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多才多艺的何校星可不是娇娃
雷红兵和爸爸说要到厂部图书馆去,很多书不是都解禁了么?想去借本书,爸爸说要办临时通行证,家属不能随便进厂区,他要找有意思的书给何校星看。爸爸说今天星期天,等星期一我为你办。
自从何校星在五家坡驻足,五家坡的孩子们业余生活更丰富了,他们青春的活力在无穷尽的释放着。
何校星的粉色裙子从王星海家窗前飘过,王星海叫她进来。何校星一眼看到书柜上面的小提琴,二人谈起了音乐,谈到兴头上,何校星回家拿来自己的手风琴,和王星海商量了一下,共同弹拉了一曲苏联歌曲《喀秋莎》,欢快的旋律吸引了孩子们都来了。包括不大爱凑热闹的黄丹也来了,雷红兵让黄丹把口琴拿来一起合奏,黄丹说:“他们这是正经乐器,我的口琴是玩具。”黄丹说:“校星自己单独来一个,太美了。”这个手风琴可是很气派,左手边一百二十个犍钮,黑白相间,雷红兵说:“来一个最拿手的。”何校星问:“中国的外国的?”姚庆庆说:“外国的。”“那我就拉蓝色多瑙河,小提琴、钢琴都好弹奏的曲子。小海你跟我合奏。”小海说:“这个我没练过,你拉。”只见何校星左手按住犍钮,右手在黑白键上熟练的按着,发出美妙欢快的声音。只见何校星,随着乐曲时而将头歪向左侧,时而歪向右侧,双手在琴键上几乎跳起来。人们仿佛看见了蓝宝石般的河水,拨开了清晨的薄薄迷雾,欢快的在流向远方,人们欢快的在河边唱啊跳啊!而那个穿白色连衣裙舞的最美的精灵就是何校星本人,她全神贯注,屏住呼吸,雷红兵更是一眼不眨的看着何校星的双手在黑白键间律动,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这得要练多少年。
一曲终了,何校星充满激情的双手做个大大的手势在半空。然后捂住键盘,数秒钟内没抬头。几个小伙伴不约而同被她感染,使劲地鼓起掌来。姚庆庆还叫着再来个中国的曲子,厂里的大喇叭播放的熄灯号嘟嘟响了起来,小伙伴们意犹未尽,黄丹提醒大家回家。
黄丹转过头,看见王墨林站在树下,今天王墨林意外的早些回来,听见了美妙的音乐,也许这音乐触动了他的心扉。他静静地听着,没去触动孩子们雅兴。黄丹和王叔叔打着招呼。
雷红兵拿到爸爸给他办的临时进厂通行证,从厂图书室借来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给何校星看。何校星皱着眉头说自己不喜欢这样内容的书,要是名人画册,是现在她最想要看的。雷红兵第二次又跑到厂图书馆,翻找着名人画册。终于找到了《花卉国画》。他高兴极了。借出来给何校星,何校星这次高兴了,跳了起来,跑到王星海家门口叫王星海看,旁边站着的雷红兵有些尴尬。
隔了几天,放学后,何校星在家。雷红兵敲响何校星家的门,何校星正在画素描,雷红兵说跟我去打球锻炼身体,何校星说:“我不去,你坐着,我给你画像。”雷红兵高兴极了,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何校星一边画一边说着雷红兵的面部特征,鼻梁高挺,眼睛有神,就是小点,说的雷红兵哈哈大笑。画完了,把画像送给雷红兵,雷红兵看着自己的画像,心想,这位从大上海来的女孩怎么什么都会。他说:“你能不能给自己画一张啊!”何校星说:“自己没法画。”雷红兵端着镜子,站在何校星的背后,让何校星画自己,何校星三笔两笔画完,两个辫子,浓密的刘海,两只会说话的眼睛,她发现雷红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雷红兵亲了她的脸一下,就跑出去了。何校星摸着被亲过的脸,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想:这是干嘛嘛?冷丁想起妈妈叮嘱,去邮局把外婆从上海寄来的糖果取出来,邮局快下班了。顾文隽格外让母亲多寄些给孩子们,来自上海的大白兔奶糖得到山沟里人们的喜爱,她准备给各家送去一点。
学校安排学军学农一起共一周,学解放军拉练到厂办的知青点,黄丹他们班四十名学生一起去,要自己带行李,男同学必须达到十五斤,女同学必须达到十斤,如果不够,就加砖头。黄丹非常认真的给同学们称磅秤,铁面无私,不管是谁。
王振宇出门来,远远地看着黄丹,黄丹一抬头,看见王振宇,两人相视一笑。一个男生的行李不够份量,她说:“找砖头加份量,加够再来。”不够必须要加,一床棉被才三斤多,学校周围的砖头都被捡光了。厂部配给一台帆布解放牌汽车,拉着他们的生活用品。何校星的手风琴,王海的小提琴,还有黄丹的口琴都带来了,因为要在最后一天给当地贫下中农汇报演出。
知青点离工厂有一百二十里路,分两天效仿军队步行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同学们群情激奋,唱歌,作诗,雷红兵不断鼓动同学,拿着话筒,从前面走到后面,只要有何校星的地方,就有雷红兵的身影。一会儿,只见何校星一个纸条塞进雷红兵的手里,雷红兵心中一阵狂喜,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他匆匆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首诗,
天净沙.拉练
