启禀师尊,此人全身上下,多处遭受重击,不过筋脉已经梳理,骨骼也已接好,应是采薇师妹所为。外伤只需调和丹药,强筋健骨即可,已不足为惧。然则內腑震荡,五脏移位,多有羁结。需得顺理內腑,使得五行归位方可。头部淤血甚多,而又穴位密布,弟子所学甚浅,不敢施为。还请颜师姐拾遗补漏。”
颜文素性情淡然,向来无悲无喜。听完卓之后所言,就接着说道:“师弟所得,与我相同。此人后脑天柱、风府、玉枕、风池,承灵、络却等穴位之上有淤血郁结,可用金针化解。百会穴牵连深广,乃人体总枢,若有失误,或致其五感失灵,其上淤血,弟子不敢妄动。其他部位也有淤血,但离穴位较远,无法用金针渡穴。若用法力疏导,弟子修为不足,恐伤其神魂。”
天晴子待颜文素说完,哈哈一笑,甚是满意。药谷传承乃是岐黄之术,最善采药炼丹。而练气修真之辈,多喜攻杀之术,又要因材施教,根据各自天赋,选择擅长之道。
一直以来,药谷相比天意谷和剑谷来说,人才凋零,愿学者少,有天赋者更少。
药谷之中,他和他的三个师妹薇和子、琼华子、丹华子虽都拜于师尊门下,但所学却不一样,只有他和薇和子师妹两人继承的是岐黄衣钵。丹华子和琼华子虽也通药理,但天赋不高,所学乃是其他两谷的神通。
幸得下一代后继有人,颜文素和卓之后两人不但练气天赋甚佳,在岐黄炼丹方面,更是天赋不凡,而琼华师妹门下弟子采薇,入门虽晚,却进步神速,使他不用担心药谷道统中断。
他的大弟子颜文素外表恬静,内心玲珑,心思细腻,正是适合接受衣钵之人。
他对着众人说道:“头部乃紫府所在,神魂之舍,又有各个细小经脉盘根错节,最是复杂难理。想要确保万无一失,怕只有地仙出手才行,我等尽力救治即可,等长春公前辈回谷,看看他有没有妙法救治。你们下去各自准备,再叫上药谷众位弟子前来观摩。先由卓之后调理五脏五行,再由颜文素金针渡穴,而后老夫运转法力,消散百会穴及其他部位淤血。至于结果如何,就看此子造化了。苏醒不难,但想与常人无异,就不好说了。醒来之后或瘫,或痴,或傻,或聋,或瞎,或哑都未可知,到时再依症调理。”
众弟子称是。
天晴子却是拿赵志当做活体样本,为药谷众弟子上起实验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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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涯子一路紧追红发异族女子不舍,他身法极快,一闪一现之间,已逾千里。但那女子双翅扇动,速度不下于他,而且更为轻敏灵动,翻转闪避,极为快捷。不知那翅膀是法宝,还是天赋神通。
这女子打一阵,跑一阵,应该是为了拖延时间,但又怕后面的四阳师兄追上。
女子的修为神通虽高,但比起飄涯子来还颇为不足。只是飄涯子的幼子在这女子怀里,他不能全力出手,更多时间是在闪避,寻找机会。
他一直在追问女子欲意何为,这女子却不答话,后来也索性不问了,待到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也就知道了。
自从修为达到化神境界之后,他和四阳师兄共同修有秘法,只要相距不足万里,他们之间可相互感应,他知道四阳师兄就在身后不远。他们一路闯荡洪荒,历经劫难,杀伐果断。此次就看对手布置何种手段,到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做过一场就是了。
虽一路走走停停,但他们依然是径直向着西北方向去的。飄涯子越走越惊,粗略估算一下,从中洲而来,追到此地,怕是距西北海已经不远,再往前去,应该就是洪荒绝地,天塌一角的不周山了。
不周山空间碎裂,天机紊乱,传说外围有神兽盘踞,内有祖巫残魂。一个不好,会被卷入空间乱流,极难脱困。天机紊乱之下,又难推演,不可预测祸福,实乃绝地。练气之士,多是避而不入。
看来这异族女子是想把战场定在不周山了。
果然那女子一直向着不周山飞去。
远远看去,不周山像是被人拦腰截断一般,即便如此,山势依然极高。山体上方天空,晦暗不明,乌云翻滚,山间罡风肆虐,地上烁石跳动,少有植被覆盖。不少巨石碎山,凭空漂浮;处处闪电隐现,撕扯空间。
那女子飞至不周山脚,也不做停留,双翅挥动,在巨石浮山之间转折飞腾,躲避闪电,向着不周山深处而去。
飄涯子咬牙跟上。
女子最终停在了一浮山之上,她身边站立一魁梧男子,手扶巨刀,穿着黑甲,红发紫眸,头生双角,角似羚羊。
这男子身后有一紫色通道,通道之内源源不断走出和他形貌相似之人,应该是从异处空间传送而来,他们手持各类兵刃,向着山外掠去。
飄涯子停在远处浮石之上,暗暗观察一阵,而后问道:“观阁下相貌,不似人族,不知是何方何族之辈,可先报上名来?”
那魁梧黑甲男子哈哈一笑,说道:“飘漄子道友,有礼了。不管何方何族,俱为生灵,理应共享洪荒。我等种族,不方便告知,吾名‘摩杰’,好叫飘漄子道友知晓。”
“好!观阁下虽行宵小之事,却也是磊落之人。拿幼儿引我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多谢飄涯子道友抬举。今日请尊驾前来,是为了借尊驾身上两件宝物一用,用完之后,自当圆壁归还,决不食言。”
飄涯子一楞问道:“阁下想借何物?”
那摩杰正色说道:“正是尊驾身上的河图、洛书两件灵宝。尊驾也不用否认,吾辈探访千年,已然肯定这两件宝贝就在尊驾身上。”
飄涯子摇头苦笑,对着摩杰说道:“阁下有所不知,虽传说中河图、洛书乃先天灵宝,掌管天星地数。但在上古洪荒时期,妖帝建立天庭之时,已将河图这先天灵宝本源抽出,布置构成周天星斗大阵,河图已然成为一件凡物。那洛书也是同样命运,在禹皇治水之时,洛书先天本源溢出,融入山川河道,以稳固洪荒大陆。如今两件灵宝灵性丧失,成为普通法宝,已无上古威势。若阁下缺少灵宝,我有一剑,名曰‘烟萍’,乃取首山之铜,以我命火锻造而成,可赠与阁下。”
“烟萍剑既是飄涯子道友命火锻造之宝,吾岂能夺人所爱。好叫道友知道,吾只要河图、洛书。正如道友所说,这两件宝物,已为凡品,道友不如就借吾一用。”
飄涯子依旧摇头:“非是我不想借给阁下,河图、洛书虽非珍宝,却是师门之物,非我个人所有,我是万万借不得的。阁下有何手段尽管施出,只是幼儿无辜,还望阁下能高抬贵手。”
“哈哈哈,是极!吾用这孩子引你前来,已是万万不该,又怎能拿他来要挟你呢?先将那婴儿放置一旁,你我做过一场再做计较,俗话说得好,拳头之下出真理嘛。”
摩杰说罢,从他们四周八方闪出八个人来,这八人整个身形隐于红袍之中,头戴红色兜帽,看不清相貌。他们各自从袖中掏出一红芒闪动之物,放于胸前,单手掐诀,念念有词。瞬间红芒张开,形成结界。竟将他们所在的整个区域空间封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