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说真的有苍山吗?”
“苍山嘛,不知道,……也许有吧,羽弟,万一哪天你找到了,一定要带我去看看呦!”少女有点戏谑的说到。
“哎,哪天是哪天啊,怕是没指望喽,父亲天天要我看书,姐,你也帮父亲监视我!”少年说完,朝秋千上的少女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满是气愤。
少女“噗嗤”笑了出来。
“你当我愿意看着你吗,谁让你不自觉,我迟早是要嫁人的,以后泽家还是要靠你啊。再说,那本《经略》你都看了近一年了,还没记下来,就知道山呀水的。”
“我不愿像父亲那样,太累了,我要游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像苍梧客那样。”说完,少年脸上神采奕奕,拿着书的手也兴奋的颤抖起来。
“苍梧客?真有这个人吗?你呀,就爱做白日梦。这不是《经略》,这是《大陆志》!等父亲回来了,问你功课,别向我求助。”少女发现了少年书本的秘密。
《大陆志》相传是苍梧客所作,上面描绘的大陆各地的景观、风土人情,于《经略》而言,的确算的上是闲书。不过,少年一直将其视为至宝偷偷珍藏着,眼见,宝贝被人发现,少年脸上露出不愉之色,手中书向身后藏去。一想到父亲的严肃的神情,更加黯然。旋即,问道,“今天来家里的两人是找父亲的吗?看着好凶。”
“不知道,估计是吧!”少女未置可否,脸上隐隐显出一丝忧色。
时值春天,午后春光明媚。少年和少女享受着这份无忧无虑的时光,心里憧憬着美好。
这时,一个仆人打扮的老妇走到他们身后:“羽少爷,清小姐,夫人叫你们去内堂。”
“好的,翠姨,啥事啊?”泽清问道。
“不知道,赶快来吧!”翠姨言语有些着急。
泽清赶忙从秋千上下来,拉着泽羽朝内堂走去。
“翠姨,今……”本来泽羽想向翠姨打听那两个来客的消息,转脸看到翠姨愁眉紧锁,一下子把话又噎了回去。翠姨虽说是下人,但是却深得母亲的器重,家里大小事务母亲都会知会她,是她带大了自己和姐姐。平时对大家也是和颜悦色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和那两个人有关系?泽羽心里咯噔了一下。
正想着就来到了内堂,母亲已经坐在了那里。看到人来了,母亲勉强笑了笑,说道,“来了,坐下,我有话对你们说。”泽羽找个椅子坐下,从母亲的表情中察觉出家里应该出事了。
“清儿,羽儿,母亲要去城主府一趟,你们要看好家,听翠姨的话。”
“母亲,是不是出啥事了?”泽清疑惑的问道。
“放心吧,没事的。你们安心呆在家里,晚些就回来了。”泽母道。
泽家地处旭日城邦的东部的一个海边城市泊桑城,泊桑城靠近无尽之海,海运发达。泽家先辈就是靠着海运起家,后来又涉及盐业、香料等其他生意,曾经在泊桑城里也是声名显赫的大家族。只不过,后来,泽羽爷爷及父亲均不是经商的好手,再加上城里另几个家族强势崛起,泽家逐渐衰落了。所幸的是,泽父因为惜才,资助了一个叫夏诚的年轻人,而这个夏诚就是现在泊桑城的城主。而泽家也得以在夏城主的庇佑下也略渐有了起色。
“虽说两家关系很近,但毕竟人家是这座城的城主,如此贸然找过去,看来事情比较严重。而且不记得母亲之前单独接触过城主。”泽羽心里愈发疑惑。除了读书这件事外,很多时候泽羽都想为家里分担些事,但是父亲母亲以他还小为由不让他参与。
次日,一阵“噗呲、噗呲……”怪叫声将泽羽叫醒。泽羽揉着眼睛从窗外爬了出去,“罗宋,你大清早叫我干啥?”