朝霞红日晨风。
欢歌笑语激情。
心红志坚胆壮。
云天之下,
铁脚横跨苍穹。
雷红兵看了两遍,还是难以置信,这个何校星,本来就是江南柔弱的小姑娘,需要保护的女孩子,竟有如此气魄!班主任白老师也跟着学生一起拉练,看完这首诗,都夸何校星看似柔弱,内心世界可是宏大,小诗写的飘逸不说,很有英雄气概。雷红兵把话筒递给黄丹,黄丹拿着话筒说“同学们请注意,下面请听何校星同学来稿。”接着她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的读了起来。令她没想到的是,全班同学当时就齐刷刷的背了下来,那句“云天之下,铁脚横跨苍穹”喊的震天价响,气势磅礴。白老师和黄丹说:“你看宣传鼓动的作用多大。”黄丹点头,拿起话筒征稿:“同学们,我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用我们的双脚谱写壮丽的篇章,走在前辈开辟的长征路上,挥洒我们的壮志豪情。诗言志,歌咏情。同学们有好诗有好歌请写出来,大家念出来唱出来。”
何校星的脚上打起了水泡,她用妈妈教给她的方法,泡不能弄破,弄破就走不了了。用酒精缝衣针穿上一根头发,泡里的水出来了,睡一觉就好多了。
一路上,同学们就是这样豪情满怀的到达了目的地。全班没有一个掉队,
他们到厂里的知青点,厂里从一九六九年开始,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单独建立厂自己的知青点,职工家属子弟中学毕业后,分批分期到知青点,有工厂派人进行管理,学生子弟劳动二年后,招工抽回厂里,补充工人队伍。
知青点还有四十多人,四栋平房,围成一个四合院。有厂里派人做领队主管。只要劳动二年都会被厂部招工,对于工作,没有什么担心的。子弟校学生学农他们早就安排好了,将学生们分别分在种蔬菜组,养鱼组,茶园组、砍竹组等。女生有分在蔬菜组,有分在茶园组。黄丹和何校星都分在茶园组。王兴海和姚庆庆他们被分在养鱼组,雷红兵和另外几个同学分在砍竹子那个组。
绿油油的茶园在山下的一大片地里,她们由主管指定的知青同学带着,告诉这个活怎么干?黄丹事事照顾着何校星。看着茶园就兴奋的两个人,按照刚学会的采茶法,采下一片片嫩绿的茶叶。这个活可不是好玩的,一天下来,女孩们的手都黑了。黄丹看何校星采的不多,从自己的围裙里掏出两大捧放在何校星的围裙里,何校星有些不好意思,同样都是一起干活,黄丹就采的比自己多。
吃过知青们自己做的饭菜,有腊肉炒青椒,还有鱼塘自己养的鱼清炖,有荤有素。一天的疲劳都忘在脑后,青年们又开始活跃了,在院外东边,有一片桑树林,天一黑,一对对知青男女来到小树林,有唱歌的,有弹奏乐器的,人们见怪不怪。唱的什么曲子?好像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音符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雷红兵来到女生宿舍,说是要找黄丹和何校星研究汇报演出的曲子,黄丹说,你和何校星说说就行,我先把衣服洗洗。毕竟何校星的手风琴独当一面,给全班同学的歌曲联唱伴奏,是个重要角色。碰巧被姚庆庆发现,姚庆庆回去和王星海悄悄地说:“小海你发现没有,雷红兵总是找借口和何校星接近。”小海心不在焉地说:“有事要研究呗!”
雷红兵领着何校星来到小树林,问她:“采了一天的茶叶累不累?”何校星说:“累,但是能受得了,人家农民成年累月干这个活,怎么干的?”雷红兵说:“你把手伸出来!”何校星伸出双手,雷红兵拉住何校星的手,说:“你这是弹琴和画画的手,怎么可以变黑了?”何校星说采茶叶自己不得要领。这么简单的活里面都有技巧,但是下次会好一些。她猛的抬头发现了雷红兵异样的表情,故作轻松的说:“军体委员还没和我说正事呢?”平时伶牙俐齿的雷红兵似乎忘了正事,说了一句:“这是我们以后两年要面对的生活。”
知青点请来村里的老贫农对学生忆苦思甜教育,吃忆苦饭。这是学农安排必须的一课,野菜加麦麸和稻糠。黑乎乎一股猪食菜的味道,实在难以下咽。同学们慢慢的吃,因为事先白老师说明了,吃忆苦饭就是体验旧社会劳动人民的生活,忆苦饭肯定不好吃,不许说怪话,谁说怪话就是忘本,革命性不强,觉悟不高。
为贫下中农汇报演出很成功,他们把拉练一路上同学们做的诗歌都连上了,尤其是何校星的那首诗。最有气魄的是黄丹让王星海写的连接词,因为中间走过一个山岭,叫大青岭,王星海半夜睡不着觉,心想得和何校星的是对的上,他就写了“大青岭啊!横绝太空,大青岭啊!纵贯南北,登上青岭,雄视千古,备觉有责在肩头。寥廓江天谁主宰?我们年轻新一代。纵有千山与万壑,努力攀登不畏难”
村民羡慕学生仔,拉琴这么动听。何校星的手风琴、黄丹的朗诵和舞蹈、王星海的小提琴在知青点当地社员那里都出了名,带队的老师也大加夸赞。
回校后,白老师和何校长汇报,提到同学们的诗歌,都大加感慨。学军学农激发了同学们的对国家的责任感和壮志豪情。使得他们的精神世界得到升华。这个活动太有必要了。
而雷红兵对何校星的那个被称之为“爱”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了,它差点就要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