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息府,息颂尧就差人带火凤和火狐到客房安顿。
息颂尧黑面冷脸,火气已是按捺不住,只等着火凤和火狐一离开就爆发!
火凤素习爱凑热闹,慢悠悠慢悠悠装作孱弱不禁风的样子,走一步停两下,再走一步,再停几下。
好容易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息颂尧忍无可忍,对息文喝道:“把那个畜生放下来!”
息文识趣,忙把息光保放在地上,息光保酒醉未醒,烂泥一般瘫躺在地上。
“打水来!”息颂尧大喝一声,须臾,有个老奴提着一桶冰凉凉的井水跑了进来。
息颂尧提着息光保的脖子把他拖到水桶前,将他的头掼进水里!
息光保一个激灵,双手扑腾着开始挣扎。
四大金刚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求情,息颂尧只是不放,任由息光保乱扑腾。
“这个当爹的够狠!”火凤拉着火狐回了正厅,躲在门外探头探脑。
“家法鞭取来!”息颂尧见儿子挣扎的幅度小了,知道再继续下去会要了他的命,遂将他从水桶中拉了出来,一把甩在地上。
息光保彻底醒了,他双手抹了脸上的水,摇摇头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起身跪在息颂尧面前,一言不发!
“孽畜!你是要将我息家的脸丢尽,是不是?!”息颂尧如虎咆哮,夺过老奴拿来的家法鞭,在空中一甩,鞭响如雷。
息光保垂了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小少爷,你快些跟馆主解释,”四大金刚在一旁劝道。
息光保置若罔闻,他无动于衷的冷漠彻底激怒了息颂尧,他举起鞭子狠狠抽打起来,声声溅血鞭鞭入肉,连惯于施刑的息武都扭过头去,不忍卒睹。
那息光保寂无声息,倔强地跪着,沉默中隐含的反抗和不屑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息颂尧的体面和权威,这让他暴跳如雷,几乎失去了理智,一鞭快似一鞭,如疾风骤雨。
四大金刚一向惧怕息颂尧,虽然心疼光保,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劝拦。
火凤的心被什么扎了一下,眼前的那个少年仿佛变成了自己,同样的倔强,同样的逆反,不同的是,他的父亲用毒打来维护权威,而自己的父亲却用一走了之了无音信来表达对自己的失望!
想到这里,她眼泪涟涟,望向火狐。
火狐心知其意,微微一笑,闪身向前,拉开了息光保,鞭子重重落在他的左肩,皮翻肉绽,火辣辣得疼。
“你干什么?!”息颂尧怒视火狐。
“你凭什么打他?!”火狐冷冷问道。
“我管教儿子,外人不得插手!”息颂尧盛怒之下,丝毫不讲人情。
“管教?”火狐冷笑道,“你分明是在泄愤!他错在何处因何而错,你有教,你有管?!”
息颂尧听了这话,稍稍冷静了下来:“火少侠,这是息某家事,希望你不要干涉!”
“我不是欠你一个人情?今儿我救下你儿子,就算还了这个人情给你!”火狐说着,将奄奄一息的息光保交给四大金刚,“带他下去疗伤!”
四大金刚一愣。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清丽的声音:“带我哥下去疗伤!”
众人一看,是息星吉走了进来。
这下,四大金刚有了底气忙抱起息光保往外跑去,原来,息颂尧最疼爱星吉,对她百依百顺惟命是从。
息星吉走到息颂尧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爹爹若余怒未消,我愿代我哥承受家法!”
息颂尧叹息一声:“是那不孝子闯祸,与你何干?!”
“哥哥去灵犀楼惹事都是因为我!”星吉道。
“因为你?!”息颂尧大吃一惊。
“我一时贪玩进了灵犀楼,结果遭人非薄,哥哥是气不过,所以跑去给我出气!”星吉道。
“何人敢非薄你?!”息颂尧上前扶起星吉,语气里满满的关切。
星吉道:“自然是有眼不识泰山的外乡人!这方圆附近的人谁不知爹爹的威名,又有哪个敢惹我!”
息颂尧脸色和缓了些:“你不必替那孽子隐瞒,他若真对你有兄妹情分,我也不至于寒心了!”
“啊,爹爹,”星吉为了转移话题,拉着息颂尧问道,“不知这两位是何人?”
“我叫火凤,”火凤微微一笑,上前说道,“他叫火狐,是只帅帅的心地又好的狐狸!我们要来府上叨扰几天!”
星吉听她说话有趣,不由得生了几分亲近:“太好了,终于有人能陪我玩了!”
“贪玩心别太重!”息颂尧劝道,“火姑娘有伤在身,是来休养疗伤的!”
“好啦好啦,爹爹,”星吉嗔怪道,“我带他们出去了,有什么事情,难道他们不会告诉我吗?还要你来说!”
说罢,拉着火凤的手就往外走去。
火狐怏怏不乐地跟在身后。他知道火凤一向不喜欢亲近人,可是在息星吉出现的那一瞬,她眼睛一亮,目光在星吉和自己身上来回逡巡,现在又主动跟星吉亲近,她的小心思他猜到了十之八九。
果真,星吉刚拉着火凤走出了门,火凤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做媒拉线了!
“你芳龄几何?”
“啊?”星吉以为她要与自己比大小定称呼,遂道,“十有六岁!”
“啊,大个三岁,也不错,”火凤嘀嘀咕咕,又问道:“可有心仪之人?”
星吉一听,脸霎时通红,娇嗔地推了她一把:“你说什么呢?!”
“就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火凤以为她没听明白。
星吉脸更红了,指了指前面两间房:“你们自己进去吧,我不送你们了!”
“哎!你别走呀!”火凤一把拦住她,指着火狐问道,“你看看他,长得好看不?”
星吉下意识望向火狐,火狐两手无名指裂了嘴角,食指推了眼角,无名指向上推了鼻孔,猛地跳到星吉眼前,星吉吓了一跳,往后一退,惊叫起来。
“哈哈,”火狐开怀大笑,伸着双手扑向星吉,“这位姐姐真是漂亮,让我抱抱亲亲可好?!”
星吉吓地转身就跑,边跑边惊魂甫定地回头张望。
“哈哈哈哈!”火狐乐不可支。
火凤气得双手叉腰,怒视火狐,火狐犹自笑个不停,她上前一步,用手抓了他的嘴唇:“你想干什么?!”
火狐掰开她的手指,扇着被她抓疼的嘴唇,后退两步:“我问你想干什么才是!”
“这个姑娘不美吗?”火凤跳到他跟前,“她又会说话,性格也好,做你娘子不是正合适?!”
火狐一言不发走向自己的房间。
火凤跟了进去,直愣愣盯着他。
他赌气似的跳上床去,拖了被子捂住眼睛。
火凤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什么动静,突然伸了手,去胳肢他。
他素习不触痒,这次却强忍着,只躲开了她,却不笑。
“你生气了?”她扯扯被子,“在气什么?”
沉默良久,他从被子里说道:“我心里已经有一个娘子了!”
“是谁?”她瞪大眼睛,“我认识么?”
他不做声了。
“说话呀!”她又去拽被子,“我帮你撮合!”
又是一阵沉默,他猛地坐起来:“等你寒毒消了,我就告诉你!”
“好吧!”她说道,“如果我寒毒消不了,在临死之前,你也告诉我,好不好?要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他凄然一笑。
“今晚就劳烦你一个人了,我可是真要休息了!”她说着,爬上了他的床。
他跳下来,给她盖好被子:“你安安稳稳睡,等我好消息!”
看着她酣酣入眠,他轻轻开了门,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