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诺的卧室给人的感觉跟庄园完全不同,若庄园令人想到权力与金钱,卧室只会使人想到安逸平和。
这里以前甚至不是卧室,只是东楼顶层一间存放杂物的小阁楼,主楼卧室的浴缸都比这大。
但梵诺喜欢这里,东楼方向的湖面最为广阔,从这卧室的露台能看到延至天边的湖水,夜空晴朗时,湖上的粼光和星光会在天边汇聚成一条耀眼的光线,甚是壮观。
杨天青经常整夜站在露台上欣赏这星湖交错的奇景。
有一天他突然感慨道:“星和湖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注视才交错在一起的,以后这卧室就叫星湖之间吧。”
梵诺太喜欢这名字了,从此星湖之间成为了他和杨天青的专属领地,别说那些流水女友,就连卓农和凝露都不能踏进半步,一人一鬼经常在这里整夜不眠,一边聆听鱼儿在湖中嬉戏,一边猜测星星的归宿。
杨天青是鬼,从来不用睡觉。
梵诺怕自己睡觉的时候杨天青会无聊,曾经在隔壁房间的墙壁上挂了上百块屏幕,每块屏幕都会循环播放不同的电影,这样他睡觉的时候杨天青就可以穿过墙壁去隔壁看电影。
这暖心的举动却遭到了杨天青的无情吐槽:“你当我是监控室里的保安吗?”
后来梵诺发现根本不用费那么大劲,他只要在睡觉前将书桌上的诗集翻到新的一页,杨天青整晚便不会无聊。
书桌的旁边是一排七层奖柜,里面放满了金灿灿的奖杯:格斗冠军、射击冠军、剑术冠军、宇宙竞速冠军、耐力冠军、星河扑克公开赛冠军。
每一座奖杯都有杨天青一半的功劳。
射击大赛上,他站在梵诺身旁,用沉稳的声音鼓励道:“手放松,把心静下来,再静一点,再静一点,调整呼吸~”
耐力大赛上,他的语气又变得亢奋异常:“坚持!一定要坚持!你的对手已经吐白沫了!”
星河扑克公开赛上,杨天青明目张胆的站在对手身后,将对手的底牌一张张报给梵诺。
鸟儿在窗外欢声鸣叫,叫声交织成动人的歌曲,阳光经过玻璃的过滤,化成一道不断轮动的七色彩虹,照在梵诺神清气爽的脸上。
今天又是个好日子!
杨天青看梵诺睁开了眼睛便开始催促:“起床了!今天可不能懒!”
梵诺也知道必须起床,距离生日宴会还剩两天,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伴。
亚瑟星只有约两万居民,大多从事葡萄种植和酿酒,还有少数在梵诺的庄园里担任园丁、厨师、侍从等,有梵家照拂,他们各个衣食无忧,安居乐业。
人口密度如此之低的行星在整个星域都是绝无仅有的,与其他行星的高楼林立喧闹繁华相比,亚瑟星独一无二的安详宁静更衬出梵家的尊贵地位。
可这也意味着除了凝露外,亚瑟星上再没有适合当女伴的人。
参加富豪宴会的女伴人选非常讲究,不仅要求家世显赫谈吐得体,样貌和年龄也要适合,凝露是亚瑟星上唯一符合以上一切条件的人,可惜太忙走不开。
其实只要梵诺振臂一呼,符合条件又心甘情愿的妙龄美女可以从一颗太阳排到另一颗太阳,但他觉得十八岁生日一生只有一次,不想五十年后回首这重要的时刻,连女伴是谁都记不起来。
找谁当女伴能让自己毕生难忘呢?答案拽着这问题的尾巴一同出现在梵诺心头。
“我们去凯瑞星吧。”
杨天青可谓梵诺肚子里的蛔虫,一听凯瑞星三个字就知道梵诺想干什么:“你想找帝薇当女伴?”
梵诺脑中浮现帝薇那曼妙的身姿,耸肩道:“有何不可?显赫的出身,良好的教育,谈吐得体,貌美如花,除了比我大两岁外,帝薇符合女伴的一切条件啊。”
杨天青看着梵诺那想入非非的脸,无奈的说:“可你有没有想过宴会上过半的宾客都跟她有仇?”
梵诺倒没想过这一点,但仍强辩道:“又没人逼他们去帝薇的赌场输钱,这个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决定了,就找她当女伴!”
他昨天签字签到凌晨,手腕仍在隐隐作痛,活动了一下后跳下床来,打开衣柜开始挑选出行的行头。
蓬松的红色假发、蓝宝石墨镜、再配上一条粗重的金链子,梵诺将自己打扮成了一只复活节火鸡。
杨天青看着直摇头,不过星域的阔少都是这般打扮,梵诺年少气盛,又是星域首富,自然要引领潮流。
梵诺拉出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满意的向停放飞船的机库走去。
机库就在星湖之间的楼下,走路两分钟便可到达,这也是梵诺选择住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偷偷出行不会被住在主楼的卓农围追堵截。
庄园其他的飞船都停在后山,这座机库是专门给梵诺放宝贝的地方,他走到门口,先后验证了眼纹、指纹和DNA序列,再输入三道密码,机库门才缓缓打开。
安全措施如此严密倒不是因为梵诺小心谨慎,而是机库里住着一个叫做明尺的强迫症偏执狂。
机库高达百米,宽敞明亮,八艘外形各异的星际飞船分列两旁,静静的等待着主人的召唤,飞船与飞船间的间距是不多不少的十五米,摆放顺序也是按照大小、用途和颜色严格规定的,这顺序连梵诺都不敢弄乱,否则定会引来明尺的滔天巨怒。
右侧角落有一张乒乓球台大小的机械工作台,台上的工具同样按照明确的顺序整齐排放,明尺毫不意外的坐在旁边,正盯着闪烁不定的全息屏幕发呆。
梵诺起了玩心,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憋足了气一声怒吼:“着火了!”
“我X你X了个X!”
明尺吓得窜了起来,与梵诺狠狠撞在一起,两人一个捂住后脑,一个捂住下巴,双双蹲在地上。
“梵诺,你搞毛!”明尺扶正眼镜后气愤的骂道。
梵诺下巴生疼,只能死死捂住,用紧闭的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撞的好!自作自受!”扬天青放声笑了起来。
梵诺自知有错,强忍着疼痛走向明尺,伸手将他拉起。
不见数日,明尺似乎又轻了一些,身上的白色工作服显得更加宽松,大眼镜后的小眼睛细的像一条缝,头发蓬松凌乱,脸上的油污也不知是几天前的了。
他跟梵诺一样是孤儿,却远没有梵诺的幸运,孩童时已流落街头,以捡漏乞讨维生。
四年前梵诺偶然看到深巷中的他用捡来的零件拼接出一副功能齐全的动力装甲,惊为天人,主动请缨试穿。
那副动力装甲折断了梵诺的双手双脚,但他仍坚持把明尺接到庄园专门负责糟蹋自己的钱,制造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大到星际飞船,小到偷窥摄像头。
“你知不知道吓一个专注的人有什么后果!一个跨时代的发明搞不好被你吓走了!”明尺从不因为梵诺是自己的老板就对他恭敬客气,被拉起来后继续怼道。
梵诺知道如何转移明尺的注意力,一边体贴的帮他揉后脑一边问:“最近在搞什么伟大的发明呢?”
果然明尺双眼一亮,指着工作台上闪烁不定的全息屏幕兴奋的说:“当然是研究这神奇的现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