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问道长:“师傅今天这饭你还吃吗?”道长笑道:“吃!修心也可,修口也行,道法自然!”说罢就叫张大胆先吃,只身来到大殿上拜了三拜,回到厨房和张大胆一起吃了起来。吃完后道长就出去打坐去了,张大胆觉得没吃过瘾就又吃了些点心。没一会倦意上来,白天逛了一下午的确也累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要不是王五十弄醒他,他还得睡到下午才起!王五十为什么来找张大胆?
原来这三尺巷废宅昨晚发生了怪事!巡夜的兵丁发现废宅门大开便进去检查,在里面发现两人一昏一疯,还有一具干枯的女尸!三尺巷废宅出了这怪事,没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了广州城中,大家都纷纷议论这废宅又闹鬼了!
当日早间正值广州知府严宽巡查地面,听到在辖区内发生此事,便立即就赶了过去。到了三尺巷就大为恼火!原来这广州府城地面的治安是由两个附郭县来管辖,城中一分为二,这东边属于番禺县管,西边属于南海县管辖。这三尺巷位置特殊恰恰就处于两个县管辖的交界,两边都能管的了,同时又都不想管,是个三不管地带。这番禺县令和南海县令得知这种鬼神的案子难办,都互相推脱责任!这事都传遍了广州城了两位县令都没来看一眼。
严大人立即派人传召了两位县令。安排好后便进院询问详情,师爷就说:“四更左右巡夜的兵丁发现了这宅门大开着,知道这是荒园,觉得可疑便进去巡查,在里面发现了两个黑衣打扮的人,还有一具干枯的女尸。这两个人经确认是肇庆府通缉的要犯‘飞天硕鼠’和他的同党,这两人一个疯癫,一个至今昏迷不醒,现在两人都被收押监牢等候发落,而这女尸经过宅主许元仔细的辨认,确认为三年前他失踪的二姨太。”
严大人听完问:“许元何在?!”许元在一边听到立马向前一步下跪拱手道:“小人许元,听候大人吩咐。”严大人点了点头:“这女尸是怎么回事?”许元道:“回大人,这发现的女尸本是小人的二房,三年之前在家中离奇失踪,问了家里的家丁奴仆都说不曾见到,前后门房都说不曾看见有人出去过,小人就派了家丁奴仆在家中和城内外都找了一遍,没发现任何踪迹。没成想是被这两个飞贼掳了去!也真是老天显灵,今日让这两飞贼落网,冤仇终于得报!”
严大人听完也没说话,抬头看着这宅院围墙觉得奇怪的很,怎么在墙上又修了一道墙?就问:“这围墙怎么如此怪异?!”“实不相瞒,这宅院原来闹过鬼。早先贱妾在时,黑夜里经常能听到有人说话搬东西的声音,派了家丁出去看了一通,却是什么都没有,但声音却是未间断。于是请来法师,法师就教小人把墙院往上修高了三尺,所以才会如此的怪异。”
听完许元的话严知府皱眉道:“你说这墙院是令夫人生前就修高的?那飞贼是如何把她掳走的!?”许元忙解释道:“这小人也不知啊!这或许是用了什么江湖上的奇技,骗过了前后门房吧,要不肯定会被发现的!”严知府哼了一声,低头冷冷的看着他说:“恐怕此事绝非这么简单吧!”说完也不理许元,就把宅院前后厢房都进去看了一遍。这前后院房间都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盗贼所为!严大人也不急,他想看这两位大胆的县令要踢皮球到什么时候!
