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扯远了,最开始是讲到师父在南北镇设宴过七十大寿,届时肯定要和师姐妹们见面。
说起来,我与师姐妹们也好些年没见了。每年去给师父祝寿,只是私下见一面,并不曾和众姐妹们打照面。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对了,也是十五年前,我因身体互换之事回去求助师父。
我本不想让陈岸跟着,因为师姐妹们专门吸取男子精气来增加自己的修为。但陈岸说,他现在是女儿身,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我还是低估了师姐妹们的灵敏。
当我和陈岸出现时,她们便将我和陈岸围了起来,那时我法力仍未恢复,若不是师父及时出现,陈岸怕是就要命丧于向空山。
我真的挺捉摸不透师父的,逐我出师门的是她,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的也是她。她好似早已知晓一切,在我开口前就劝诫我不要尝试,一切皆是命数。
我不相信命数。
我一直渴望得道成仙,可不知为何,自己的修为再难以增加。但我坚信,只要我继续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行善积德,那便终有一天能够得道。所以我不能相信命数。
在我表明态度之后,师父叹了一口气说,由于肉身已陨,我又长期在阳气极重的男子体内待着,剩下的日子并不多,即便法力恢复,元神也无法回到肉身继续修炼,除非我愿意牺牲一名无辜女子的性命。
当时听罢,只觉身体瞬间被抽空了,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不敢置信。现在想想,仍旧是很难以言说的感觉。
我继续追问,是否有让陈岸变回陈岸的办法。师父说,除非是我将陈岸真正的肉身的心头肉挖出来给他吃,除此外别无他法。
陈岸真正的肉身...那就是我当时的肉身。我明明记得,当时自己反倒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能够让他变回去。
当我如实和陈岸说完后,他反倒沉默了。
我有时看着他,会想象真正的陈岸做这副表情会是如何模样。于是经常偷偷对着镜子模仿他,忍不住笑。笑什么呢,不知道。
彼时他的沉默态度,让我原本沉寂的心又泛起了一丝涟漪。我问他,要不...就这样吧。
他“嗯”了一声,别过头。
那难掩的失落让我感到一阵酸涩,也许,那就是我第一次感到心痛吧。
回南北镇后,已近二月。陈岸日夜都为自己不能参加科举而忧愁,我看着他每次对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不忍,便主动提出去科考的事,我告诉他我已逐渐掌握诗词八股之精妙,让他放心。
为了让他放心,我还隐瞒了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的事。可能,也许,也是为了让我自己放心。
陈岸连考三年都未曾中举,怎料我一考便高中了。
随之而来的是财富与官爵,陈岸的激动与兴奋前所未有。他对我讲述我们的未来时,我看着那张沈琼枝的脸,竟觉得格外违和。
后来发生的事,其实早在那日看到他失落的表情时,就该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