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各得其所
顾文隽因为技术好，工作负责，加之还是大学毕业医学科班出身，升任厂医院副院长搞技术要实打实的专业训练和实践经验；有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科学务实精神；有真材实料的知识分子受到人们的尊敬。像王墨林、何智方他们这样一群为国家军工事业奋斗的知识分子群体，他们和工人们摸爬滚打在一起，研究解决生产中遇到的难题。顾文隽也是这样，她技术好，临床经验丰富，工作负责任，又是从大医院转过来的，当副院长是实至名归。
黄丹被顾文隽调到厂卫生院，为了使黄丹能更好的胜任工作，熟悉业务，顾文隽将她安排到药房，照单给药，目的是要她熟悉熟悉处方，什么病用什么药。黄丹的话很少，顾阿姨又给了她一本《药物简史》帮她入门。无形中当起了黄丹的老师。黄丹很任学，几个月就掌握了药品种类。后来医院把中西药房分开，黄丹又到中药房，有老中医指导自己做制剂，黄丹很勤快，有头脑，为人沉稳，抢着做事，以助人为乐趣。有时候下班也不回去，帮助熬制蜜丸和汤剂，黄丹深深热爱自己的这份职业，从看“药物简史”的时候开始，就迷恋上了。至于和杨汝明分手的伤怀，杨汝明比黄丹更难过，黄丹被破坏的姻缘，她经过王振宇的去世，比起那种撕心裂肺的苦痛，她已具有了免疫力。只是对强势的妈妈她没办法。
王墨林胃痛，有动力处的同事陪同到卫生院，医生看过后，诊断是慢性胃炎，开了胃舒平药片，顾文隽又把王墨林领到中医科，由老中医把脉，顾文隽对老大夫说：“王工可是我们厂的精英瑰宝，得了慢性胃炎，还是中医调理吧！。”老中医看着气度不凡的王墨林，和颜悦色的说：“坐下，给你号号脉。”边号脉边问：抽烟不？答：抽烟。饭时有规律没有？答：没规律。问：睡眠怎样？答：有时贪黑熬夜。问：有反酸烧心上腹部疼。答：有。把舌头伸出来。老中医：“你的病一半靠养，一半靠治。生活习惯很重要。”开完后，陪王墨林一起来医院的人到药房抓药。黄丹看了处方笺，是王叔叔，她从药房走出来，和王墨林说：“王叔叔，这个汤药是养胃的，处方上写的，要吃六副呢！您不用总来医院，我每天把药熬好给您送去。”王墨林：“好啊！黄丹，那就辛苦你了。”
何校星自从有了徒弟小聂后，何校星回忆当时的情景，当韦伯伯把他领到自己面前时，小聂还很腼腆，就和何校星就说过：“你在这待不长，是飞鸽牌的，你这么聪明有文化的孩子在这待长可就屈才了。你将来一定能为国家做事。”何校星打趣的问大队长：“韦伯伯，你怎么看出来的？”韦伯伯：“人那！是什么料，做什么事，你就是上大学的料，做大医生的料。”韦伯伯对厂里的支持念念不忘，他说：“我们这个山沟，如果不是你们工厂，这缺药的境况，说不定什么时候能解决。这下，你妈妈可帮我们大忙了。”何校星说：“韦伯伯，是工厂定下来的，不是妈妈的功劳，妈妈就是个大夫。”
妈妈可是何校星的偶像，她看病中西医结合，往往效果非常好，在全厂都有口碑，何校星在家时常翻看妈妈的书橱，佩服妈妈有学问，问什么都知道，妈妈可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妈妈总是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她和女儿说过：你学医的起点比我高，接触这么多病例，村里又缺钱少药，你都在想法解决问题，你这野路子，再系统学过医学科学，一定能超过我。
想到这里，何校星和韦伯伯说：“贫下中农都推荐我，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韦伯伯：“你来我们大队两年多了，做了这么多的事，今年应轮到你了。”何校星心里高兴，嘴上说：“我就谢谢大伙了。”韦伯伯说：“你走之前，把你会的教给他，要不、、、、、”何校星：“怎么样，队长伯伯。”“我不让你走。”韦伯伯故意吓唬何校星“放心吧！大队长伯伯。”何校星欢快的说。
从 1972年开始，大学恢复招生，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根据指标分配，被推荐上大学的，还考了一下选拔，但自从是1973年以后，“交白卷”光荣，就全部是推荐上大学了，根本不用考试。前几届就有小学毕业的上清华大学的。何校星和王星海约定，下乡满两年争取上大学，这也是两人长辈家长的期望，他俩经常用上大学的前景激励对方，在今年—1976年，王星海在知青点各项表现都好，何校星无论在赤脚医生队伍里还是知青队伍里，在全公社是出名的。所以，今年，公社的名额下来的时候，公社把指标直接下到大队，何校星被推荐上医科大学。
何校星骑着自行车，到了公社，把登记表都填完了。她给妈妈和小海都打个电话。想问小海又怕太唐突，只是告诉了自己被推荐通过填表的事。在电话那头，王星海说，他和姚庆庆都被推荐上了，也在填表。志愿他俩都填兵器部下面的军校。他告诉何校星，我们几个一起回家一趟，和大人一起分享喜悦，不过，王星海加了一句，还要通过政审，才能拿到通知书。何校星说，再待几天回去，我把药房和药方整理一下。
何校星在雅利村，情绪亢奋高昂，她每天清晨背着药箱，骑着车，到大队卫生所。她还要把针灸法教给接替她的小聂。柳济民把种草药的事弄的挺好，该给厂里什么品种，给多少，到时候工厂给钱，他们再用这些钱再收购。不用大队长韦伯伯操心，全大队社员的常见病慢性病，形成了一些固定的专方，治慢性胃炎的、肠炎的、冬季呼吸道毛病、肺病、春季风火牙痛的。社员得病，小聂也差不多能应对了。