许元一看知府大人没理在前后院逛了起来,便站了起来吩咐王五十,叫他拿二两银子去请个道长来,好祭奠亡妻的在天之灵。王五十领了命就想去五仙观找白道长或是陈道长来,走到半路才想起,哎!这张大胆不是在张道长那里嘛!这种好事怎么能便宜了外人呢!何况道长对自己还不错,之前被马蜂蜇的时候帮我医治都没要我钱!况且道长还是有真本事的人!对!想着就直奔一心道观而来,好在离着不远,说走就走。没一会就到了一心观。进去一看道长没在院里,只看见张大胆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着。
王五十看着熟睡的张大胆心说这是属夜鹰的吧?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心说我看你起不起的来,便悄悄的靠近张大胆的耳边大喊道:“张大胆快跑啊!有马蜂!”说完就揣起手在旁边坐下斜视的看着张大胆。张大胆睡梦中听到有马蜂一下就跳了起来,抄起枕头在大通铺上像没头苍蝇似的胡乱拍打,大喊:“在哪?马蜂在哪?我怎么没看见!?”王五十斜着头看他笑着说:“在梦里啊!你睡醒不就看不见了嘛!”张大胆这才发现王五十在旁边坐着,一枕头就丢他脸上。哈了口气又伸了下懒腰才说:“原来是你小子在耍我啊!哎!你怎么来了?你们老爷又给你放工了?”王五十招呼他坐下,对他说:“是我们老爷叫我来的,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道长的,道长人呢?外出了吗?”
张大胆拿起绑腿带一边把裤腿绑好,一边对他:“师傅应该在后边吧,我带你去找他!”说着下了床把鞋穿上,就着王五十到后门,一看道长在自在池边打坐。张大胆喊了一声:“师傅,王五十找你有事!师傅!”道长一听便睁眼,起身对着王五十说:“是五十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王五十先前一步施了个礼,笑着说:“道长是好事!好事!我们老爷派我来请你去做堂法事,你看这是二两银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向道长递去,张大胆在旁边一看张大了嘴打个哈欠说:“你们老爷可真够阔绰的,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又对师傅说:“师傅这好事咱得应,这二两银子都够你一年花销的了!”
这银子递过来道长也没收,张大胆这么一说道长也没回答,想了半天才说:“五十啊,你还是去请其他道长吧。”王五十疑问道:“怎么了道长,是我礼数不周还是这银两少了?你放心法事办好后,我们老爷一定还有重赏!你放心!”道长听了摇摇头,没急着回答他,就将两臂一展然后转了一圈说:“你都看见了吗?”张大胆没看明白就问:“师傅,看见啥了?你施了啥法了?要上天吗?”王五十也没明白,但随即把道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慢慢的说:“嗯!道长这衣服虽然不脏,但身上这四五个补丁,东一块西一块的还是比较晃眼的!有钱的老爷未必喜欢!”道长点了点头:“你也看见了,我的道袍少的也又四五个补丁,就算我跟去,你们老爷即使碍于情面用了我,事后也难免责怪于你啊!”
张大胆在一旁说师傅:“师傅这怕什么,你浑身的补丁才说明你是的修道之人啊!”王五十在旁边也跟着说:“是啊!道长况且我也不怕老爷责怪,你就跟我去吧,再说我现在跑去请别的道长时间久了误了时辰,我们老爷更要责怪我了!”道长一听也是,没办法就干脆去吧。便叫张大胆去关了大门,自己回到房中取了褡裢,就出来后门找王五十,等张大胆也把后门锁了,三人就向三尺巷走去,在路上王五十把这三尺巷的事告诉了道长,好一会三人才到了三尺巷。
他们一行到了废宅,王五十向差人说明了来由,差人认得王五十就放他们进去了。刚一前院就看见正厅上两个县令跪在地上向严知府请罪,严大人也没怎么理他们俩,兀自一人在厅里看看这看看那,任由他们两跪着。王五十他们看见了这场景,就急忙的往旁边靠了靠回避一下。严知府看见突然来了几个人,就问:“什么人?”许元一看是王五十带来的就说:“回大人,这是小人请来的道长,是为亡妻做法事的,好告慰她的在天之灵,还望大人勿怪!”
严知府看了一眼许元就说:“你之前说这宅子闹鬼,我倒要问问这位道长,这宅子是否真的这么邪性呢?”许元立马招呼王五十把道长请来,道长向前一走,许元看了个满眼,心里就埋怨王五十,这请的是什么道长?!穿的破破烂烂的,这是从那顺来的野道士?!但有严知府在也不好发作,就向知府大人请罪:“小人手下办事不利,没请到个好的……”话没说完,严知府就起手打断了他下面的话。对着道长说:“昨晚这发生了件怪事,想必道长也听说一二,还请道长看看这宅院,是否真的不干净呢!”
