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沐静整理了下衣服,对墨菊道:“可都安排好了?”
墨菊:“小姐放心,我们从房后小路过去,不会惊搅他人。”
沐静:“行,走吧。”
墨菊为沐静穿上披风,二人便从后门的小路走到了沐府一个较僻静的院子门前。
门前站着两位身体健壮的男仆,见沐静来,弓身问道:“可是小姐?”
墨菊答说:“是,快带我们进去吧,别耽搁了时间。”
男仆:“是,小姐快请进。”
待沐静先进去后,墨菊转头对另一位男仆道:“你盯好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靠近,立马来报。也莫让可疑的人进来。”
男仆:“是。”
进去之后只看见三个房间,一间房门口站着一位男仆。带路的人说道:“小姐,今天抓来的人有妇女孩童,还有几位男子,其中一位男子似是他们的头领,我将他单独关在一间房,另将妇女孩童安排在一个屋子里,剩下的男子们在另一个屋子里。”
沐静边走边道:“做得不错。对了,你可有好好照顾那些妇女儿童?”
男仆道:“小姐放心,今日墨菊姐姐已经吩咐过了,我们只负责看住他们,吃食也是照常给的,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
沐静:“那就好。先带我去见见那些妇女和那几位男子吧。”
沐静跟着仆人去看那些妇女男人们,那些人见有人开门,女人们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男子们则不安的看向沐静一行人。沐静见过他们以后,就去见了那个所谓的领头的。
沐静推开房门,只见一男子静静地坐在桌前,似在等待。男子听闻开门声,抬头看向沐静。他看见的是一位身着墨色衣裙,披着披风的女子,只见女子身边的婢女为她取下披风,月光透过房门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女子窈窕纤细的身形。
沐静走到桌前,说道“久等了。”
男子回道:“不算久,我还想会等个一两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抓到我们了。”
沐静微微提高了声音:“哦?”
男子道:“不是吗?你丢失了那些首饰,又抓了我,按照你今日之气愤,不该杀了我泄愤?只不过…”男子突然跪在沐静面前,说:“今日之举实属不该,但是我们有自己的苦衷,我相信小姐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还请放过那些妇女幼童和我的兄弟,杀我一人就好!”
沐静微微一笑,道:“凭什么?凭什么只杀你一个?我大可以杀了你之后将他们都送去官府服劳役。”
男子愤怒起身,说:“不过就是些身外之物,并且我们还留着,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讲道理?”
男子突然站起,借着此时的距离,沐静也看清了男子的面貌,清秀干净的面孔,想来怎么也不会做那样打劫之事。
沐静平静的望着他,慢慢摘下了帽子,说:“这位公子,你何曾抢了我的东西?”
男子听闻这话,抬头仔细的看着沐静,女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在这样淡淡的光亮下,也掩盖不住她的美貌。男子一惊,道:“你不是今日那个女子?”
沐静并未回话,径自走到桌前坐下。男子恢复了平静的口气,说道:“既然不是,那我们无冤无仇,为何将我们抓来这里?”
沐静也并未回话,开口道:“张泽宇,颍川名门望族张氏后人,七年前张府不知何故惹来灭门之祸,当时传闻张家一个活口也没留下,竟不知当初还逃了一个孩子,且安全成长至今。”
男子手一紧,说:“姑娘想必是认错人了,我不是姑娘口中之人,也并不认识什么张泽宇,我本名唤秦宇,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而已。”
沐静也不慌忙反驳,只是挑了话题重新说道:“你可知今日我并非是抓了你们,而是救了你们。”
秦宇疑惑的转身看向沐静,沐静开口道:“你们今日可是在逃跑路上半山就被抓的?”见秦宇并未反驳,沐静接着道:“你们只知道听吩咐逃跑,却不知道顺着你们逃跑的路线,在山脚有一帮人可是等着收你们的性命呢。”
秦宇说道:“小姐怕是说笑了,我们来的时候也是那条路,并未有什么杀手,并且我们也未听从任何吩咐,我们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做出此等不义之事。”
沐静笑着看着秦宇,说:“还不相信?还指望着他来救你们?”
秦宇不说话,沐静嗤笑一声,对外说道:“带进来吧。”
外面守着的人答了一声:“是,小姐。”一会儿,仆人推开门,将一个捆的严严实实的人扔了进来。墨菊上前将堵住那个人的抹布扯了下来,说:“相信你也看见了你那些同伙的结局,希望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那人慌慌张张的对着屋子里的人扣头,惊慌的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我也只是听从吩咐,不关我的事啊。”
沐静问道:“听从何人吩咐?吩咐你做何事?”