“少爷,夫人一夜未归,我母亲说可能出事了,你咋还在睡呢?”罗宋是管家罗田昇的独子,从小和泽羽一起长大。
“糟了!”泽羽不禁叫出声来,城主府毕竟不算太远,正常昨晚就应该回来了。
“怎么办?少爷!”罗宋一脸茫然。
“去城主府!”泽羽道。
“翠姨大清早就去打听过了,城主府老管家说昨晚就回来了。”罗宋答道。
“翠姨人呢?”泽羽接着问。
“翠姨、小姐和其他人都出去寻找去了。”罗宋道。
话不多说,泽羽和罗宋也朝门外奔去。
泊桑城是旭日城邦东部中心城市,仅城区就很大,找起来费时费力。二人一无所获,悻悻然回来的时候,一轮明月也悄无声息的挂在半空。回到家中,看到其他人也都已回来了。
“羽弟,有找到母亲吗?”泽清问道。
泽羽摇摇头,众人希望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老爷被扣押着,夫人又不见了,我看城主也不是真心帮我们,还是早点想出路吧。”仆人堆里不知是谁冒出了这么一句。“是啊,再不走恐怕还会连累大家呢!”“会不会得罪什么人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老爷和夫人平时待大家怎么样,大家心里有数,这时候说这种话不是落井下石?做人不能昧着良心。”翠姨怒道。
沉默片刻,一个老者走出来说道,“翠丫头,我在这个家呆了大半辈子了,从太老爷再到老爷,对我都很好。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在这里终老,但是现在泽家已经大大不如以前了。盐业被司马家抢去大半,香料也不像以前那么受欢迎了,关键是我们赖以发展海运生意也频繁受到海盗的掠夺。现在主事人又出了这档子事,我看泽家真的就此要玩完了。”
说话的叫海老,是家族的老人了,辈分高,说话也有点分量。
众人又低声议论起来。
“诸位,我们泽家在泊桑城也已存在了近两百年了,这期间有辉煌过,也经历了不少磨难,但我们都挺过来了,我相信这一次我们同样能重现昔日荣光。当然了,若有想走的我们泽家绝不强留,我们还奉上一份盘缠。留下来的,我保证我们泽家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泽羽心里明白,父亲母亲都不在家里,他必须站出来稳住大家,眼下救人很重要,但是家也不能分崩离析。适才自己的一席话,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好了,大家辛苦一天也都累了,都回去好好想想,早点去休息吧。”泽羽率先打破了沉闷。
众人陆续离开,眼中望着这个昔日只知淘气玩耍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这时,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泽羽兄妹,翠姨,罗宋和他母亲刘氏了。
“翠姨,你也别瞒着我了,我父亲出啥事了?”泽羽问道。
“唉!”翠姨道,“有些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四个月前,城主委托老爷去海上接几个人,然后北上从水路送往都城子桑城,可谁知,昨天早上城主府来了两名官差,说老爷弄丢了重要的犯人。老爷和罗管家都被扣在了都城。”
“虽说我们泽家平日和城主府走得很近,但是押送犯人的活也不该由我们来做,还有其他信息吗?”
翠姨摇头不语。
突然,翠姨抬起头来说道,“昨天那两人走后,夫人自言自语道他们是修行之人。”
“有什么问题吗?”大陆上练气修行之人颇多,进入行伍之中也属稀松平常,母亲为何会纠结于此。
“嗯,我也这么问了夫人,夫人道他们不是一般的练气之人,他们来自毕铎学院。”
“北留下帝国的毕铎学院?”
翠姨点点头。
这的确很奇怪,毕铎学院是无数习武之人的向往所在,与云罗帝国的苦厄学院、蟠龙帝国的长汀学院以及玄空岛的星空学院并称练气四大学院。北留下帝国这些年仗着国力强盛,不断骚扰旭日城邦边境。但是,旭日城邦由于国小力弱,总是敢怒不敢言。这时候,作为与其关系密切的毕铎学院武者断断不会出现在旭日城邦的。泽羽心里这般想着。
“他们被关在了什么地方?”他问道。
“那两个人说是云天寺。”
云天寺大都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一般人进不去。
看着大家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泽羽道:“刘姨,你也别担心,大家都饿了,去弄点夜宵来吧,我们吃点。”
刘姨应声去了。
“羽弟,你说母亲会去哪里呢?认识的亲戚朋友都找遍了,你说母亲会不会去子桑找父亲去了吧?”泽清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
“应该不会,去子桑走陆路最快也要十来天,母亲要去,总得回来收拾点东西。姐,你也不要太担心,估计母亲偶然得到救母亲的一些线索,就跟去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泽羽安慰道。
“可也得和打声招呼,让家里干着急!”翠姨从小就跟着母亲,感情深厚,此番心里自然焦急万分。
“估计是太突然了,来不及回家吧”泽羽的解释显得很苍白。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翠姨问道。
“你们也挺累的了,吃点东西后都去休息吧,明天我去趟城主府。我想,毕竟交情还在,只要我能说服夏叔叔,让他发动官兵去找,同时再去都城打点一下,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真的吗?”泽清面色缓和了很多。
“恩。”泽羽给予肯定的眼神。
不一会,刘姨端了一些糕点进来。大家都没什么兴致,随便吃了几口。翠姨吃完拉着泽清率先离开。罗宋也跟在母亲旁边准备离去,看到身后的泽羽正朝他使眼色。