道长向严知府施了个手礼:“贫道尽力而为!”说着便招呼张大胆把褡裢拿来,从里面拿出星罗盘,先在厅堂上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走到院中从外面往里看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往东厢房去,就去一看被翻得乱七八糟,灰尘似土,仔细的看了看,摇摇头就出来了。出得东厢房就顺着往前面的倒座房去,一看里面空空的也就没进去。接着又往西厢房走,一看这里和东厢房一样乱七八糟,看了一会就回到厅上向大人禀告:“回大人,贫道刚才看了一下这前院,除了围墙高耸不利于行风外,并没觉得有不妥之处。”
严知府听到这看了一眼许元,然后转向道长:“还劳烦道长往后院一看!”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长就招呼张大胆跟来,从西跨院往后院去了,到了后院西厢房道长进去一看这些房间简直是复制的一样!只得苦笑,张大胆一看后院只有两官差看着正房,也着就放肆了些,一下就跳了进来,扬起的尘土把他呛的咳嗽了几声:“这灰土都可以盖房了!”道长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免得被人责怪。
出来后院西厢房看着正房有俩官差看着门,就走上前去想要说明来由,官差也没听就示意他们进去了。进得房来就看见这房中有一白布盖着一个东西,道长上前把白布掀开看了一眼又合上了,张大胆看着觉得有点恶心就说:“师傅,都这大半天了他们怎么不把死尸抬出去?!”“这叫死尸不离寸地,在封锁这宅子前都要放在这里。”说完看着旁边的一个柜子门,还有地上的痕迹对着张大胆说:“这死尸不像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倒像是本来在柜子里的样子。你看着灰的痕迹!”
“本来就在柜子里?那?”道长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不是官差!这些由官差来管吧!”说完就往外面走,这一出来才注意这靠近后院东厢房的墙根处有一株大槐树!刚才看见正房有官差就想先进去看看,就没有注意到这颗树。道长看到这树嘴里没注意的就说:“这家人怎么在这后院种这种鬼树?!”张大胆一愣:“什么鬼树?这树是鬼?”“不是!这树不是鬼,只是这槐树又被称为阴树。你看着树形神似鬼,为阳宅所不喜,不应该种家里!”张大胆靠近小声说道:“那就是这树闹鬼咯!?”“那倒不至于,人多怕于鬼,爱假鬼于物中,其实这阳间的闹鬼之事更多的还是人为!”
说着见后花园就在旁边就顺步的进去了,也没发现什么就说:“最后去新东厢房看看。”说完道长带着张大胆从后花园回到后院向东厢房走去,进得门来道长就觉得奇怪!这房间怎么和别的房间不一样?张大胆也迈腿进来,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就要迈腿出去,道长拉住了他手问:“你觉得这房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张大胆听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又看了一眼:“这房间没什么奇怪的啊!怎么了师傅?”
“你不觉得这房间太干净了吗?!”张大胆听了又看了一眼:“师傅你别说这房间还真干净!别的屋土都能烧砖了!而且这房间除了一张床其他啥家伙什都没有,不像住人的啊”道长低头的看了一眼地上,发现这地上有许多的痕迹,也看不出是什么留下的,但一看就是有人经常在这搬东西!就对张大胆说:“你还记得五十说的这院子闹鬼吗?”张大胆蹲下看了一下说:“师傅你别说这还真像搬重物留下的痕迹!”
接着张大胆蹲着看这些痕迹,然后顺着痕迹往旁边移着,一直移到床边往里继续看。往床里看时“呦”了一声,道长急忙问:“怎么了?扭到腰了?!”“不是啊师傅,这床下居然长着两朵花呢!”道长一听觉得奇怪,这屋子里还能长花?张大胆又接着说:“这两朵花还真有点奇怪呢!”道长一听他真么说也好奇。就蹲下往床下看了看,只见这两朵花,花如龙爪,花萼单生,顶生伞形花序,色如滴血。
道长看罢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说:“这宅子里不只是一具尸体,而是三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