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被看守的狱卒抬到了别的单间,张大胆在上面只能干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又看了一眼这天色,已经微微泛鱼肚白了,便无奈的选择离开。这大牢进来困难,出去却是容易的很,张大胆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便起身三步换做两步的,在房顶和墙头上穿梭。没一会就来到外墙,一个翻身就跳到了外面。
来到外面张大胆倒多加小心了些,毕竟街上巡夜的还没收班。一边寻路回去,一边躲避巡查,便回到了三尺巷。到了三尺巷一看这天还没全亮,知道这大南门驻守的还在,干脆就先进废宅里面休息一会,等差不多了再出来,要不在街上干等着也不是事!
看了一眼筷子街上,发现没人也没什么动静的,一个猫上梁便上了大门上面。上去之后张大胆还挺得意的,心说这“飞天硕鼠”进来还得拿刀挑门闩?这大门不一下就上来了嘛,看来你这硕鼠也飞不了天啊!你这本事还得再练练才行。正美着呢,脚下的一片瓦莫名其妙的松掉了,张大胆一只脚踩着就空了,一个站立不稳就摔了下去,重重的摔了个狗吃屎,把周围尘土都吓得飞了起来。
张大胆吐了吐嘴里的灰尘,心说这是装葫芦装大了——装出个天来!便赶紧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看了一眼掉落的瓦片,摇摇头道:“我张大胆摸了这么多的瓦,没想到今天让瓦把我给摸了!”说完便往里面走去。
进了里面张大胆就直奔前厅而来,看了一眼周围都是老样子,也没啥变化,便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上去。坐了一会才想起来,后面的密道不是正通着李府呢吗?我干脆进去看看得了,昨晚这李府可是戒备森严的,现在翻墙是没戏了,去密道总应该有点看头吧。
这么想着便赶紧起身去了后院,到了东厢房往里一看都傻眼了!这屋子里面怎么全是箱子?张大胆立马跑了进去,挨近的打开了一个箱子往里一看,只见里面都是一块块的鸦片。张大胆拿起一块闻了闻,觉得味道冲鼻,便又丢了回去,又把箱子给盖上了。心里恍惚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回过神来,再仔细的看了看屋子里面,才惊奇的发现:“这墙和地之前不是给扒了吗?什么时候又给修上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想进密道里看看。刚往入口迈了一步,听见地砖被开启的声音,张大胆心说不好!便立马一个箭步跳出了房间,一个翻滚就往北边的窗户滚去,又觉得不放心,就跑到槐树旁边的墙角躲了起来,猫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听了半天,也没有听见有人出房间的声音,张大胆这才壮起胆来,悄悄的往北边的窗户下挪了过去,想听听里面都在干嘛,就听见:“管家这十五箱都装车了。”“十五箱不够!东关那边货用的太勤了,得再多加十箱才行,免得他们三天两头的向我要货!他不嫌烦,我还嫌烦呢。”“那西市那边?”“西市那边别管,就给他们十箱,我看他们还敢不敢向我压价!快着点吧,这天快亮了。”
张大胆心说好家伙!这事怎么又被我遇到了?还想再听听他们说什么,听了一会发现除了脚步声,也发现说话声了。又等了好半天,听见脚步声也没了,张大胆这才踩着墙牙子,扒着窗台,借着窗户探头往里看去,发现没人了,这才敢迈步进去,进去一看里面的箱子少了不少。
看着这些箱子,张大胆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一切都是因为你们,我和师傅还有王五十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不想还好,这越想越气,就想把它们都给烧了,心说让你以后还东关西关、东市西市的!
正准备找火源呢,又恍惚记得师傅好像说过,这东西干烧了是没用的,好像还要石灰什么的才行,便先打消了这个念头。但看着这些东西,张大胆心说难道就什么也不干?就让他们为所欲为?转念一想,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就算今天烧了这些东西,他们还会运来更多的,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啊!
“治本?!”张大胆口中莫名其妙的蹦出两字来,张大胆一拍脑门:“对啊!这李明怀不是说过,城里的鸦片八九成,都是从他这进的货,而这些东西不都是从白德伟那来的嘛!我只要找到白德伟的老巢,然后再把他老巢给烧了,那他就是想再向进什么鬼货,可就没门了!这可是一个治本的方法!”
想了一会又犯难了,心说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呢?我又不知道白德伟住哪?不过应该不是住城里的,可在城外能在哪呢?一想到这,张大胆便苦笑的说道:“城里我都没认全呢!城外就更不用说了,这可真是两眼一摸黑啊!”
一看这天已经亮了,想这街上应该可以走人了,便往前院走去,一下就飞身上了大门之上,往下探了探头发现没人,便翻了出去装作没事人一样走了。向南走一直走到大南门,见驻守的都撤了,便穿身过了大门,寻路直奔教堂而来。
到了教堂张大胆这才想起来,这白德伟我不知道住哪,但这白德伟的主人“一爷”听着像是经常来教堂的样子,到时候我跟踪他不就行了吗?只是他什么时候才会来?还有这城门我也出不去啊!那怎么跟呢?正想着呢,就来到了他和王五十住的房间,便先不想了。敲了一下门,就发现门都没闩,只是合上而已,开了门往里一看王五十不见了!