那人答道:“我,我并不知道是那个人,那人只说是叫李公子,给了我们些钱,让我们未时埋伏在山脚下堵一群带着妇女的人,将他们都,都杀了。”
秦宇听到这里,惊怒道:“什么?!”
那人听见秦宇的声音,立马又趴着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两位贵人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也只是猪油蒙了心,前些日子我那不成器的婆娘欠了赌债,那李公子给了我些钱,并且承诺成事之后会替我们还债,我,我这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沐静朝墨菊挥了挥手,墨菊上前又将那人的嘴堵住,吩咐外面的人将他拖下去。
沐静挑眉看着秦宇,说:“刚才那人是个市井混混,名叫李发财,生性好赌。欠债的也不是他所谓的妻子,他这种人可娶不了媳妇,欠债的是他自己,你若不信,出去后也可自己查证。如何?秦公子。现在还指望着那个人来救你们?”
秦宇没有说话,想了想,他转身向沐静又跪了一次,说:“小姐大人有大量,我们不知何处惹了小姐,还请小姐说清,我们向小姐赔罪便是,那些物品我们也能全部给你,还望小姐放了我们。至于小姐说的张公子,我是真的不认识。”
沐静静静的看着秦宇,说:“我原以为张氏后人是个有骨气的人,不曾想竟沦落到如此地步。”秦宇听这话,只是捏了捏拳头,并未反驳。
沐静没说话,秦宇跪在地上,此时房间里异常的安静。过了会儿沐静开口道:“行,我可以放你们走,把你们抢来的东西留下然后保证不再与指使你们的人有任何见面交流的机会,否则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沐静看着秦宇,说:“秦公子,你要清楚,我既然能抓你第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秦宇起身,对沐静弓身道:“多谢小姐不杀之恩。”
沐静起身,墨菊为她整理衣装,此时沐静淡淡道:“我原以为找到你,就能有个人知道张氏一族的冤死的原因,能够为张氏族人平冤。岂料…”
沐静对秦宇道:“是我找错人了,还希望秦公子不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就当是我放走你们这些人的人情。”
沐静转身对墨菊道:“走吧,墨菊。”主仆二人正准备推门离去,但,秦宇却突然开口:“你,到底是谁?”
沐静挑眉疑惑看向秦宇,秦宇沙哑着开口说:“你为何会知道张氏一族是冤死?他们不是因不明原因被灭族的吗?”
沐静淡淡笑着开口道:“颍川张氏一族,书香门第,家中从祖上三代皆为有名的清官,文人。身为名门望族却没有高人一等的姿态。张府从上到下,待人平和,礼数周全,甚至常常接济当地贫困人家。我曾听闻张大人还是学生的时候,常常隐瞒自己的身份,与学堂中那些清贫学生往来,若其他学生有困难,他一定施以援手,他人向他寻求帮助,不论地位高低,也从不拒绝。只是…”说到这儿,沐静停下来,与秦宇直视,接着说:“只是不知为何,七年前张府突然被灭全族,连下人也不放过,一个活口也不曾留下,直至第二日,才被当地百姓发现,只是此时张氏一族已经没了活人。直至今日这件案子一直未被破解,张氏族人为何被杀?到底是招惹了怎样的人才惹来灭门之祸。”
秦宇不言不语,只是他捏紧的拳头已经出卖了他自己,他闭着眼脸上浮现出极其痛苦的表情。秦宇睁开双眼,定定的看着沐静,一字一句地说:“那请问小姐,又如何得知张家还留有一个孩子?还有你说的那句‘张氏冤死的原因’你又是如何得知?”
沐静微笑,道:“你承不承认你是张泽宇?”
秦宇不说话,沐静再道:“那我换个问题,你想不想跟着我?或者说你有没有胆子跟着我?”
秦宇这次开口说:“条件。”
沐静一笑,道:“你会知道张氏冤死的原因,甚至张氏的仇人。”
秦宇心里一紧,七年!十三岁被灭门,独自留他一人活在世上,无数次想死,可是想着那些冤死的亲人,他就无比的痛苦,他不可能让张氏一族冤死,他也不可能做一个只知道寻死的懦夫!可是,可是七年来他无法知道张氏一族为何而死?为此他孤身一人已经到处奔波数年。如今,有人告诉他仇人是谁,还有他张氏一族被灭门的原因,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秦宇直直地看着沐静,说:“我只希望小姐不要骗我,否则…毕竟如今的秦宇,只是一副只知道报仇的空壳了。”
沐静看着他,说:“放心。只要你忠心办事,我绝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