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莫锵裘忽的将黑竹剑射出,却在距离狐妖眉心一寸处,被一堵无形墙壁抵挡,无法寸进。左手连连变换法诀,操纵黑竹剑向前,脚尖连点,右手拿着砍骨刀刺向狐妖腹心。
而那狐妖手指翻飞间,桌面水瓢中冒出大股黑色浓烟,在空气中聚集成十几个冤魂,他们面色痛苦狰狞,发出阵阵尖锐哀嚎,黑气在手指处格外凝实,在上半身又逐渐虚化,从腰间又化为黑色丝线,一根根缠绕在狐妖跳动的指尖。三条尾巴也好似巨蝎尾后针,摇摆晃动,作势欲扑。
虽然不知那冤魂水瓢是什么来历,莫锵裘收回几分力气,留作变招,却只见砍骨刀遇到冤魂后,那些黑雾如同三月雪遇到了七月艳阳,转瞬间融化消散。竟是势如破竹般,一刀插在狐妖心口。
狐妖尾巴疯长数十倍,将房间内填充的满满当当,也借此将莫锵裘捆绑束缚,推至墙根。妖狐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心口,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却是毫不在意。当着莫锵裘的面,充满挑衅意味的看了一眼,拿起水瓢又是喝了一大口,这次,隐约能看到冤魂在狐妖嘴里哀嚎挣扎,最后被吞入腹中。而后翘起二郎腿,歪着头,眯着狭缝眼,问道:
“如今,你也动弹不得,不如,再听我讲个故事。”
“duck不必!你无非是想说人类打杀你们狐族,吃你们血肉,夺你们毛皮。众生庸庸碌碌,所为都是利益二字。看你背生三尾,都是活了几百年的妖了,还在试图追寻什么所谓公平,正义吗!”莫锵裘双手连动,捏了一个法诀,大喝:“浩然天地,正气长存,不为诛仙,但斩鬼神!”
黑竹剑绽放青绿光芒,狐尾白毛寸寸断裂,只看到莫锵裘捏了剑指,双手隔空一点,黑竹剑穿过三条巨尾,插在狐妖心口,半边剑身透体而出。
只见充满房间的尾巴迅速缩小,耷拉在狐妖身后,只留下散乱一地的白毛。莫锵裘见狐妖倒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抓住胸前的剑刃,狭长的双眼圆睁,剑气在体内肆意破坏,鲜血从七窍缓缓流出。
狐妖尚不甘心,即便咳嗽不止,依旧问道:“正气长存?这就是你们追求的浩然天地吗?”
“那你说的正气又是什么?以牙还牙?我现在不就是替我人族报仇吗?还是说以德报怨?那为何你不放下仇恨,以德报怨呢?”莫锵裘嗤笑一声,走了几步,将砍骨刀放在狐妖脖颈处,道:“若人有罪,只诛首恶便可,那几岁小儿,何其无辜。当然,你也必定会反驳,你狐族幼子,何尝不是无辜呢。”
“人有贪欲,而欲壑难填,妖亦动情,情比金坚。怎么,我等妖族,就不值得被怜悯吗?”
“值,当然值得。我有一子,按这方世界的说法,算是兔妖。若是他被其他人打杀了,我才不会管什么劳什子的人族,妖族,哪怕灭尽一国,也要报仇。”
“呵,严于待人,宽于律己?不愧是正道高徒,名门子弟。”狐妖朝着一旁啐了一口血沫,忍不住放声大笑。
“又不是圣母,除非发生在自己身边,否则,又有谁不是满口道德,冠冕堂皇呢。小狐狸,真以为天下人都是圣人啊?况且圣人还有大道之争,不为了利益,难不成是为了普渡众生?”莫锵裘看到狐尾有异动,手起刀落,“咔咔咔”,将妖狐三条尾巴斩落。
“咳咳,狐族妖尾的秘密都知道,这次是栽了。”妖狐不住的咳嗽,身前血迹已经将整件衣服渲染,地面上也积了一滩血泊。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小时候都想做大侠,行侠仗义,守护心中正道。但是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会有人真的这么单纯吧?不会吧?不会吧?”狐妖看着眼前不过稚子模样的小屁孩儿,嘴上连一根胡须也没有,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说着现实到让人难以承受的话语,只见莫锵裘无奈一笑,继续说道:“你杀我同胞,还残虐其魂魄。背后究竟谁是谁非,让阎王爷去审判吧,我只负责,送你去见他!”