张大胆一下就慌了,心说这王五十打小睡觉都是关着门的!要不他睡不踏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口中就喃喃道:“可现在门怎么是开着的?他是不是被人抓了?”这时张大胆身后就有人冷冷的说道:“你就这么想我被别人抓啊!”张大胆回头一看是王五十,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是去哪了?”王五十也没回答,进房间倒了一杯水喝了,然后坐下了才说:“你睡觉起来第一件事是干嘛?”张大胆就想起狱卒老陈的话:是我问你?你问我?便白着眼说道:“当然是洗漱一下啊!”王五十一听点了点头:“那洗漱之前呢?”张大胆心说他这是干嘛呢?洗漱之前能干嘛?便没好气的说:“那当然是穿鞋了!”王五十又点了点头:“那穿鞋之后呢?”
这些问题都把张大胆问懵了,心说王五十是怎么了?打破砂锅问到底?又想了想这穿鞋之后能干嘛?想了一会不确定的说道:“上茅房?”“哟!开窍了?居然答对了!”张大的一听他是上茅房去了,便没好气的说:“你上个茅房在我这绕半天?!”王五十伸了个懒腰:“只许你张大胆水半章,不许我王五十水两句?”
张大胆一摆手让他别说了,便问道:“对了!你说过这洋人是每隔七天,就会有两天来这是吗?”王五十这才把手放了下来:“是啊!怎么了?”张大胆便去把房门闩了,回来问道:“那就是说叫‘一爷’的那个洋人,过几天还会来这教堂是吗?”王五十想了想:“这可不好说,来应该是会来,但过几天未必会来,说不定是下一轮七天,这没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跟踪他!”王五十一听,便往门边看了一眼,见没动静便说:“你疯了!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那白德伟可是认识你的,不管是被白德伟发现了,还是被官差发现了,你都吃不了兜着走!”张大胆这才把之前的事都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他。
听完后王五十便咂了半天舌头,盯着他说道:“这事你可得想好了!弄不好就真的会出事!我没你那样的本事,到时候可救不了你!”张大胆也坐了下来,一边脱鞋,一边说道:“要不还能怎么办?咱都被满城通缉了,也不知道明天的日头到底会是怎样的,赢了为民除害!输了命也该然!总不能坐着等死不是!”王五十看了一眼张大胆,张大胆也看了一眼王五十,发现俩人都坐着……
王五十便站起来说道:“你这是打赌,赌上命了!”张大胆就躺了下来:“我都想好了,到时候你若等不见我回来,那就不用等了!”说完就想睡下,王五十想了一下便问:“那道长怎么办?”张大胆盯着自己的鼻子看了一会:“师傅那边我这辈子是对不起他了,只能希望下辈子能当牛做马报答他吧!如果成功了就算是给师傅报仇了吧!”
说完又看了一眼王五十,接着又说:“希望下辈子,还能有你这么一个发小!”说完就转身过去睡了。王五十看他睡下了,鄙夷的看着他说道:“能救为什么要报仇?再说这故事又不是什么悲剧!你煽什么情啊!”
张大胆这边刚睡下没一会,王五十就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蔡工。蔡工便说:“准备一下,等会就该上工了。”说完就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张大胆还睡着呢,就把王五十拉在一边,好奇的问道:“这张五十昨晚没把你怎么样吧?有没有磕到你?”
王五十一听,心说这要我怎么说?说昨晚我睡的好着呢!一觉睡到大天亮?这张大胆昨晚夜探牢营去了?还看了一出好戏?蔡工见他不说话又问:“你怎么了?昨晚被他吓迷糊了?”王五十一听,便就坡下驴的说道:“可不是嘛!我现在还真的有点迷糊,昨晚被他吓的不轻,都没怎么睡!他昨晚可害惨我了!”蔡工贴近脸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蔡工你不知道!这张五十有个臭毛病!睡不得生床!你还记得他昨晚一直磕头拍手吗?感情是这生床的毛病!”蔡工点了点头:“我不还提醒你呢嘛,你还吹牛说什么一个人睡!他有没有磕到你?”王五十摆摆手说道:“磕倒没磕到我,他昨晚都没理我,一个劲的给床磕头了!要不是你让我多加小心,我大半夜的都要被他给吓死!”张大胆在梦中反驳道:“要磕也是你磕!”
蔡工冲着王五十,指了指熟睡的张大胆:“那他今天还能上工吗?”王五十看了一眼张大胆,摇摇头道:“他今天怕是上不了工了,等他今天把这床睡熟过后就没事了,蔡工你放心!”蔡工点了点头:“今天不上也没事,正好今天活也不多,只要以后别这样就好。”“那咱就让他安心睡吧,要不今晚他还得磕头!说不定还跑你房间里磕去,那我可没辙!”蔡工一听吓的把王五十拉了出来,又把门给合上了,好让张大胆踏实睡,两人便去上工去了。
这张大胆睡着睡着,可就做了一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