何校星上大学的事全厂都知道了，雷红兵不经意间瞥见王星海和何校星一起回家，难掩失落感。
到家的那天晚上，王星海和舅爸说了和何校星的事，舅爸高兴来回的在屋里走，连说：“太好了太好了。这是小海你人生的第一件大事，我们一定要按照老规矩订婚，把关系定下来。”他翻开柜里面的小匣子，拿出了一个用绸布手绢包着的白玉手镯。告诉小海：“这是家里祖传给媳妇的，你外婆传给我的，可惜我没媳妇，一直保存传给你。”舅爸告诉小海：“我还给你准备了彩礼，我们是男方，得下聘礼，把婚事定下来。明天我去副食店买肉菜，你做最拿手的淮扬菜，要做八个菜，我们办个订婚宴。”舅爸一改平时的严谨，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小海听起来，受舅爸的感染，他的心也飞了起来。
小海这才开始问舅爸，舅爸说了自己不娶的缘由，是在苏联学习时，和一个苏联姑娘刻骨铭心的爱，姑娘的爸爸是苏联军队的将军，二人都是感情太专一，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但是，姑娘的爸爸被苏联内部清洗，姑娘也失踪了，不知道下落。他发疯似的，找也找不到，他判断，可能是自杀了。但是，最后的话都没有，后来因中苏关系破裂，舅爸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国，他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上级动员“好人好马上三线”，自己从研究院到三线厂，他第一个报名，除报效祖国，还有就是在山沟里学会忘掉。这么多年，现在，小海长大，只要小海能有一个好前程，为国家做大贡献，我们国家的军备和苏联比起来差太多，舅爸有老的时候，就要一代人一代人的接下去创造，国家实力主要是军力，你不比他强，你就永远不安全。虽然说是防御，技术差距太大了，怎么防？舅爸说：“你和校星比翼双飞。她学军医，你学军工。等有一天，你到了羽翼丰满的时候，舅爸就把自己的这些年的研究成果都给你。”小海说：“舅爸研究先进武器啊？”舅爸神秘的说：“等你和我成了同行了，到时候再告诉你。”
说是订婚仪式，其实都没说出来，很简单，把邻居都请来，在院子里，拼了两张桌子，王家这些年第一次请客。何校星发现雷红兵和黄梅都没来。大人们都来了，黄丹也被王墨林请来在场。王墨林心里非常高兴，因为未来的亲家是他的好朋友，他举杯，第一杯酒祝贺小星和小海都被推荐上大学，两个孩子在艰苦环境下经历考验，他当着众人面把祖传的白玉手镯给了小海，小海给校星戴在手上。第二杯酒感谢各家邻居多年的关心和照顾，孩子们结下了真诚的友谊。
雷红兵回避了。他坐在平时上学路过的小山坡上，揪着一根根草，心里难过极了，和他一样难过的是黄梅，黄梅来到他的身边，轻声说：“红兵哥！”雷红兵没出声，黄梅坐在他身旁，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知道什么原因么？”雷红兵才看黄梅一眼，他知道黄梅指的是何校星和王星海好这件事：“你说什么原因？”黄梅说：“门当户对。你看他两小时候就都多才多艺，好学、读书多，像我们这样读书少的只能找读书少的。”雷红兵看着黄梅说：“那我就只能找你了”。黄梅扔了一根草棍：“去你的”。雷红兵沉吟一下说：“其实你挺可爱的。”黄梅一听跑了。
众人吃晚饭，月亮快要爬上来了。何校星到雷大海家找雷红兵，雷红兵正要出门，何校星约他一起走走，何校星真诚的说：“”红兵，我就要上学去了，你技校毕业了，我们都长大了，一提到和少年时期告别，心里就很难受。但是时光不等人。这些年，你护着我，帮着我，我都记着。”说到此，何校星的眼泪流出来了，雷红兵眼看青天，一声不出。听着何校星说。他含着眼泪说：“我想过我们很多美好的未来，但是，你不是一般人，我搂不住你。你比我有更好的前程。小海和你很相配，你们都是南方人，心思很细都懂。”“我们是一生的好朋友，是不是？”何校星张开双臂拥抱了雷红兵，雷红兵摸着掉在眼角的泪滴，“是。”不远处，小海在看着二人。看到他俩说完话，王星海跑到眼前，雷红兵使劲捶了他一下后背，三个人拥抱在一起。
晚上，王墨林来到何智方家，扔下一千元的信封，半真半假的说：“这是聘礼，孩子们不懂，我们懂，这是老家的规矩。”何智方说：“现在不兴这些老礼了。”王墨林说：“这是尊重，是表达喜欢。”顾文隽看王墨林这么说了说：“别推辞了，收下吧！”何智方才收下钱。
何校星叮嘱妈妈，她不在的卫生所，妈妈一定要定期替她去看看，妈妈答应了。
太阳，又大又红的太阳，又照样该升起来还是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黄梅背着书包在路上，雷红兵上班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追上，下了车，问黄梅：“前些天说的话算不算话？”黄梅横了他一眼说：“你想怎么样？”雷红兵说：“我想和你好，你答应不？反正你再过一年技校就毕业了。”黄梅调皮的说：“我要是不答应呢？”雷红兵举起手做出吓唬她的样：“我就把你个小丫头片子绑在自行车上。”说着把车横在黄梅前面，命令道：“上车！”黄梅用鼻子哼了一声：“上就上”。黄坚跑回家：“妈妈，雷红兵和二姐好上了”。王玉仙出门一看，两人骑一台车，笑了，没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