话音刚落,莫锵裘持刀割过狐妖脖颈,黑竹剑在心腹内搅动,随后被穿过狐妖身体,在空中甩去血迹后,重新归鞘。狐妖从人形男子模样,逐渐缩小,变成了一只白狐模样,彻底失去了生息。
莫锵裘取了几撮狐尾长毛,将桌上的水瓢拿起,做了一个挂绳,挂在腰间。而后拎起白狐,走出房门。夜色正浓,云层懒懒的飘过天际,将银色月辉遮挡。只能看见身后的房屋变了模样,屋顶空空荡荡,墙壁乌黑斑驳,门扉上还有明显被撞击的痕迹。
他捏了个法诀,只见院内土壤纷纷向四周自动拱起,片刻功夫,一个小坑就出现了,将白狐扔进去后,土壤又自动填平小坑。随后去到旁边一个看起来整洁的小院,兀自推门走了进去,想要休息一番。
却看见,屋内床上躺着几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儿,小孩儿还抱着一只只弱小,最大不过两个巴掌大小的幼狐,都安安静静的睡着,时不时还蹬一下腿,无意识的抓抓肚子。窗边的桌子上随意堆着些青红果子,墙根地上还摆放着几只死去的兔子,看其模样,应该是今日才猎回来。
想到最后妖狐还未来得及开口,以及一直没讲的故事,最后被自己划过咽喉时,那个嘲讽与不屑的眼神。莫锵裘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暗自骂道:“自以为是的蠢货!”一时间,看着那几个熟睡的孩童,陷入了沉思,迟迟想不到解决方法。最后一拍脑门,心中发狠:“天书要紧!先去空桑。”
悄悄退出房间,关闭房门后,跳上黑竹剑,继续朝着空桑山飞去。正巧在空桑山山脚,遇到几个修为低下的魔教散修,在一个村子里面欺凌农户,黑竹剑飞舞,其他散修陆续丧命,抓了一人带路,径直走到了万蝠古窟。随手将那散修杀了,在洞内找寻了一会儿,就看到写着死灵渊的巨石,御剑缓缓飘落。
刚刚落下,就见无数英灵围了上来。手持黑竹剑,捏了个正气诀,英灵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纷纷躲避。寻到无情海,在岸边御剑疾驰,不多久就看到那颗标志性的树,在旁边找了许久,才看到一个山洞,钻了进去。
水流不断滴下,在红色石头的映衬下,有滴血之名。莫锵裘内心大喜,急忙找到池底的按钮,将手指按上去后,用力一压,石门缓缓分开,连忙闪身进去。
越过石室,穿过左边狭长通道,到了尽头处,终于看到刻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石壁。找寻了十几个时辰,终于找到了天书一卷,莫锵裘内心大喜,痴痴地看着墙壁,背诵起来。
天书第一卷,作为总纲般的存在,哪怕无缘之后几卷,对于领悟青云,天音心法,依旧有着莫大的好处。诵读了几遍,背诵一次,发现已经牢记在心,没有半点错漏后,带着喜悦,转身离开。但转过身后,突然停止步伐,犹豫了一下。之前与那神秘人对话时,言语中表明,同时进入此方试炼的,怕不止他一个。纠结一会儿,长吐了一口气,转身操控黑竹剑,在几处关键地方,将天书的字抹去了。
折返到右侧石室,小心将合欢铃取出,运转真气,在手臂上施加了双牛之力,拖着比自己还高的开天斧回到了雕像前,安放在手中后,用力移动,见一条通道露出来。从山间林地,不止什么地方钻出来后,击塌露出来的地洞,看着微暗的天色,已经东方已经泛白的天空。约莫在次日凌晨。
大概寻了方向,莫锵裘跳上黑竹剑,朝着之前的小山村飞去。不多时,就看到了那个村子,依旧静谧,却比之前多了些虫鸣鸟叫。落下地来,透过窗户,发现那几个孩子依旧抱着幼狐熟睡,桌子上的瓜果少了近一半,想是应该醒来过。从腰间掏出从之前魔道手中搜来的迷魂药,安神香,将屋内一众孩子们迷晕,确保不会因为一些震动就轻易醒来。而后对整个床施加了轻身诀,竟是举着整个大床,御剑朝着之前经过的一处城池飞去。
在城池中找到一处大宅院,趁天色尚早,四处无人时,将床连带孩子们都放在院子里面。自己则飞出大院,站在附近一处街角,默默等待。
大约一个时辰后,就听见府内一声惊呼,然后是纷乱的脚步声。莫锵裘飞高,看到有个满脸威严的汉子,披着白色麻布睡衣,踩着布鞋跑了出来。那汉子看到一众熟睡的孩子,皱起了眉头,喊醒几个睡眼惺忪的小子,皆是一问三不知,不知爹娘去哪了,不知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知这是哪。无奈之下,却也没有赶走几人,让下人带下去,准备当府内家丁培养了。
看到此处,莫锵裘才放下心,在城中找到一处酒楼,敲开门,定了一间住处,进屋放松心神,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